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也不知道哪句话让Krueger搭错了头,他之后几天都心情很好,路过Zimo的时候还哼着歌,这让你的中国老乡颇为惊恐,训练中提心吊胆,生怕屁股开花。
任务和训练如同齿轮咬合般向前推进。你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被Krueger的邀请塞满,他总会找些奇怪又合理的理由请你同行,有时找你去军火商那一起采购武器,有时抓着和奇美拉好事佬打猎来到鹿,叫你做点不一样的加餐奖励他……
今天是午休去基地西南林地的步道上散步——
走在白桦树下,踩着满地金黄色的落叶,就像走在Krueger眼睛里一样。他和你聊着情报,间隙又随性地问你一些比如咖啡加不加糖、新款手枪迷彩、体育运动之类的喜好问题。风带着远处队员占用操场打肉搏橄榄球的吼声,缠绕上黄绿相间的枝叶,沙沙作响。你站在虬结凸起的树根上,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个人小问题一一作答,然后试图把话题转回到正事上。
“……以暗影的行动习惯,不排除谢菲尔德指挥他们争夺特种部队基地的可能性……”
当你靠着树干陷入了沉思时,一道阴影落在了眼前。豹子头套下黑色的伪装网霸占了大半个视野,Krueger垂着眼,并不想你和他独处的时候仍旧想着那该死的工作,即使天杀的美国佬是你们接下去的任务目标也不行。
【这是我的时间(It's MY day!)。】
他将手伸到你的耳边,歪了歪头,沉声询问:“头发上沾了叶子,我能给你摘下来吗,Liebling?”
“Please。”
点头的下一秒你便毫无防备的感受到皮肤划过耳尖的触感。他偷偷摸摸摘除了战术手套,用布满伤痕和枪茧的手指不经意勾过你耳边的碎发,带起一路酥酥麻麻的痒意。你骤然瞪大了双眼,瞳孔收缩。微风也好,景色也好,落在耳畔的温度也好,五感在那一片金棕色的影子里逐一放大,最终让呼吸变得迟滞。
面对这不属于你的情场,你站在原地,思绪一片空白,只能怪罪半面罩遮不住发丝,也无法隐藏激荡的心绪,让那远古巨兽有了可乘之机。
“你在看什么?”Krueger带着明显的笑意,尾音上扬,手里拿着一朵小野菊,这种明显不会是从树上落下来的花,就是他说的“落在你头发上的叶子”,递到你面前,“花赠美人。”
“……”
你瞬间反应过来他在逗你玩,说不定这朵花就是他偷偷路边摘的。你深吸一口气,无奈的笑着,终于还是把满脑子“干掉谢菲尔德”切换成Krueger,弯了弯眉眼,伸手接过。
【我也是拥有叼回礼物的猫了,不是野人了真好。】
Krueger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Zimo结束了训练,立即启程前往墨西哥支援Ghosts。临走时特意拽着你走到一边,和你讲悄悄话,不出意外还是告Krueger黑状。他让你小心点,那家伙势在必得,指不定哪天有过激行为。你拍了拍肱二头肌,告诉他放心,你是肩能扛炮、歼敌无数的大女子。
不放心的天津爷们带着满腹牢骚,不得不乘着直升机离开。没多久,你们也踏上了支援141队伍追缉谢菲尔德的路,奇美拉基地一下安静了许多。尼古莱抽着烟,沉默着给手下其他小组派发着别的任务。
指挥中心启用了你之前交给格瑞夫斯的病毒腕表,Ghost带领黑客小组成功夺取了大量暗影公司系统的ip位置,从他们复杂的跳板任务情报中抽茧剥丝,去找谢菲尔德可能藏身的基地。
进展缓慢的一天深夜,你刚从美南部小镇搜索任务中,毫无所获地回来。办公室桌上早已堆满了待处置的文件,挂在白板上的全球地图逐一排除暗影公司据点位置,只剩下南美洲、澳大利亚等地的IP尚未得到查证回复。台灯的光晕在蓝色文件夹上上投下一圈暖黄,你拿着笔在最后一个美国定位上打上叉,至此,全美境内已无谢菲尔德的踪迹。
你走到堆满文件的桌前伏案工作,直到拿起早已空了好久的咖啡杯放到嘴边,呛了一口苦涩冰冷的空气,才恍然惊觉已经熬了大半夜,口中呼出的热气都能在夜冷中凝成霜雾。疲惫到僵硬的身体倒进并不舒服的人体工学椅中,你揉了揉充血嗡鸣的耳朵,这才听见身后轻巧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什么时候,Krueger无声无息地摸进了你的办公室,还把门上了锁,此时又靠在墙角的折叠椅上睡着了。他手里拿着一份演算报告和武器申请。文件夹搭在膝盖上,因为睡着后指尖放松了力道,不知觉纸张夹着钞票一半散落在地上,大概是想在等你工作结束后确认盖章,却抵不过深夜的困倦。
你猜到他是如何安安静静地看着你工作,又如何搭着椅背慢慢睡过去的。平日里的雇佣兵总是保持浅眠的习惯,稍有动静就会握着蝴蝶刀惊厥,可这次不同,他眉头舒展,靠着小臂睡得特别沉,像只终于把全部信任交付与你的野生动物,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真是难得可贵的一幕。】
你盯着他安静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泛上难以言喻的愉悦,这是他第一次在你面前如此放松,也证明你的真诚和努力并非白费,已经在那支离破碎的心境里占据一席之地。你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拿走他指尖摇摇欲坠的文件夹,小心翼翼地穿过臂弯和腿弯将他打横抱起。
作战服下的肌肉群没给空气留下多少空间,你一入手就能感知到那常年训练后的紧实和健硕。虽然和你一套的黑色迷彩战术服显得他身材精悍,但实际骨架加肌肉要比看上去要沉得多。炮兵出身的你还是费了些劲才把他放到旁边的行军床上,刚松手想抽身,却被他猛地拽住手腕,往身边一带。
你一条腿本就搁在行军床边,重心不稳,这下结结实实地倒在Krueger身上。
这可不妙。
Krueger感受到你的重量,眼神暗了暗,顺势收紧手臂将你圈在怀里,一手环着你的腰,一手顺着脊椎抚上后颈,停在隆椎位置反复摩挲,在命门乱动给你带来了致命的战栗。你感受到生命的威胁,从头到脚闪过寒意,下意识浑身紧绷,开始挣扎起来。他低沉的笑声在你耳边响起,带着得逞的狡黠:“抱都抱了,负责一下啊,Liebling……再乱动我不知道会做什么呢?”
你撅着屁股,停在一个艰难支撑的姿势,头不得不埋在他的胸口,鼻尖还能闻到他作战服上残留的泥土味,先前沼泽任务里沾上的,洗了多次仍顽固地附着在布料纤维里。你带着点熬夜工作的怨气,看着他的下巴抱怨道:“别逗弄我了,忍着反击很累的。”
Krueger胸膛的起伏突然变大,你的抱怨对他来说着实像小猫撒着娇挠过心间,他闷哼一声,把你后颈上的手撤下,沙哑着说:“过来躺下睡会儿吧——离天亮还有时间,你不能把所有工作都压在自己身上。TF141的人又不是都死光了。”
是个好主意。你心想。耳边的心跳沉稳有力,正是催眠的白噪音,听着听着就泛起了睡意。你拼着意志力爬到另一边的空间,Krueger好笑的看你硬撑着爬行,实际上动作和蜗牛一样笨拙而缓慢,于是他扶着腰的手给你借了一把力,将你送到身侧挨着躺下。
Krueger的军牌被你战术背心上的电台线勾带出来,懒懒散散地挂在天线上。
他也懒得摘下来,倚着小臂做枕头,理了理歪掉的伪装网和面罩,看着你的眉眼,缓缓垂下眼睫。你按着眉心,也没甩开他搭在你腰上的手臂,扯了扯歪掉的作战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你们鞋尖对着鞋尖,鼻尖是彼此的呼吸,狭小的人际空间里被体温填满,沉沉的黑夜里就着台灯的微光,一同前往寂静的梦乡。
没有噩梦,没有惊醒,黑与白交换一直到清晨5点的铃声响起。你先一步睁开清醒的双眼,动了动僵硬的脖颈,发现自己还被Krueger圈在怀里,他没有睁开眼,呼吸依旧平稳。
这大概是你加入奇美拉之后最安稳的一觉了,并没有出声,只是不想破坏这短暂的安宁。透过窗帘的晨光均匀地撒在每一处,只有一束落在Krueger军牌上,那反射的光斑如有神意般降临在地图上,落在墨西哥太平洋沿岸特种部队基地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