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然而，同样身处这座钢铁牢笼中的你，也是被他人狩猎定的猎物之一。

    逐渐消失的人员异动引来了暗影的力量。二楼走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你刚过转角就遭遇了暗影通讯指挥官氧化物以及他带的小队。对面的战术头盔泛着冷光，M4的枪口在阴影中喷射着火光，显然是装备精良的精锐部队。

    “发现目标！”粗犷的吼声刺破沉寂，子弹瞬间在你脚边犁出一串火星。你猫腰翻滚到文件柜后，借着地上玻璃碎片折射的扭曲影子，看见一小队三人偷偷进入左侧空门，意图从侧面突袭你。靴子踢翻了金属椅，在地上划开尖叫，恰好掩盖了换弹匣的轻响和手雷插销的叮咛。

    你数着秒将球体扔向左侧的档案室，手雷凌空的瞬间爆炸，直接放倒三人。也不管身后暗影陷入自我混乱的声音，借着坠落楼板架起的坡道，滑向下层。但是优势并没有维持太久，楼下的暗影意外的多，你打空了身上所有弹夹，仍然无法清除全部敌人，边战边退。

    他们似乎在掩护着什么——谢菲尔德！

    训练有素的暗影佣兵将你堵在生门之后。你靠着铁门喘息，左臂突然传来剧痛，子弹擦过护肩缝隙，击穿了血肉，让你瞬间失去了对其的控制。千钧一发之际，狙击子弹破空而来，瞬杀了三个暗影，你抬头，正好对上狙击镜反光后面的墨绿色。

    【我的猫来救我了。】

    你对着Krueger的方向勾了勾嘴角。咬开烟雾弹，投掷向人群。在他们换弹夹间隙中窜出掩体，捡起尸体上的步枪，喷射子弹。氧化物的反应很快，抬起了身边的门板，挡着你的枪口。你一步重踏跳上门板，压的暗影长官跪倒在地，舍了枪，掏出腿侧的匕首，滚落到他身后，精准地将一半刀刃刺入咽喉，低吼着审问：“谢菲尔德在哪里？！”

    “你们……都得死！呵……呵！”他喉咙里涌出的血沫模糊了话语，你死死按住刀柄，又往里推进了一半，直到那双充血的眼睛失去神采，才松开手扯下他脖子上的军牌。你冒险探出掩体，在Krueger狙击镜里指示瞭望塔。

    这时，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停在停机坪，伴随着旧式轰炸机的引擎轰鸣，正在逐渐接近。

    怎么回事？！

    你站在废墟往外望去，就看到谢菲尔德登上了其中一架直升机。他也看到了你，嘴角挂着令人作呕的笑，通过直升机上的扩音广播对你们发出肆无忌惮的嘲讽，言语间满是对你的国家和你所做努力的讽刺，称那都是白痴行径。

    “好好享受礼花吧！Price！哈哈哈！”

    那一刻，你瞬间明白了谢菲尔德的意图——他要炸毁整个基地，将你们所有人都埋葬在这里！

    你心急如焚，顾不上整理装备，一路狂奔。踹开瞭望塔下铁门的时候，Krueger正趴在天台边缘，位置毫无遮挡，完全暴露在轰炸机的火力范围内。狙击炮的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依旧稳着手扣下扳机，对着柯尼集团的直升机连发数枚子弹。

    飞行员的头盔迸出红雾，失去操控的飞行器在地面盘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Roach趁机将黏性炸弹拍在直升机底盘上，也不管身中数枪。

    Ghost开着越野车横冲过来，零点和神射手迅速打开车门，拖走Roach，漂移瞬间的离心力将这个冒险小鬼摔进车厢，砸在零点和神射手身上。

    几乎就在他们撤退的瞬间，空中响起一声巨响。直升机残骸如同燃烧的陨石坠落，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罪魁祸首被烈焰包裹着抛向高空又重重砸下，回归了地狱的怀抱。

    然而失去领导的不明集团轰炸机依旧执行着交易任务。

    “咻！咻咻！”

    喉头全是极限奔跑后的血沫，咽不下去。你用仅剩的右手扣下身上烟雾弹和救生烟，扔到Krueger身边形成烟幕。扑过去将他压在身下，顺着倾斜的平台翻滚，撞进残存的混凝土残骸。身后的轰炸不断传来，瞭望塔的钢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摇摇欲坠。

    “后退！”你嘶哑地喊着。

    话音未落，身侧的步道骤然塌陷，金属扭曲的尖啸刺得耳膜生疼——轰炸第一轮重点目标就是瞭望塔和武器仓库。你拖着Krueger往安全区域爬，抠进作战服的破洞，却在中途被他翻身拉起，后半程竟是被他半拖半抱着往外撤离。

    “你怎么样了？！” 你浑身浴血，眼前时不时闪过黑白光斑，只能凑近去看他身上的伤，肩上、腰上、脸上，作战服到处是被血晕开的深色水痕。

    他一把掀开被炮火燎开的伪装网，滚烫的手掌撑着你的肩膀，迫使你看着他。

    “——！——！”

    你只看到Krueger嘴巴在动，喉结在上下滚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世界像是突然死去，连你自己的喘息声也听不见了。

    你失去了听觉。

    他金棕色的眼瞳剧烈颤栗着，神情惊惧万分，你从未见过他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的旧伤随着开合的嘴巴上下跳舞。汗水划过线条明显的下巴，在青色的短胡渣里蹒跚，最后落下，连日的高强度任务让他根本没时间打理自己。不过就算狼狈至此，这张天赋俊脸也充满了成熟的魅力……

    你抬起手贴在他脸上，划了几道红色抓痕。是抓痕吗？不，不是抓痕，是鲜血啊。谁的血？不知道。你也分不清，你们的血混在一起，顺着他的下颌滴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你感受不到指尖属于战术手套的质感，感受不到肢体抬起的空间感……

    你失去了触觉。

    你感觉到渴，喉咙里像是被火烧成了荒漠。你感觉到嘴唇干裂，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你感觉到冷，寒意从骨髓里渗透，牙齿也在抖。Krueger为什么还不给你喝点水，他和你的默契去哪了呢？

    啊，眼泪也行。

    你盯着他看，眼前出现了延迟卡顿的人像残影。他抓着你的手，紧紧地贴在脸上，晶莹咸涩的泪珠在布满灰尘的脸上清出一条干净的通路，落在你灰色的手套上，溅起小小的浅红色的水花。

    眼睛真好看，好像太阳啊……

    太阳在哭吗？

    原来太阳在哭呀！

    视野扭曲碎裂，突然被白光带来的黑暗吞没，闪烁着的太阳不见了，Krueger不见了，你的猫也不见了。

    你失去了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