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森冷而亲昵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如同淬毒的箭矢,深深刺入楚楚混沌灼热的意识深处。
她猛然挣扎起来,残存的羞耻和恐惧压过汹涌的药力,双手胡乱地推拒着压下来的沉重身躯。
“不……不可以!阿兄……我们是……是……”
她语无伦次,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滚烫地滑过同样滚烫的脸颊,“这是……悖逆人伦!要下阿鼻地狱的!”
她的挣扎在顾承烨绝对的力量面前,无异于蚍蜉撼树。
他轻易地单手就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钳住,高高按过头顶,固定在铺着龙凤呈祥图案的锦被上。
另一只手则慢条斯理地拂开她因挣扎而散落在额前、颈间的凌乱发丝,指尖带着一种寒冽的审视意味,划过她布满泪痕和红潮的脸颊。
“兄妹?”
顾承烨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嘲弄和掌控一切的笃定。
他俯得更近,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灼热与森冷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乖囡囡,你姓楚,我姓顾。
你的生父是楚姓白丁,我的父亲是顾姓亲王。你的娘亲,不过是父王一时兴起纳入府中的玩物,连个正经的姨娘名分都未曾挣得,你更是连族谱的边儿都没沾上。
告诉我,异父异母,全无血缘,算哪门子的兄妹?”
他的话语像刺骨的刀子,精准地剜开楚楚试图抓住的最后一丝伦理屏障,将她卑微的出身和王府对她母女二人的轻贱赤裸.裸地摊开。
巨大的羞辱感海啸般席卷她,让她浑身冰冷,可身体那被合卺酒点燃的火焰却烧得更加肆虐、更加疯狂!
“唔……”
一声更加甜腻难耐的呜咽从她喉间逸出。
理智在顾承烨冷酷的话语和凶猛药力的双重夹击下,摇摇欲坠。
她只觉得好热,热得快要窒息,热得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渴望清凉。
那紧紧束缚着她的繁复嫁衣,此刻成了最可怕的刑具。
在顾承烨幽深冰寒的目光注视下,在药力的彻底吞噬下,楚楚仅存的意识彻底溃散。
她不再挣扎推拒那双钳制她的手,反而开始无意识地辗转身体,纤细的腰肢在锦被上难耐地磨蹭着,试图缓解那灭顶的燥热。
“热……好热……”
她迷蒙地呓语着,眼神涣散,水光潋滟的眸子失去焦距,只剩下本能的渴求。
然后,在顾承烨悄然变得暗沉如深渊的注视下,楚楚那只未被完全禁锢的手,开始笨拙而急切地撕扯自己身上那碍事的嫁衣。
盘扣被她自己胡乱地扯开,露出底下同样是大红色的、绣着鸳鸯的细软中衣。
汗水浸湿她的鬓角,几缕乌发黏在白皙泛红的颈侧,随着她急促的喘息起伏,构成一幅惊心动魄又脆弱无助的画面。
她像一条离水的鱼,本能地寻求着解脱,中衣的带子也被她自己的手指勾开,衣襟松散,露出一片细腻如玉、泛着诱人粉色的肌肤,精致的锁骨在烛光下似光洁的瓷器。
顾承烨的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眼底翻涌着浓稠的、要将人吞噬的暗色风暴。
他松开钳制她手腕的那只手,却并未阻止她近乎自毁般的动作,反而像欣赏一件逐渐展露真容的稀世珍宝,带着一种残酷的玩味。
看着身下的人儿在自己撕扯衣物的过程中,那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摇曳的烛光下,顾承烨的薄唇勾起一抹极尽森冷的弧度。
他俯身,寒冽的唇贴着她滚烫的耳垂,声音低沉沙哑,饱含一种宣告占有的冷酷:
“囡囡,这可是你自己脱的……”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判决,彻底击溃楚楚最后一丝模糊的清明。
她茫然地睁着水汽氤氲的眼,望着帐顶模糊的红,身体只剩下对清凉的本能渴求和那陌生汹涌的浪潮席卷。
沉沉的红色彻底压了下来,带着顾承烨身上那浓重而冷硬的酒气,将她彻底淹没。
龙凤喜烛爆出一个灯花,映照着垂落的红罗帐幔,帐内只剩下急促紊乱的喘息和细碎无助的呜咽,断断续续,最终融入无边无际的、灼热的黑暗里。
-
楚楚是被浑身无处不在的酸痛唤醒的。
意识像沉在深海的碎片,艰难地一点点拼凑。
眼皮沉重得如同压了千斤巨石,每一次眨动都牵扯着额角突突的胀痛。
她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并非昨夜那刺目的、绣着繁复龙凤呈祥图案的大红帐顶,而是一顶素雅的、月白色绣着银线缠枝莲的帐子。
陌生的房间。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雅的兰香,驱散昨夜那甜腻得令人窒息的合欢香气。
身下的床铺柔软舒适,盖在身上的锦被轻薄丝滑,触感极好。
阳光透过半开的、糊着素纱的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安静得能听到窗外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
这一切都安宁、雅致,却陌生得令人心慌。
昨夜的记忆,就像被撕裂的锦缎,带着血色的狰狞碎片,猛然冲击回她的脑海。
红盖头、冰冷的酒、灼烧的燥热、顾承烨那张冷酷俊美的脸、他低沉的宣告、那无法挣脱的钳制、那灭顶的无助与绝望……还有她自己那不堪的、被药力操控的主动……
“啊!”
楚楚低呼一声,从床上弹坐起来。
锦被滑落,露出布满青紫痕迹的肩膀和手臂,以及那身被换上的、同样陌生的、质地柔软却暴露的月白色寝衣。
巨大的羞耻和恐惧攫住了她。
她像受惊的小兽,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打湿脸颊和膝头的寝衣。
她的夫君……那个姓柳的举子……
“夫……夫君呢?”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冀和巨大的恐惧,朝着空荡荡的华丽房间发问,仿佛在祈求一个能将她从这噩梦中解救出来的答案。
“吱呀——”
厚重的雕花木门被无声地推开。
顾承烨一身玄色暗银纹锦袍,身姿挺拔如松,逆着门口的光线走进来。
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昨夜的疯狂与邪佞,恢复了惯常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冰冷与疏离,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看到楚楚惊惶失措、泪痕斑斑的小脸和裸露肌肤上的痕迹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的暗芒。
他步履沉稳地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瞬间笼罩蜷缩在床角的楚楚,带来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还活着。”
他薄唇微启,吐出三个冰冷的字眼,声音平淡无波,不过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
楚楚的心猛地一沉,又奇异地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活着?那是不是意味着……意味着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急切地抬头,嘴唇翕动,还想追问。
“不许问。”
顾承烨冰冷的目光像实质的寒针,刺穿她刚刚升起的那点念头。
他俯身,带着强大压迫感的气息逼近,修长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大,却带着绝对的掌控意味,迫使她仰起头,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
“从今往后,”
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不许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一个字,都不许。”
他的指尖冰冷,话语更是如同冰锥,将楚楚刚刚萌生的一点希望彻底冻结、粉碎。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却冷酷无情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连血液都似乎冻僵了。
“这……这是哪里?”
她颤抖着问,环顾着这间奢华雅致却处处透着陌生感的房间,“不是王府……你……不回王府吗?”
她本能地感到不安,昨夜是错认,是荒唐,是罪孽。
天亮了,难道不该……不该回到各自的位置,当作一场噩梦吗?
嫡母若是知道……她不敢想下去。
顾承烨松开她的下巴,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浅淡、令人心底发寒的弧度。
“王府?”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语气带着一丝嘲弄,“回那里做什么?让你继续顶着那个有名无实的‘小姐’头衔,碍某些人的眼?”
他踱开两步,姿态闲适地打量着这间精心布置的屋子,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这里,”
他抬手,随意地指了指窗外隐约可见的、修剪得极其精致的庭院景致,“才是你以后该待的地方。清净,舒适,也省得你再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人,做那些不该做的梦。”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楚楚面如死灰的脸,那眼神平静无波,带着一种将人彻底钉入尘埃的残酷宣判。
“你只需要乖乖待在这里,等着我。”
楚楚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几个字在疯狂地回荡:等着我…… 等着我……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认知,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外室。
她被她名义上的嫡兄,靖安王府的世子顾承烨,夺了清白,囚在了这不知名的、华丽的牢笼里,成了他见不得光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