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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手中拿着玉镯子,内心感激惠荣今日的仗义相助。

    泠月:“多谢公子。”

    “这个镯子的钱,他日等我手头宽裕一些会还你的。”

    惠荣笑了笑,说道:“天色已晚,你拿着镯子赶快回家吧,等回了家不要跟人说镯子丢的事情,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泠月拉着他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他,问:“公子,我今后去哪儿找你?”

    惠荣说:“你可以来花烟楼找我,我偶尔会过来。”

    她高兴的笑了笑,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好。”

    她问:“公子是哪里的人?”

    “我来自白城。”

    她又问:“那公子来苏城做什么呀?”

    惠荣:“我多年来被恶疾缠身,来苏城求医。”

    泠月听到求医,想起了祖父,她祖父的医术在整个庆国是数一数二的,祖父这两日不在家。

    泠月:“公子不必担心,我家中有一位长辈,医术精湛,等过几日他回来了以后,我把他带来给你看病。”

    过两三日祖父便回来了,到时候可以将祖父带到这里为惠荣看病 。泠月长相十分讨喜,嘴巴也甜,这几年将王老爷子哄得团团转,每次外出回来总要给她带许多东西,家中除了王定省对她冷淡,倒也没什么人敢惹她。

    泠月拿着玉镯子出了花烟楼,她提着一盏灯笼回了家。

    时辰已经很晚了,王定省带着人亲自出门寻她。

    泠月想起来今日是宋姨娘的生辰,父亲十分宠爱宋姨娘,想必今日府中将会非常热闹,她当时也是有些赌气,故意拿走了库房里面的那个玉镯子,后面没有想到把镯子弄丢了,找了许久的镯子也没有找到。

    她心想等她回去了,到时候悄无声息的把现在这个镯子放到库房里面,不会有人知道镯子丢的事情。

    今日府中热闹,不会有人在意她的。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心中不免有些苦涩。父亲待宋姨娘是极好的,同为父亲的女儿,她与三姐的待遇可谓天壤之别。父亲不爱她的母亲,她又怎么能奢求父亲会爱母亲生的孩子呢。

    有些事情,本不该强求,失望一场也该认清了。

    月色朦胧,泠月提着灯笼回了家。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裙,她气质极好,毫无刚才得狼狈之态,只是眼睛有些红红的,看起来似乎哭过一场。

    临走前,惠荣给了她一些银钱,让她回了家将玉镯放回原位,不要说东西丢了。她心中十分感激,对着惠荣连连道谢。

    快到家的时候,她遇上了府中来寻她的人,只是没有想到在这些寻她的人里面还有她的父亲,泠月颇觉意外。

    王定省的衣衫上面都是水,头发也湿了,午后下了一场雨,王定省似乎冒雨找了她许久。

    泠月穿着一身青衣,气质,神态,容貌,全都像极了已故的王夫人,眉眼有着王定省的影子,他透过她,仿佛看到了那时的王夫人。

    回忆纷至沓来,一遍又一遍的惩罚着他这个负心郎。

    泠月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王定省,她害怕王定省问她去哪了,故低着头,不已他主动讲话,似是在闹什么别扭。

    她不知父亲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今日是宋姨娘的生辰,他那么宠爱宋姨娘,此时应该在宋姨娘的房中才对,她心中觉得奇怪,也不愿多想。

    王定省来找她,多半怕是受到祖父的责罚吧。

    等祖父回来了,她想请祖父给那位病弱的公子看看病。

    王定省看向泠月的时候,那几十秒心中又在想什么?

    回忆于他而言是一场凌迟。

    他的头发上面都是水,衣服湿了,眼中满是血丝与疲惫,没有了少年时的意气风发,他再也不是那个少年郎,而泠月也长得这么大了,这是他们的女儿。

    他看她时,眼中有些许多古怪的情绪。

    她如果抬起头,便能看见父亲眼中流露出来的爱意,但她没有。

    “月儿,那玉镯子,你若喜欢,便拿去吧。”

    “今后可以不要在这么晚回家好吗?家中会担心你。”

    她听完有些意外,这次又是三姐不喜欢才给的她嘛,或者是父亲嫌她戴过之后弄脏了玉镯子。

    不过没关系,她想要手中的玉镯子。

    这个玉镯子是一位公子的善意,她也不想把它给别人,既如此,她便留着吧。

    泠月冷淡中带着疏离,说道:“多谢父亲。”

    片刻,王定省说:“回家吧。”

    父亲其他的事情什么也没有过问,泠月心中十分奇怪。

    王定省知道她因为一个镯子不敢回家,午后冒着大雨出来寻人,一直找到了现在。

    “是。”

    她跟在王定省身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丝毫亲近的意思,倒显得十分疏离。

    今日本是宋姨娘的生辰,王定省答应了要给宋姨娘过寿。午后,天下起了磅礴大雨,王定省突然冒雨出了门,宋姨娘一直在房中等王定省。天色渐晚,王定省迟迟未归,宋姨娘不知王定省去了哪里,心中担心,在王府的门口一直等着王定省。后来才得知泠月一直没有回来,王定省是出门寻她了,泠月倒是与死去的王夫人的容貌越长越像了。

    宋姨娘有一儿一女,女儿家中排行老三,名叫春眠。儿子比泠月大一天,唤作行章。

    宋姨娘生行章的时候与王夫人碰上了同一天生产,当年王夫人难产,王夫人的陪嫁丫鬟请王定省过去,她央求王定省不要走,王定省果然没有去看南城的夫人。

    春眠陪着宋姨娘在王府的大门口等待王定省的归来,外人眼中的宋姨娘无尽风光,受尽宠爱,其中她自己知道,在王夫人死后一切都变化,王定省开始对她冷淡了下来,再也没有去过她的房中。

    他对她很好,对她生的孩子也很好,但只有她本人知道如果不是那一次的事情,她根本没有机会嫁给王定省。

    宋姨娘费尽心机嫁给了王定省,他与她生了一对儿女,本以为能够得到王定省的爱,在夫人死后,一切成了一场空。

    宅中内斗严重。

    宋姨娘眼中,冯姨娘不算什么东西,只不过长得像死了的那个人罢了。

    泠月跟着王定省回了府,在王府门口远远就瞧见了宋姨娘,她看到宋姨娘时,心中冷笑一声。

    宋姨娘旁边站着她的三姐,二人正翘首以盼等着王定省的回来。

    宋姨娘看到王定省的身影,慌忙迎了上去。

    “老爷,你可算回来了,我和眠眠一直等着你。”

    宋姨娘上前握着王定省的胳膊,看到他浑身上下都湿了,问道:“老爷,你冷不冷,怎么身上这么湿啊?”

    宋姨娘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后面的泠月,训斥道:“月儿,你今日去哪了?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害家中好生担心,午后下了那么大的雨,你父亲冒雨出去寻你到现在,你今后切莫让老爷这么担心了。”

    泠月知她伪善,一直看着她冷笑,并不说话。

    宋姨娘看她这幅不把人放到眼中的态度,有些不高兴了,但在王定省面前也不好发火,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没有教养,我跟你说话呢,你也不理我。”

    泠月冷笑,说道:“祖父让我万事随性,只管自己开心就好,不必顾及他人的感受,尤其是不喜欢的人。”

    宋姨娘哭泣道:“我知你对我心中有怨,但也不可发泄到你父亲身上,毕竟你父亲是真心疼爱你的。”

    春眠给宋姨娘擦泪,不知为何,往日温和好脾气的六妹今日为何如此牙尖嘴利,说道:“六妹妹,你今日实在有些过分了。我娘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可当着父亲的面如此对她说话,王家氏世家大族,如此置家中颜面于何地,也不怕受到他人耻笑。”

    王定省:“够了,都少说两句。”

    泠月翻了一个白眼,也没有理会这三人,直接回了祖父的院子。

    她穿了一身青衣,那走路的模样,说话的语气,以及脸上的神态,与故去的王夫人一模一样。

    王定省看她离去时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晃了神。

    回忆对着活着的人来说,是一场惩罚。

    王定省任由她离去,看着她走远的模样,一句话也没说。宋姨娘看王定省无动于衷,也不好在多少什么了,只是心中一直有气,这丫头丝毫不把她放在眼中,偏偏又养在老爷子旁边,这几年哄得老爷子团团转,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而且,虽然王定省面上对她冷淡,看似毫不在乎,心底却将什么好的东西都给了她,要什么给什么,只是她一直对王定省有怨。

    王定省只是不说,但是该给的东西一样没有落下。每次她生病,都是王定省亲自去熬的药,但凡听到下人说她喜欢什么,不惜花费千金也要为她寻来。

    宋姨娘心想这小没良心的,全都看不见。相比她的女儿,王定省表面上对春眠极为照护,外人眼中春眠受尽宠爱,其实王定省给的爱甚至不如给她的十分之一。

    这几年来,泠月长得越来越像已故的王夫人。

    当夜,春眠知道父亲将送给她的礼物给了泠月妹妹时,在宋姨娘房中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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