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荣在路上耽搁了快两日,这才赶来了苏城。惠荣到苏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空中下了淅淅沥沥的雨,马车进了城中,一路行驶,正逢夏日,他感觉车内有些闷闷的,便让下人打开了马车两边的帘子,他坐在车内观看外面的情况。
苏城是庆国的千年名城,十分繁华,天色黯淡了下来,四周的道路点起了灯盏,为行人照明。今夜太晚了,惠荣准备先在客栈休息一晚,等明日安顿好了在去王家登门造访,按照父亲的意思,他要留在王家一段时间。
马车在城中行驶,他看到一个小姑娘躲在屋檐下面哭泣,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前方道路拥堵,马车只好停在原地等着过路。马车等啊等,等了足足快半个时辰,前方依旧在拥堵。
屋檐下面的小姑娘依旧在哭泣。
惠荣看了她足足半个时辰,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心中猜想她或许是碰上了什么难事,惠荣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公子,您怎么下来了?”
闻来连忙给他披上了一件衣服。
惠荣朝屋檐下面望了望,说道:“我去那里看看。”
雨中,惠荣撑着伞朝屋檐下面走去。他身高八丈,面如冠玉,长相秀气,高贵儒雅,浑身上下一副书生气,看似好说话极了,他是个反差感很大的人。
看似外表儒雅斯文,与世无争,实则谋略过人,做事睚眦必报,雷厉风行。
泠月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了一个长相文气的公子,那公子撑着一把伞,朝她走了过来。
泠月在雨中摔了一跤,衣服有些脏了。那公子穿着一身白衣,干净极了。她看了看自己脏了的衣裙,有些不好意思,将脏了的地方往怀中卷了卷。
雨势这会儿小了一些,她弄丢了镯子,祖父这两日不在家中,她心中害怕父亲责怪,一时有些不敢回去。
惠荣走近了一些,看到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姑娘,那姑娘生的粉雕玉琢,可爱极了,尤为娇小可人,瓷白色的皮肤,眉目似画,左眼下面有一颗泪痣,气质极好,穿的衣服是上好的料子,她梳着精致的头发,倒不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她此刻眼眶微红,身上的衣裙也脏了,有些狼狈,他看她躲在屋檐下面哭了许久,心中猜想她是否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泠月看到公子合上了伞,走到了屋檐下面。二人对视,她眼中含泪,惠荣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不问还好,一问又哭了起来,祖父不在家,父亲又素来疼爱三姐,她将父亲给三姐的礼物弄丢了,父亲本来就不喜欢她,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敢回家。那玉镯子,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惠荣看她又哭了起来,他从小到大与药和家中的生意打交道,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的小姑娘,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泠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惠荣蹲在她身前,拍了拍她的背,怕她上不来气,给她顺了顺气,说了好些安慰她的话。
那日月色正好,雨刚好也停了下来,二人坐在一处。
他比她年长三岁。
惠荣拿着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她闻到了惠荣身上中药的味道。她看着他,觉得那公子外表儒雅文气,心肠似乎很好,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泠月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惠荣见她心情好了一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与我说上一说,或许我还能帮你。”
泠月抽泣道:“我弄丢了家中的一个玉镯子,我在外面找了许久,一直没有找到。”
“我娘走的早,父亲不喜欢我母亲,也向来不喜欢我,在我娘走后我就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祖父收养了我,祖父对我极好,但祖父这两日不在家,我把父亲给我姐姐买的镯子弄丢了,如果祖父在的话兴许能为我说上几句话,祖父不在家,我不敢回去。”
泠月哭了起来:“我身上没有什么好东西,我的东西全都是我三姐不要的东西,父亲嫌那些东西碍眼,给了我。那玉镯子,我看着新奇,从来没有见过,就把镯子从家中库房拿走了,我有一位姐姐待我极好,我想让我那位姐姐看看这镯子的模样,没有想到半路上把镯子弄丢了,都是我错。”
“我找了许久,一直找到了天黑都没有找到那镯子,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不敢回家。”
惠荣拿着手帕给她擦了泪,知她在家中处境艰难,问道:“那镯子是什么样子?”
她拉着他的胳膊,说道:“公子,是一个玉镯子,那款式是最新的。”
“我带着你去附近的商铺瞧一瞧,兴许能找到一模一样的。”
泠月听到此处,眼泪止住了,感激的看着他,说道:“多谢公子。”
惠荣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浅笑,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十分娇俏可人。
“公子,我叫泠月。公子呢?”
惠荣浅笑:“惠荣。”
雨早已停了下来。
泠月高兴的拉着惠荣的胳膊,惠荣拿着油纸伞,二人朝马车走去。
公子在屋檐下面待了许久,等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回来,那小姑娘生的粉雕玉琢,可爱极了,眉目似画,十分讨人喜欢,公子已到了婚配的年龄,身边从未有过女子,众人看到这讨喜的小姑娘以后稀罕极了,只是这年龄有些小了。
一行人看着她,泠月有些不自在,她拉着惠荣的胳膊,一时间害羞的躲在了惠荣身后。
她向来会撒娇,这几年来把王老爷子哄得团团转,泠月的脸蹭了蹭惠荣的衣服,小声喊他:“哥哥,我怕生。”
惠荣见她局促,安慰道:“没事,这些都是我的人。”
惠荣将目光落到闻来身上,说道:“闻伯,去附近的首饰商铺。”
“啊?咱们不去客栈了?”
惠荣:“先去附近的商铺。”
二人上了马车,马车内十分宽敞,泠月在雨里面摔了一跤,衣服上面都是泥点点。惠荣穿了一身白衣,干净素雅,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想到弄脏了惠荣的马车,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间低下了头。
惠荣见她一直低头看自己的衣服,那衣服有些脏了,知她在家中处境艰难,衣服脏了,担心她回家之后遭人为难。
马车停到了一家商铺的门口,那是整个苏城最有名的首饰铺子,叫做花烟楼。花烟楼里面有无数首饰珠宝,每一次只要一上新款,就引得城中无数世家女子的追捧,生意可谓相当火爆。
下马车的时候,她个子矮,那马车的高度有些高了,惠荣怕她摔倒,在下面扶着她走了下来。泠月跟着惠荣进了花烟楼,花烟楼的掌柜的一听惠荣来了,以为是大老板视察工作,赶紧迎了出来。
苏城里面,惠家的所有生意,全部都是惠荣在经营。
泠月见花烟楼里面的人对惠荣如此客气,不禁有些好奇,问道:“哥哥,你经常来这里吗?”
惠荣:“我也是第一次来。”
“哦。”
二人跟着王掌柜一路走进花烟楼里面,这里有许多上好的玉镯子,款式都是最新的。
惠荣对着身旁的小姑娘轻声说道:“泠月,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跟你丢的那个相似的玉镯子。”
泠月走上前去,瞧了瞧那些玉镯子,这里的镯子质地都是上好的,她看到了一个玉镯子,那镯子跟她丢的一模一样,她瞧了瞧是同一款式的,只是这价钱有些贵了。
父亲宠爱宋姨娘,对宋姨娘的儿女向来极好,十分疼爱她的三姐,她见过父亲与三姐相处的画面,当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父亲给她过了一个生辰,她笑着从这场梦中醒了过来,那时年幼的她很羡慕三姐。
母亲去世后,她与父亲有了隔阂,便不在对父亲有任何期待。男子的薄情寡义,在她的父亲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她弄丢了父亲给三姐买的玉镯子,因为祖父不在家,她害怕的不敢回去。
泠月看着那玉镯子的价格,想起来父亲对三姐如此用心,豪掷千金,心中泛起了一阵苦涩。她愣愣的看着那玉镯子,看了许久,也不说话,眼中有泪。
惠荣在一旁见她这幅模样,知她待会儿又要掉泪了,心中猜想这玉镯子应该和她丢的相似,她拿了镯子回家想必就能交差了。
惠荣吩咐旁边的王掌柜:“把镯子取出来给小姐。”
王掌柜:“是。”
王掌柜把玉镯子给了泠月,泠月拿了镯子开始掉泪。惠荣猜想她在家中的日子必定十分困难,经常遭人苛待,他给她擦泪,安慰了她许久。此后,惠荣对泠月的父亲印象一直并不算好。
泠月慢慢长大,与已故的王夫人长得越来越像。小小年龄出落得楚楚动人,眉目似画,像个陶瓷娃娃,长相极为讨喜,如今年岁小,想必再长几年定会十分貌美。
王掌柜按照惠荣的吩咐,让人过来量了量泠月的尺寸,不久后差人送了一套青色的衣裙过来,身上穿的那套衣服脏了,泠月跟着下人去换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