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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满

    感受到两层薄薄皮肤下相抵的指骨散发出的温度,好胜心很没出息地丢盔弃甲,温丝椋突然这些觉得不重要了。

    她轻轻回握了下,像是在感受由指骨传来的真实质感,低下头,冷银色的细光好像变得温暖起来。温丝椋张了张口,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一句动听的情话:

    “行吧,都让给你了。”

    她侧头看他,却发现吕岑亦嘴角渐渐扬起弧度来,眼睫缓缓垂下来:

    “温丝椋,记不记得有人说过你是木头?”

    语速很慢,声音里却带着很明显的戏谑。

    温丝椋几乎目瞪口呆,她实在无法接受这种评价,很大声地:“明显是诬蔑啊!哪里有傻子会信这种鬼话,尤其是你吕岑亦!你去大街上问问,哪个木头会想起来在情人节送花?”

    眼中的笑意更明显: “那……”

    “行了你别说话了。”温丝椋很不满意地质问:“到底是谁说了这种谗言?我必须采用雷霆手段。”

    “嗯,”吕岑亦一本正经起来,“严惩不贷。”

    玫瑰香愈发浓郁地闯进鼻腔,温丝椋环视了下被数不清地花占得满满当当的空间,她挪了挪脚步:

    “你喜欢玫瑰吗?”

    吕岑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我以为你会喜欢。”

    对视了一眼,两人毫无预兆地一起笑了起来:

    “我也以为。”

    肩膀笑得一抖一抖,温丝椋捏着无名指上的戒圈:“真是的,浪漫太难懂了。”她找不到能落脚的其他地方,突然灵机一动:“算了,就当香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

    “别问。”吕岑亦还没开口就被打断,温丝椋神神秘秘地捂住他的嘴,“跟我走就对了。”

    眼眸亮得透光,淌到眼前就像被下了一道定身咒,吕岑亦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为情人节定制的昂贵礼物、相似得有些雷同的礼物就被两位主人毫不留情地抛弃在家里,中央,角落,到处。

    门被很不爱惜地关上。

    温丝椋口中的地方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没有丝毫神秘感。

    ——蓝庭。

    吕岑亦试图从她的兴致勃勃中看出些什么:“不是不喜欢吃西餐?”

    “可是西餐浪漫诶,你知道的,我向来是一个很会搞浪漫的人!”

    “温总,您来啦!”

    大堂经理毕恭毕敬地迎了出来:“您要的位置我已经给您留好了。还有菜品,全都是您过目的新品。”

    “行,你们都去忙吧。”

    经理躬身退下,只留下与家中如出一辙的玫瑰香氛气息。

    温丝椋坐在餐桌,天光尚亮,阳光未落,却颇生出几分故地重游之感,只不过——她看了看对面人发丝上洒落的细碎阳光,眼神都被柔光衬得清润且暖。

    如果是为这样一个人,那么温丝椋也许愿意,愿意破掉以前立过的誓言,愿意再次坐在这个曾经对她而言无异于噩梦的观景位。

    “请慢用。”

    前菜慢慢上来,倒像是一副中西混合的模样,至少摆在温丝椋以前的,全是中餐的做法。

    突然有种时空错乱之感,吕岑亦开口:“蓝庭不是……”

    “董事长定制版菜单。”温丝椋吸了一口玻璃杯中盛着的澄红茶饮,她咽了咽,“我打算把醒茗的运行链和之前做的品牌融一下,不然市场太单一了。”

    吕岑亦闻言低头抿了一口:“这是醒茗的茶汤?”

    “没错,但只是纯茶。以后可能会用来做点别的什么。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她嘴角的扬起的弧度很漂亮,吕岑亦的心也跟着被拽得悬了悬,他斟酌着:

    “规模更大?”

    “你肤浅一点好不好。”温丝椋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当然是你的分红会变多啊!”

    吕岑亦终究没忍住,这个世界上会在情人节谈钱谈得眉飞色舞的可能也只有温丝椋一个人了,他低低地笑出了声:

    “温总这么关心他人命运?”

    “少废话,夫妻共同财产。”感受到窗外的日光似乎暗了暗,温丝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听阿姨说过你以前还打算自己创业来的,我一直在想你会做什么类型来着。”

    吕岑亦愣了愣。

    这些事似乎很久没有在耳边被提起过了,吕岑亦也尽力促使自己不去回忆。

    但看着温丝椋的眼睛,他好像看到了那把钥匙:“说不上是创业吧,当时开发了一个程序,就和朋友一起开了个小工作室。”

    温丝椋很默契地打断他,没让吕岑亦继续回忆接下来的事:“这样啊……其实我就是有点好奇,我一直以为你会直接接手吕氏来着。”

    “为什么?”

    温丝椋用吸管搅了搅杯中的液体:“应该是潜意识里吧,或者是不是你以前跟我说过什么的……”

    似乎是没想到温丝椋会主动提起“以前”,吕岑亦的思绪微微停了停,日光晴朗,却又好像突然飘来一朵云,乌乌沉沉地笼罩在他头顶,接着拉他回到那个混乱至极的暴雨天

    ——那个被她遗忘的从前。

    “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啊。”

    吕岑亦承认,做抉择的时候脑子里难免受影响,温丝椋对他笑、温丝椋祝他好运、温丝椋高谈阔论着那些不用想未来的人生。

    冷硬硬的雨点和鞋底的潮湿冰凉让他大脑中的某一块鲜活地充盈了起来。

    不止他拟那份最终被荒废的企划书时是这么想,直至现在也还是。

    吕岑亦在心里反复咀嚼着那些词句,出口时却是坚定:

    “只选喜欢做的就好,你说的。”

    他抬头。

    看她。

    温丝椋眼里浮上些不解的困惑,却又很快地躲闪开来:

    “啊……还真是小时候啊……”

    温丝椋朝身后的椅背靠了靠,她仰着头,顶灯的暖光微微附在瞳孔中,却带着些莫名的落寞:

    “说真的,我现在未必有那么勇敢。”

    将十七岁时最狂妄鲜活的温丝椋重新摆到十年后的她眼前,这场审视无异于一场自我凌迟。

    温丝椋缓缓思考着她做出的每一个选择,“未来啊未来,怎么可能做到不权衡利弊啊……我现在还会敢拿什么去赌未来吗……”

    她像是在问自己似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轻得听不见。

    她摇了摇头。

    “温丝椋。”吕岑亦突然喊她的名字,就像曾经的千次百次那样,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也依旧是,

    “你会的。”

    他语气笃定得像是在回答世界上最毋庸置疑的问题。

    温丝椋深吸了口气,举起眼前的玻璃杯实打实地咽下去一大口,像是要压掉所有情绪似的,她很缓慢地陈述:

    “我变得太多了,可能真的做不到了。”

    在混乱嘈杂的背景布置中,吕岑亦摇了摇头,精准地锁定她双眼:

    “没有变。”

    “十年前的温丝椋可以一眼都不看试卷上的数字,十年后可以拼尽一切做醒茗。”吕岑亦顿了顿,

    “再来多少个十年也会是一样。”

    他声音放得低了低:“我都会陪你。”

    连温丝椋都能听出来,这话里的情绪实在很重。

    心脏不自主地塌陷出很明显的一块,温丝椋忽觉鼻腔发酸。也许是愣了很久,再次开口时连嗓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哑:

    “喂,吕岑亦。”她语气放得很轻,“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呢?”

    “嗯?”吕岑亦已经起身走到她眼前,微微俯身,“但你说你不想见我。”

    温丝椋大脑彻底宕机:“我什么时候说……”

    “你从来都不回复我给你的消息。”吕岑亦笑了笑,听上去却很不轻松,“但我还是知道你回国了。”

    ——“温丝椋,我去找你了。”

    温丝椋蹙了蹙眉头。

    “但是时机不巧啊。我去了三天,保安每次都说你不想见我,说什么都不行。”吕岑亦嗓音发涩,

    “好久以后,我才知道你因为什么回国。”

    吕岑亦说这话的时候是平视她的,温丝椋几乎立刻意识到那是哪一个时空——是那段极度自我封闭的噩梦。

    她不想见到任何人,当然也的确没有见到。

    “但当时不知道,也确实怨了你挺久,再也不想和你见面的那种。”

    吕岑亦半开着玩笑,温丝椋也真的被他逗得放松下来:“欸,我可不想招人恨。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来过,我只是不想见其他人而已,他们……”

    话没说到一半就被吕岑亦打断,像是不愿意让她说下去似的,每个字都吐得清晰而缓慢:

    “我知道。”

    “你真是的吕岑亦……”距离实在太近,温丝椋忍不住伸出手玩了玩吕岑亦眼角那颗小痣,想起这双漂亮眼睛忧愁的模样,她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声音低了下来:

    “对不起啊。”

    心脏鼓鼓胀胀,她努力回想着:“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是不是?这样你至少不用等这么这么久。”

    如果能穿梭时空,温丝椋一定会尽力找到自己爱上吕岑亦的那个具体节点——然后来到他面前。

    “不晚的。”

    吕岑亦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单膝跪地的姿势,似乎是看出温丝椋眼神中的难过,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像是哄她似的,语气却郑重万分:

    “温丝椋女士,那你愿意让我陪你度过你的后半生吗?”

    窗外的光蓦地燃烧起来。

    心跳出现了一瞬间的空拍。

    在人人侧目顾盼的落日余晖下,温丝椋却只能看到吕岑亦的双眼。

    ——“好啊。”

    她说。

    最佳观景位终于为一对爱人呈上夕阳,并在历经了千千万万个错位曲折误解后,仍然愿意循徊到那个开始——为这场完满,慷慨地、庄重地盖上最后一枚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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