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凌进宫后来到御书房,向萧承煦说起太子落水之事,“太子十几年来从不以真面目示人,陛下可知晓其中缘由?”
“朕怎会知晓,朕都未曾见过太子的真实样貌。”萧承煦说道。
“可陛下似乎并不惊讶。”姜云凌见他神色如常,不禁有些奇怪,“陛下可有事瞒着微臣?”
萧承煦别过脸,拿起杯盏喝了一口茶,“朕哪有事能瞒过你。”
说罢,他又岔开话题,“临近端午,朕准备再办一场宫宴,姜爱卿可有什么新颖的建议?”
姜云凌起身行礼,“微臣迟钝无能,哪有什么好建议?陛下既然不想同微臣说,微臣便先行告辞了。”
萧承煦叹了一口气,只好开口叫住他,“回来。终究是瞒不过你。”
姜云凌这才回到萧承煦身边坐下。
“靠近些,朕告诉你。”
姜云凌将耳朵凑近萧承煦,听罢大为震惊,直接站起身来,“陛下为何要这么做?”
“自然是放长线,钓大鱼。”萧承煦眼神隐晦不明,开口说道。
霁王府中,锋冥收到玄朔派人送来的书信。
其上写道:有要事相商,你和阿尘速来栖羽阁。
“主子,哥哥送来书信,让我们速去栖羽阁一趟。”锋冥来到书房说道。
萧砚尘起身说道,“好。”
难道查到线索了?
萧砚尘与锋冥一同来到栖羽阁,便见玄朔一人站在入口处。
“发生何事了?”萧砚尘问道。
“跟我来。”玄朔说罢便将他们二人直接带到一间厢房门前。
那厢房上着锁,玄朔掏出钥匙将其打开,又抬手轻扣几下房门。
“谁?”屋内传来少女脆生生的声音。
锋冥听了有些吃惊,“好啊,你什么时候开始金屋藏娇了?”他小声打趣儿道。
玄朔白了他一眼,“胡说什么?”
“是我,玄朔。姑娘现在可方便?”玄朔问道。
“进来吧。”屋中之人说道。
萧砚尘与锋冥踏入房门,见屋内圆桌前坐着一位大约十六、七岁的姑娘。
这位姑娘身着橙色衣裙,皮肤白皙,明艳动人,像是夏日的石榴花,开得艳而不俗。
“玄朔,这位是?”萧砚尘问道。
他不知玄朔为何带他们来此处见她。
“瑞苍国的公主南樾。”玄朔不禁扶额,小声回道。
南樾见玄朔进来,立马站起身来,笑容灿烂地跑到玄朔身边,“公子,你来了?”
她上前就要抱住他,玄朔像是提前预判了她的动作,伸手一把按住她的脑袋。
南樾双手扑腾几下,还是够不着他,只好嘟着嘴,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公主,还请自重。”玄朔无奈地说道。
南樾站直身子,环顾四周,“公主?哪有公主?”
“公主不必再隐瞒,我们已经知道了。”玄朔叹了一口气说道。
南樾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下蔫巴了,“哦。”
“这二位公子是?”她问道。
考虑到萧砚尘与锋冥身份特殊,玄朔开口回道,“这两位是在下的朋友。”
萧砚尘眼神示意玄朔与锋冥,他们三人便一同出了房门。
玄朔将房门关好,才走到他们身边。
“瑞苍国的公主为何会在栖羽阁?”锋冥问道。
“说来话长。”说罢,玄朔便将前几日的经历细细道来。
三日前,官府拜托栖羽阁为他们抓一个人,玄朔见赏银还算丰厚,便让手下接下。
据官府中人所说,那被通缉之人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十日前,廷尉张潜之子张瑛曈在酒楼听曲儿,不知是何缘由,惨遭不测。
那女子手法极其残忍,将张瑛曈的尸身拆解成小块,并分不同地点抛尸,被当地农户捡到。张潜见到独子破碎的尸身,急火攻心,昏迷不醒。
官府花了三日才找到目击证人,确定那女子的画像。
因此事影响十分恶劣,致百姓惶恐不安,官府遂出重金悬赏,缉拿要犯。
可几日过去,案件毫无进展,官府这才派人到栖羽阁寻求帮助,要求将那通缉之人就地斩杀,不必留活口。
玄朔派手下根据那女子的画像调查,却毫无头绪,他便起了兴趣,决定亲自将那个女子缉拿归案。
两日前,栖羽阁的人找到那个女子的踪迹,玄朔便身着黑衣,蒙着面,前往情报上的地点,果不其然,在那附近的树林中发现了她。
她身着一身金莲花橙色的衣裙,正在林子中捡着柴火。
“这下好了,逃个婚还成通缉犯了,连客栈都没法住。”南樾小声嘟囔着,不时抬脚踢一下脚边的石子儿。
先探探她的功力。
想罢,玄朔便抬手随意地向她所在之处甩出一枚梅花镖。
银光一闪,梅花镖破空而去,只听“笃”的一声闷响,便牢牢钉进树干,深嵌的镖尖溅起细碎的木屑,余风裹着凉意掠过她的耳畔。
那女子方才因弯腰捡柴火躲过了那枚梅花镖。
南樾听到声响,站起身便看到面前树干上那枚闪着寒光的梅花镖,她顿时头冒冷汗,一屁股摔倒在地。
玄朔未料到她会这般反应,不禁有些诧异,就这,武功高强?
难不成是在伪装?玄朔有些怀疑,便又出了几招试探她,可那姑娘压根儿不还手,只是一味地向前逃窜。
“救命,救命啊!”南樾边跑边呼救,可这荒郊野外的,哪会有其他人经过?
她终于跑不动了,干脆直接坐在树下,捂着肚子大口喘气,但又准备再争取一下,“大······大哥,别追了,他们给你多少银子,我出十倍。”
玄朔挑了挑眉,没有出声,他来到那个少女面前,觉得很是奇怪,不是说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吗?这连武器都没带。难不成真找错了?
他掏出画像低头看一眼,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
没错啊,确实是她。
南樾以为他嫌少,捂着肚子,低头说道,“十倍还不够?大哥,那我出二十倍,放过我吧。”
玄朔将佩剑架到她脖子上,“别废话,可是你杀了廷尉之子张瑛曈?”
“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张瑛曈,我保证,我真的没杀人。”南樾抬起头来,看清眼前之人却一下怔愣住。
微风袭来,少年郎的发丝随风飞舞,他虽蒙着面,然那双桃花目似是能摄人心魄,右眼尾下的那颗泪痣更是为他平添一分魅惑。
玄朔将剑抵住她的脖颈,“逃犯都这么说。”
南樾似是忘了害怕,盯着玄朔的眸子呆呆地说道,“好漂亮。”
玄朔微微蹙眉,“什么?”
南樾眨巴着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你的眼睛好漂亮。”
玄朔未料到她会这般说话,愣了片刻,抬手将剑从她脖颈处移开,“别打岔。”
说罢,他掏出一块血淋淋的布,“我刚杀了一个逃犯,你看,这布上的血还没干。”
玄朔将那块布递到她面前。
闻到血腥气,南樾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向后挪。
“还不说?”玄朔挑眉问道。
“我,我怕血······”南樾一句话还未说完便昏倒在地。
“哎?装晕可没用。”玄朔用剑鞘戳了戳她的胳膊,可她毫无反应。
玄朔伸手探了探她的脉,一脸不可思议,“真晕了?这么不经吓,就一点鸡血而已。”
探脉时,玄朔注意到她左手臂内侧有一个红色瑞鸟纹样,自己好像在哪见过。
她见到血都能晕过去,更不用说让她分尸了。玄朔觉得此事也许另有隐情,便将她带回了栖羽阁。
为防止她是别人派来的奸细,玄朔便将她一直关在房间中。
玄朔告诉官府中人,逃犯暂时还未找到,再给他些时间。
他顺着那个红色瑞鸟纹样调查,得知那个纹样是瑞苍国皇室所特有的。
前些日子听说瑞苍国公主为逃婚,离家出走,现在还未找到,玄朔便猜测那个少女便是瑞苍国的公主南樾。
她应是逃婚经过天盛,无意间经过凶杀现场,自己却成了替罪羊。
“事情就是这样。瑞苍与天盛素来交好,然一国公主留于别国实属不妥,我便叫你们前来商量对策,找机会把她送回瑞苍国。”玄朔说道。
“我不走。”南樾走出屋子说道。
玄朔回过身,“公主。”
“我不想嫁人,若我回去了,父皇定会再逼我成婚。”南樾说着说着,眼眶开始泛红,豆大的泪珠不停落下。
“哎?你别哭啊。”玄朔一下慌了神。
南樾上前抓住他的衣袖,玄朔见她满脸委屈,这次没忍心躲开。
锋冥有些幸灾乐祸,“哥,哄哄吧。”他上前拍了一下玄朔的肩膀,便拉着萧砚尘一起离开了。
玄朔见他们转头就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你们上哪去?”
低头见南樾还在小声抽泣着,他只好开口妥协,“公主,别哭了,在找到案件真凶前你可以待在这。”
“真的?”听罢,南樾的眼泪立马止住,抬起头望向他。
玄朔点点头,“嗯。”
“为防止暴露身份,公子今后直接叫我阿樾吧。”南樾满脸期待地说道。
玄朔往后退一步,低头作揖,“公主,这于礼不合。栖羽阁都是在下的人,公主不必担心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