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吴谷唰的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是不是你这机器年久失修老化了？”
“别胡说，机器好着呢！”周正恒有点生气，但也能理解吴谷的心情，清清嗓子，接着说下去。
“不过你的精神力是绿色的。”周正恒倒是并不奇怪这个结果，本身他的猜测也是这个。
“绿色的？从来没听过还有绿色的精神力。那绿色代表什么？”
吴谷原先只知道，精神力有金紫白黑蓝五个类别。
不过前面周正恒说了，他的机器能测出来的种类更多。
“我好好和你说说，这精神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周正恒按了个按钮。
瞬间一个闪着七彩光芒的人体模型图，就投影在了控制室。
说是七彩，实际上是颜色多的眼花缭乱。
“我前面和你说过吧，精神力就是人性，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人性。”
周正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伸缩小棒，指了指模型图。
“那人当然不可能只有一种人性，而你的精神力代表的，则是你浓度最高的那类人性。”
他用小棒指了指几种颜色。
“之所以沧溟的机器只能识别出五种，是因为只有这五种，是我们觉得稳定且对人类未来发展有益处的。”
“所以我的精神力对人类没益处？”吴谷不服气，“那蓝色代表什么？”
她很想知道王子怀到底比他有用在了哪里？
“你是想问王子怀吧？”周正恒一眼就洞悉了她的小心思，随后耐心解释道。
“蓝色正常来说，是代表心平气和、不争不抢的那类人。可能王子怀的本性是那样的。不过他也就只有蓝色精神力C级，所以可能也比较容易受影响。”
“所以绿色是什么？”吴谷一听是心平气和、不争不抢这样的定义，瞬间不在乎了。
她才不要不争不抢。
“嗯..绿色嘛，代表的是被爱重新滋养出的精神力。但是这种精神力极其不稳定，因为一旦提供爱的来源断了，那精神力不仅会失去，还很容易彻底失去人性。”
“前面您说精神力代表的是浓度最高的一种人性..”吴谷在琢磨周正恒前面说过的话。
周正恒看吴谷陷入了思考接着补充道，“通常这种人早年都很缺爱，所以一般是在对人性彻底失望后..才会产生的。”
吴谷听明白了周正恒的言外之意。
所以，她能有绿色精神力是因为，周游的..爱？
周正恒在心里补充道，不过自己外甥女是个傻子，看上去是准备要爱个千秋万代了。
其实吴谷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浓度最强的会是绿色，她觉得自己好胜心也很强啊，好胜心难道不是人性吗？
“您前面说精神力不稳定..那除了消失，有没有可能还会转化成其他精神力？就比如从绿色变成金色？”
吴谷确实是好胜心很强，她不想做拖后腿的人。
“金色你是别想了，黑色倒是有可能。”周正恒打破她的幻想。
“为什么不行？”吴谷很不服气地嘟囔，“那金色代表的是什么？而且黑色也太低了..”
“嘿！你还瞧不上了，我就是黑色。”周正恒撇撇嘴感觉被嫌弃了。
“其实精神力本来就没有优胜劣汰之分，都只是不同的人性，之所以要分个高低单纯是为了方便管理。”
“金色是天人悟性最高的，很容易突破身体极限。紫色是灵性最强的，很容易和自然链接。白色和黑色都是利他者，只不过白色是感性的，黑色是理性的。”
“这听起来不还是金色紫色最好吗？”吴谷觉得天人悟性，自然灵性，这不比利他要好多了？
“这就是世人的偏见了。其实不管你是什么精神力，都可以有大造诣。只是到达的方式不同罢了。”周正恒解释道。
吴谷大概理解了，“但是精神力为什么和转化有关系？”
“你总算问到点子上了。”周正恒又在投影上，放了鱼怪和人的实验图。
“自然中的大多数生物，接触到感染体就可以自然的拥有转化这个能力。因为他们几乎不会思考‘它们是谁’，自然也不会轻易动摇自己的属性，更不会想着要变成另一种生物。”
“所以，人是因为想的太多，要的太多，失去了人的属性才会转化失败的？”吴谷试图理解了一下。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其实人也不会真的完全失去人性，只不过浓度低到一个程度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称之为失去。”
周正恒进一步解释。“因为机器就无法识别到了。而被感染的人也不是真的转化失败，称之为被水怪吞并更贴切一点。”
“我明白了。所以其实所谓转化，就是和水怪争夺身体，如果我们保有人性，人的信念感通常比动物更强，所以就很容易抢过来。”
吴谷这下理解的八九不离十了。
“嗯，你这个脑子确实不错。”周正恒满意的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确实一点就通。
吴谷想到自己这段时间，脑子里经常冒出一些乱七八糟不属于她的声音，联想到营养液或许保留了一部分人的思想，只不过“浓度”不够转化成人。
“周上将，我还有个问题想问。”吴谷虚心请教。
周正恒扯了扯嘴角，“还这么生分？”
“周叔叔..”
周正恒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如果人接触了水怪被吞并，是不是还是会保留人的部分思维呢？以及，为什么会变成水的形态？如果是水怪吞并了人的话，不应该还是保留水怪原来的特征吗？”
“嘿，你问题还挺多，看来平时真不少琢磨。这些你问别人，别人还真不一定知道，不过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
周正恒有点臭屁地说道。
“先回答你为什么会变成水的问题。这其实是因为正常水怪都是由海里的鱼类变的，智商普遍比较低，所以他们感染人类大多也不是出于主观意识的行为。”
吴谷接着提问，“鱼无法承载人类的意识，人也无法坚定自己为人的根源，所以就回归水的形态了？那如果是智商较高的鲸类海豚呢？”
“你总结的很对。至于你提的假设，或许可行。不过我们的声呐系统和红外无人机，近些年都没有在靠近人烟的海域，发现过中大型高智力海洋动物的存在。”周正恒不否认这种猜想。
“那如果没有转化过的人将转化失败的人吸收了，会怎么样吗？”吴谷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想说营养液吧？正常来说是没什么事的，因为通常转化失败说明这个人的人性浓度已经很低了，那基本上意识也会消散的很快。”
周正恒琢磨了一下吴谷问的原因，斟酌着开口。
“但，也不排除有些人执念很深，会对食用者造成一些思想上的影响。不过，只要吸收者精神力够强大，彻底消散也只是早晚问题。”
“那我的绿色精神力级别是..多高？”吴谷有点好奇。
“A级。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毕竟你的精神力很特殊，失去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你自己平时也要注意修身养性知道吗？”周正恒善意地提醒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是A级，吴谷心里倒是安心了一点。
她想了想，之前她喝营养液的时候，顶多就是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会多一点，不过很快也就会消散。
但是自从把“廖海洋”喝了，那种思绪的割裂感就强的让她无法忽视。
不过既然是“执念”，不是真的还活着，她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吴谷又想起一件事顺便一起问了，“精神力强大的人会有转化失败的风险吗？”
她指的是王渊明。吴谷并不知道廖海洋和王子怀，正是发现了王渊明生物样本的异样，才发现了景星的身体异状的。
吴谷的记忆还停留在她测出王渊明的生物样本，和营养液的成分有99.99%的高度重合。
然后王子怀就领着廖海洋的令，过来取走了部分王渊明的生物样本，至今她也不知道是拿去干嘛的。
“不会。但是每个人转化速度是不同的。我心中大概有个猜测..”
周正恒这些年一直监视着研究所角角落落，自然也没放过景星爸妈的实验室。
再结合自己和周游的转化速度，他说了个猜测。
“如果我们将与水怪直接接触称之为一次转化，将转化过后的新人类与我们的接触称之为二次转化。”
“通常一次转化的时间不等，短则几天长则十几年，但二次转化通常可以在一天内完成，甚至可以做到无知无觉，也就是被转化后仍然能保持人形。”
吴谷还有个好奇的事情。
“您既然一直在盯着研究所的一举一动，那您对景星和湜舟怎么看？到底是应该把他们当成成年人看待还是孩子看待呢？”
从心智上，他们确实远超一般的成年人，但他们毕竟只有十岁，很多时候吴谷也不知道到底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们。
周正恒很欣慰，吴谷会好奇这个，说明她人性的浓度是真的在恢复。
“他们两个从小都是喝营养液长大的对吧。”
吴谷了然，“所以他们也同样吸收了那些‘人’的思想？那是要把他们当成大人来看待吗？”
“每个人的看法不同吧。我觉得他们既不算孩子也不算成人。被作为营养液的‘人’生前的经历肯定是不够成熟的，不然这些人也不会转化失败了。”周正恒接着说。
“但对于孩子来说，就像在白纸上写字，怎样都会留下痕迹。像是吸收了那些人生前的故事，你可以理解为无意识地阅读了很多书。”周正恒补充道。
吴谷心下了然，“所以为什么他们学习知识那么快，和这个也脱不了关系吧。”
周正恒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至于一个读了很多书的孩子算不算成人，我个人认为不算。毕竟书只是书，不是他们的亲生经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