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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进京大婚

    代迎使高声宣布:“奉制,以今吉辰,率由典训,恭迎王妃銮驾归京成礼!”

    柳鸣鸾依制拜别父母,虽再三忍耐想留下开心明朗的笑容给父母,但眼泪还是止不住落下,顾着王妃的形象才没有哭出声,直到坐上銮舆后听见阿爹阿娘在身后跪送王妃銮驾启程,才终于呜咽出声。

    这皇家的送亲队伍真是十分壮观,代迎使仪仗在前,王妃銮舆居中,有皇家添妆的陪嫁辎重车队、护卫、仆从殿后。一路上每到一处都有地方官跪迎跪送并提供最好食宿,即使是在驿馆也能衣食奢华,更别提处处都有军队护卫来确保绝对安全。

    九月初出发的,要在大婚前一个月即十一月初赶到京城,行程十分紧张。

    “天冷了赶路倒不怕,天热怕走得多走得快会中暑,天冷了多走路反而没多大影响,就怕天气渐冷之后刮风下雨,十分影响进京进度。”

    这位代迎使是当今皇上的二哥,荣亲王,身份极其尊贵,副使是太子太傅褚履和。

    褚太傅年纪比荣亲王大不少,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是呀,这要是迟了,安郡王可要着急了。”

    荣亲王笑了,瞥了一眼柳鸣鸾的方向:“这边陲之地的麻雀竟然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知怀庭这小子是怎么想的,还费这么多周折给她镀金,也不怕别人笑话。”

    褚太傅言辞谨慎:“千金难买心头爱,兴许安郡王就希望别人觉得他是个爱妻之人。”

    荣亲王有点不悦:“皇室子弟,要什么爱妻爱妻?偏皇上还答应了,一点祖制也不讲。”

    褚太傅观察了一下荣亲王的神色,话里有话地说:“微臣不敢妄议圣上,圣上疼爱安郡王,自然对安郡王的要求都满足。”

    “哼,皇上答应就答应了,平日里御史台的那几个眼睛盯着这儿,盯着哪儿,我看怀庭要娶个五品官之女,御史台的人一个屁都不敢放。”

    褚太傅陪笑两声,不再多言,心想:“难怪荣亲王当初争皇位失败。”

    没想到紧赶慢赶两个月时间准时赶到京城,上天好像在保佑柳鸣鸾似的,这两个月里竟然没遇上一场雨,偶有阴天乌云密布也会很快云消雾散见日初。

    整个队伍进京城的那一刻,荣亲王对褚太傅感慨了一句:“你别说,这出身边陲的郡王妃还真是个有福之人。”

    褚太傅陪笑道:“皇恩眷顾。”

    进京城后,柳鸣鸾还不能直接入郡王府,送亲队伍直接将她送到了皇室专属的馆邸:雁园。负责教导柳鸣鸾宫廷礼仪、王府规矩的资深礼仪女官和负责照料她生活起居的宦官们早就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刚住下休息了一日,当晚柳鸣鸾想让问雁去大伯家里打听一下自己亲娘留下的书信,没想到礼仪女官直接拒绝,并告知柳鸣鸾,进了雁园之后如果没有皇帝或者皇后特旨,不得踏出大门一步,若是有书信要来往,也必须由她誊抄审查之后才能传递。

    柳鸣鸾都惊了,这是大婚前学礼仪吗?这是坐牢吧!何况自己现在在常国律法上已经是郡王妃了,这个女官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

    “那我就只能待在这里,一言一行都要受约束?一点自由都没有?”

    “是,王妃。”

    “为何这样?”

    “虽未完成大婚告庙礼,但王妃如今已算是‘半皇室人’,若王妃有任何未经掌控的对外接触,不论是出现流言玷污名节或是被京城势力接触操控,都将损害皇室威严,与婢子而言不仅是严重失职,更是难辞其咎的重罪。”

    礼仪女官面不改色地回答。

    离家来京城一路上柳鸣鸾都没怎么觉得后怕,此刻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自己像是被重重束缚困住了,且自己孤立无援,无法做出任何反抗也不能做出任何反抗。

    “孤掌难鸣。”柳鸣鸾心中想,不知大婚之后,安郡王是否会能缓解自己这种“孤单”感。

    第二日一早,还不到卯时,礼仪女官就来把柳鸣鸾叫醒了,并且将接下来一个月的学习日程写好交给柳鸣鸾过目。

    柳鸣鸾好歹行军几年,再累早起也能接受,但是看到学习日程的时候还是瞪大了双眼,只见上面写着:卯时学梳妆、朝服穿戴训练,辰时学宫廷早膳礼仪、进茶规程,巳时学宗室礼法,午时学进餐仪轨……密密麻麻地一直安排到晚上戌时。

    “这些……都要学?”

    “回王妃,是。这是前期要学的,等这些都学会了再专门学郡王府内的礼仪规矩。”

    “郡王府还有自己的一套礼仪?”

    “回王妃,是。”

    “那你现在就拿来我看看,我一起学了。”

    “……,是。”

    礼仪女官很快便拿来了郡王府的礼仪规矩条例,只见上面写着:

    卯初:起床、梳妆;

    卯正 :晨省;

    辰正至巳初 :返回郡王府用早膳;

    巳正:接见府内管事;

    午初至午正 :处理文书、复核账目;

    ……

    密密麻麻的也一直写到戌时。

    柳鸣鸾脑袋都大了:“这上写的这些是我婚后要做的事?”

    “回王妃,是。”

    “这上写的这些,我婚后日日都要做?”

    “回王妃,是。”

    “这上写的这些,我婚后日日、每件都要做?”

    “回王妃,是。”

    柳鸣鸾脑袋更大了,这跟她想象中做王妃一点也不一样,她想象中的王妃,尊贵无比,每日都有数不尽的闲暇时光,可以做太多太多想要做的事情,每日就是花不完的钱、享不完的乐。

    “没有仆人没有奴婢的吗?王妃要做这么多事?还非得自己做?这晨省是什么要卯时就开始?还竟然要近两个时辰?”柳鸣鸾从小和阿娘住一起,没见过祖父祖母,自然也就没见过阿娘有什么晨省。

    “……回王妃,晨省乃一日之中重中之重!”礼仪女官稍稍迟疑了一下,迅速调整面色:“婚后王妃和郡王开府另居,但每日需前往长公主府晨昏定省。”

    随着礼仪女官哗啦啦的说出一串晨省要做的事情,尤其说要侍奉朝曦长公主用早膳,还要站在一边布菜、递巾,吃完还要在一旁侍立听训,柳鸣鸾头皮开始密密麻麻的紧了起来,眼前浮现出朝曦长公主毒蛇一般的美艳面庞,柳鸣鸾胃里一阵翻涌,顿时干呕起来。

    干呕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尤其现在还是早晨。礼仪女官到底是资深女官,遇事不慌不乱,面无表情地叫来小太监,让其速速报给皇后知晓并请旨派医。

    柳鸣鸾自然知道自己没什么病,听礼仪女官叫小太监的时候还想阻止一下说没事的不劳烦了,却听见说要报给皇后,还要请旨派医?!

    至于吗这?

    “这点小事,还要请旨?”柳鸣鸾惊呆了都。

    礼仪女官以为柳鸣鸾是怕请太医失礼,赶紧解释道:“请王妃放心,宣太医不算失礼,只是遵守皇家制度和礼法。”

    柳鸣鸾想说,我不是觉得失礼啊,我是觉得没必要啊,很简单很小的一件事,至于这样吗?

    但是见礼仪女官一脸严肃正经,柳鸣鸾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太医来了之后还隔纱帐、用丝巾盖在柳鸣鸾手腕上诊脉。

    柳鸣鸾心想:“我住军营看过多少男子?行军时碰过多少男儿?打仗时摸过多少陌生男人?现在进京做王妃了看个小病需要这样?”

    好在太医把过脉之后说只是舟车劳顿,想来应该是还没休息好就被安排了太多教程,所以一时脾胃不适,建议休息两日之后再进行教习。

    听了这话,礼仪女官只好同意让柳鸣鸾再多休息两日,毕竟教习内容再多也还是需要保证王妃的健康,若是一个病恹恹的王妃无法完成复杂繁缛的婚礼仪式,这才是真正的有损皇室威严。

    两日何其短!

    经过近一个月的对柳鸣鸾来说是艰苦卓绝的学习之后,终于到了大婚之日。

    这场婚礼和柳鸣鸾之前参加过的听过的婚礼都不一样,安郡王没有来迎亲,当然这是柳鸣鸾在学礼仪受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礼仪女官说了,郡王不迎亲是皇上特许的,是皇恩浩荡的表现,是皇恩特典、无上荣光的象征,整场婚礼要展示的是宗法秩序和皇权恩典,没有那些娱乐习俗。

    所以,柳鸣鸾穿上了符合郡王妃身份的翟衣、头戴花钗九树、手持却扇之后,再以蔽膝遮全身坐上厌翟车,在迎亲使节的带领下前往郡王府。跟随柳鸣鸾一起出行的侍女全部是皇室指派的,没有问雁,因为问雁“身份低贱”。

    在仪仗和侍女的簇拥下,柳鸣鸾踏着转席进入郡王府。

    行完“奠雁礼”后,安郡王终于现身了,但此时的柳鸣鸾也不能抬头,毕竟隔着微透的罗纱众人还是能看隐约看到柳鸣鸾的言行举止。所以按照礼仪女官教的要求,柳鸣鸾全程“低眉顺眼”的低着头,即使筹备、等待了近一年时间,此刻自己的夫君就在身侧,柳鸣鸾也还是不能扭头、抬头看对方。和安郡王一起向他父母行礼的时候,柳鸣鸾听到安郡王父母说话,虽然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也能听出自己的“公婆”此刻十分开心。

    所有仪式结束,在安郡王和侍女的引领下,柳鸣鸾终于来到了红烛高照的洞房之内。

    取掉蔽膝之后,安郡王和洞房内的所有侍女才看到身穿翟衣、手持却扇、亭亭玉立的柳鸣鸾,身量之高挑挺拔远超寻常闺阁女子,立在那里不动时如一株生于西北朔风中的胡杨,带着不容忽视的倾城绝艳气势,身上上等云锦织就得青色翟衣和洞房内的红色装饰相映成趣,更衬得她手上的肌肤胜雪,莹然生光。柳鸣鸾手持却扇在侍女的扶持下按照礼仪女官教的那样轻缓缓地走到床榻前,今日的婚服下她的丰盈并非含蓄的隆起,而是如成熟的果实般沉甸甸地坠着,随着她矜持的步伐微微颤动,不穿束胸的身躯有着自然曲线,大气的婚服裙摆骤然如水波般铺展开,却掩不住其下双腿的长度,每轻轻地迈出一步都向眼前之人展示出一种充满生命力的韵律。

    礼仪女官说了,洞房内要和安郡王一起坐在床榻前“同牢合卺”之礼。

    等待了一年多的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安郡王此刻心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温柔地看着柳鸣鸾,忍不住伸手上去握住柳鸣鸾的手。

    “安郡王,此刻不需作一首却扇诗吗?”柳鸣鸾语气语调也是低低的温柔。

    礼仪女官说:“安郡王能费那么大劲娶你,自然会满足你的一些小要求,在洞房之内那样私密、安静的时刻,可以向安郡王提一些浪漫、风雅的要求,比如需要安郡王说一首却扇诗再矜持害羞地缓缓放下扇子。”

    安郡王好像没想到柳鸣鸾会提这样的要求,不过听柳鸣鸾开口他还是很喜悦,在他的标准里被心爱之人索取、要求,是一件开心之事。所以他略略思索了一下,以当初他第一眼见到柳鸣鸾时候脑子里出现的那首“硕人其颀”为蓝本,做了一首却扇诗:

    庭松立鹤影初融,纨扇轻遮玉殿风。

    帛曳霞绡垂九尺,冠凝星彩映三重。

    烛摇应怯罗衣薄,珮响犹疑月窟空。

    愿得鸾影移团扇,许看蟾宫第一容。

    柳鸣鸾其实也不懂什么诗词,更不知道这首诗是不是新做的却扇诗,听到“”立鹤”“九尺”就知道说的是自己,再听安郡王语气起伏不定地吟诵完“鸾影”之后,稍稍矜持片刻便放下了扇子。

    不论是从爹娘那里听来的,还是话本子上看来的,还是礼仪女官那里学来的,都说女子在这一时刻必须、一定是害羞的、娇羞的、羞涩的。

    但是柳鸣鸾心中没有一点点“羞”的感觉,以前没有,此刻也没有,只有坦然坦率直率的期待和好奇。

    扇子放下后,朗艳独绝、世无其二、明珠玉润的安郡王出现在柳鸣鸾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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