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舟的耳朵红得能滴血。
他当然不愿亲眼看着自家妹妹跳这种有伤风化的舞蹈。
可罪奴的身份叫他认清了自己。
闭着眼睛认命地吹起了箫,那箫声比哭还难听,情至深处竟有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流下。
两小美人红着眼,僵在原地,一个都不愿意跳。
真败兴!
干脆叫俩小美人下去,把这个哥哥当靠垫。
他僵着身子,任由我靠着剥了一颗荔枝喂进他口中。
以指为梳帮他梳理着满头青丝,谁想黑发间竟藏着不少如雪的白发,惹得人心疼。
“啧啧,可怜见,明明未及弱冠之年,却已头发花白,到底吃了多少苦?”
我捏捏他的腰间,瘦骨嶙峋地没有多少肉,骨头硌得慌。
爷偏好美人,无论男女。
我买了谢家兄妹后,我亲娘舅把我叫去骂了一通,嫌我惹上了大麻烦。
这谢三公子大有来头,从小熟读四书五经,习得一手好字,连圣上都曾夸赞过。
我暗暗动了心思,谢云舟的孩子肯定聪明伶俐。
开始跟他咬耳朵,“谢三,不知道你身子骨好些了吗?能行云雨之事吗?”
我担心他身子骨不行,特地来问问。
他惊得挣扎着站了起来,手足无措。
“你想做什么?”
“嘿嘿嘿,不干什么。大夫说你大好了,我只是有一事相求。”
“我一罪奴,陈爷有什么好相求的。尽管说。”
“你能不能给我的姨娘怀个孕?”
他惊疑不定地望着我:“借腹生子?”
“是啊,你是孩子爹,但他得姓陈,如何?”
“若是不行呢?”
“不行也得行!由不得你拒绝!”
没孩子始终是我的一块心病。
既然阴差阳错地救了谢三,他身为世家公子,教养良好,才华横溢,听说年纪轻轻考中了进士,若非家里出事,他也该是个有作为的朝廷命官。
如果是谢三的孩子,爹这么聪明,儿子肯定能考中科举。
当官比从商好多了。
开心的我左脚绊右脚。
“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来我房里,我安排!”
“陈爷自己为何不生?”
“我一堂堂大男人,叫你睡我的女人,肯定有难言之隐!”
想着要有孩子了,我便好言好语相劝。
“我都这么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大夫说你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就是心情郁结,再养养就行了!”
“可是,这于理不合!”
“什么于理不合的,在爷这就是理!你要多想想你两个妹妹。”
他叹了一口气,屈辱地认了命。
“只要爷能善待我妹妹,我全听您的。”
有他妹妹在手,我发现谢三可听我的话。
傍晚,阿兰叫下人好好把谢三梳洗了一番。
打扮好的谢云舟,青衫着身,似苍竹般挺拔修长的身躯步入寝房,黑纱覆了他的眼,他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而我早已脱下男装,换了身女子的纱裙,轻纱勾勒出我曼妙的身躯,发髻间的钗环伶仃作响。
“谢公子,我在这里!”
听见我的声音,惊得他差点磕到床沿,身子踉跄了一下。
“姑娘,是你!你是陈爷的姨娘?”
我勾住他的手,与他相拥。
“是啊,我是陈爷的姨娘,难道公子嫌弃我?”
这些时日,谢三夜里不吹箫了,没事就喜欢蹲墙角等我。
我有时不回府在外盘货,听管家说谢三就会等一整夜。
天天没事找我闲聊,我甚至在那道门旁放了把躺椅。
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估摸着陈府没人肯搭理他,他又不敢天天找妹妹,把人都快憋疯了。
不过,我也挺享受的。
毕竟在外面当男人当久了,管着一大家子的生计,时而身心俱疲。
虽然我把阿兰当姐妹,但她依旧会把我当主子。
只有谢三愿意把我当小姑娘。
时常给我讲点京中趣事,我随手赐下的赏赐他也会拿给我。
差点没把我气笑!
看他手头拮据,我偷偷送他点碎银子,说是我自己偷偷攒的,叫他不要亏待自己。
谢三感动得声泪俱下。
隔着门差点给我磕头叫爹!
可是抱着谢三啃了半天,他都没反应。
气得我差点暴走。
一回生,二回熟。
为了一雪前耻。
一连恶补了好几日的避火图,终于叫我熟练地掌握了其中精髓。
喂谢三喝下酒,我使尽浑身解数。
怕他精力不行,天天给他投喂十全大补汤。
瞧着今晚是有了效果。
红鸾帐暖春宵度,一夜无眠。
为了能顺利生下孩子。
我没事就缠着谢三,只敢把他的眼睛蒙住,生怕他见到我的真实模样,节外生枝。
可他每次都在说对不起我,说他是迫不得已。
“在下对不住姑娘,你我都是情非得已,若非陈爷相求,我一介罪奴半点不敢冒犯姑娘。”
“冒犯都冒犯了,咱们赶紧生孩子!”
“唔~”
我趁他不备亲了上去,哄着谢三,一连睡了他好几次。
等我发现月事晚了些时日,阿兰帮我诊了脉。
“好阿兰,帮我看看是不是有孕了?”
阿兰可是医女出身,医术高超。
她仔细诊了脉,眼中含笑,福了一礼:“怀了怀了,得亏是这位谢家公子!”
怀了孩子,谢三就没什么用了。
不过他立了大功,我专门吩咐人好吃好喝地养着他。
“陈爷?这几日怎么不见那位姑娘,难道她怀上了?”
“哪位姑娘?”
我故作不知,摇曳着折扇,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扇柄挑起他的下巴,非要调戏他。
“我如今还不知她叫什么。”
这么多天,我依旧不肯告诉他名字,即使是缠绵时,叫谢三抓心挠肝的。
“哼。”啪的一声合起折扇,敲打着手心,一脸好笑地问他,“怎么动心了?”
他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
“我总觉得对不住她,毕竟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子。”
“清白女子?”
我讶异地望着他。
“何以见得?”
“她走得匆忙,床上却有落红,我夺了她的初夜。可她不是陈爷的姨娘吗?为何仍是处子之身?”
我扯了扯嘴角,厚脸皮第一次染上了红晕。
确实是我的初夜。
从小被当男子养大的我,哪懂得男女之情。
只知晓,男人好色,色字头上一把刀。
比起男子,香喷喷的女子不香吗?
“便宜你了。至于人你就不要见了。一个女人而已,算不得什么!你该不会之前没有女人吧?”
“曾有过未婚妻,可家里出了变故,无奈之下她家退婚另觅良人。”
“退婚才是对的,难道你想叫一个清白姑娘跟着你成罪奴?我只是一个商户,照你以前的身份,估摸着正眼都不会相瞧。呵,正是你成了罪奴,所以才比低贱的商户更为低贱!”
毫不留情地往他心口上戳,望他认清现实。
要不是我,他的两个妹妹就得进花楼里卖身卖笑。
我真乃是绝世大好人!
“记着以后不要你啊、我啊的,要称下奴,明白吗?”
我轻晃着折扇,女子之身的我可以伏小做低,可在外作为男人的我,绝对不能叫他骑在我的头上。
越想越气,出言继续讽刺:“真不知道尊卑贵贱,我还当是买了个爷!”
谢三沉默不言,只是眸子里渐渐盈满了哀痛,最终缓缓跪伏在地上。
“下奴明白!”
我的肚子大了,不敢再现于人前。
找了个偏僻的小院,只有阿兰和几个侍女陪着我。
夜深人静,我正酣睡入眠。
一只冰凉的手却摸上了我隆起的小腹。
吓得我从梦中惊坐起:“谁!”
男子忙捂上了我的嘴,“姑娘轻点声,别惊醒了守夜的侍女!”
借着朦胧的月色,猝不及防与我四目相对,差点把我吓傻了,身上直冒冷汗,以为是哪个小贼潜入院中对我不利,隆起的小腹因惊惧而起伏着。
而他盯了我半晌,似乎不敢相信与他相识已久的姑娘竟酷似陈爷。
“陈爷?”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的肚皮,安抚受惊的孩子,确认我是女子才又开口,“抱歉吓着姑娘了,可你为何与陈爷如此相似?”
我仍惊魂未定,听到他的声音,等看清了是谢三才大松一口气。
“谢三?不,谢公子怎么来这里?”
“姑娘怀上我的孩子,与我又相识已久,有几分情意。我不放心你们娘俩。这里守卫森严,我猜你会在这里安胎。”
真聪明,不愧脑子转得快。
可我也不赖。
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只好说自己是陈家的远房表妹叫梦瑶。
“梦瑶?”
夜深人静他来找我,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情。
“怎么,想女人了?可惜我大着肚子伺候不了你。”
“你大着肚子怎么能叫你伺候?陈爷呢?你怀着孩子,又即将临盆,为何他不在?”
我放软了声音,不敢叫他认出来。
“陈爷,陈爷他下南洋了,你知道他是商人,商人要经常外出,走商。”
“那以后我白日里干活,夜里来陪你好吗?毕竟你怀的是我的血脉。”
他轻声细语地搂着我,我只好答应了他。
往后的日子,是我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夜里,谢三挑亮油灯,悉心教我诗词歌赋,捉着我的手一笔一画地在纸上挥毫泼墨。
我倚靠着男子温热的身躯,他灼热的呼气喷在我脸颊,猝不及防心跳快了几许。
谢三是个好师傅。
以前我的字写得跟狗爬似的,歪歪扭扭。
经过他的教导,也能写一手好字。
“哇,谢公子好厉害!”
“梦瑶姑娘也聪明伶俐,学得快!”
“多亏谢公子,谢公子才学斐然,才真的厉害!”
我们俩互夸。
累了就相拥而眠,他怕压倒我肚子,只敢趴在我的肚皮上侧耳倾听孩子的胎动。
不过他好似是个话痨,连搂着我睡觉都对我有说不完的话,日日缠着我。
毕竟陈府也只有我愿意听他唠叨。
“如若我不是罪奴,你不是陈爷的姨娘,这孩子合该是谢家的子嗣!”
“是陈家的子嗣!”
我出言打断他。
谢三似乎对子嗣这件事格外执着。
不过他家男丁就剩他一人,可我家一个男丁都没有,我比他还惨。
“是是,陈家的,你莫要动了胎气。我是说,你与我相识于微末,患难与共,又跟我有了孩子,要是我不是罪奴该有多好?”
“那你也不会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