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冬天的客流本来就少，你们小镇也并非滑雪胜地，游客更少了。加上临近圣诞节，小镇上的人都蜗居在温暖的家中，为过节做准备。你那句“做服务生”的话自然也只是玩笑，并没有真要两个大兵穿上侍应生服装，在咖啡店里笨手笨脚的服务。吃了饭，你索性关了店门，三人围坐在暖气旁，一人一杯热饮开了茶话会，聊起你未来的职业选择。

    你觉得作为技术人员返聘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至于带兵也可以——“至少要等到我的身体彻底听话再说吧。”你莞尔，回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况且我脾气是真的不好。奇美拉里所有的笨蛋和色鬼被我揍过一遍，真的没什么耐心。”

    Krueger冷笑一声，“下黑手”的名单里Zimo已经排不上号了。

    原来狂野个性的人是你，意外的和外在不搭。Keegan这么想着捧起了杯子，抿了口咖啡，说：“如果做教官的话，可能会遇上Elias家的小儿子Logan，关照一下。”

    Krueger皱眉，金棕色的眼睛眯起：“141应该不是托儿所……我记得Logan是2001年出生的，刚踩线？”

    “是的。”Keegan揉了揉眉心，“是Roach上士推荐的。Elias也对小儿子迟来的叛逆期很头疼。”

    你们都不知道Logan和Roach这两代人怎么联系上的，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哭笑不得的无奈。这些年轻气盛的小孩子总是做出一些热血而鲁莽的冲动行为，凭着一股纯粹和直觉，扎进成年人肮脏混沌的世界里，搅得天翻地覆，而通常又是你们这些可靠前辈来收拾残局。但实际上，你们不仅是保护者，还是纵容者，自愿为那些年轻的活力和生命力制造的奇迹擦屁股。

    Keegan的圣诞节假期另有安排，在奥地利停留两天后就先飞去美国了。万幸他走的早，完美错过了数年难遇的暴风雪，不然就要和你们尴尬地困在一起。

    12月25日，大雪如期而至。鹅毛般的雪片将外面的街道都埋了，几乎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圣诞节的欢乐气氛荡然无存。更不幸的是，连绵不断的大雪压断了电线和光缆，给你们这片街区带来了有史以来最暗的一个西方新年。

    “吱嘎——”

    铁门传来金属疲劳、不堪负重的声响。玄关地垫拿沾满冰的雪地战术靴束手无策，卡兹卡兹的抱怨着，只能靠“雪人”拿刀收拾鞋底的冰。Krueger穿着针树丛林迷彩的极地服，背着柴火从外面回来，将弄干净的靴子收进鞋柜后，他脱掉了宽大厚重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露出内里同色系的战术服。摘下防护面罩时，呼出一口白色雾气，在温暖的室内久久不散。

    你懒散地窝在沙发里裹着被子，依旧被冷的打了个喷嚏，声音被堵在鼻腔后面：“什么时候恢复供电？我想看电影，Krueger，正到精彩的地方呢。”

    Krueger没有马上回答，熟练地在壁炉前摆弄着木柴，让火焰烧的旺了些，你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气，好受许多。

    “huh，Schatz，别想了——”忙完这一切，Krueger脱了外衣裤，钻进你的被子里，火炉一样热的身体向你靠近，毫不吝啬传递着温暖，这可比热水袋好用多了，“工人忙着罢工和过节，恢复电力需要时间。而且你现在更需要休息，而不是娱乐。听话。”

    你不客气地把冰冷的手塞进他的衬衣里，贴着肌肉取暖。

    “Jesus！你怎么会这么冷？”Krueger被冷得一激灵，却把你抱得更紧了些，絮絮叨叨，“药物副作用？手术后遗症？距离这个月生理期还有3、呃、4天，因为天冷所以更加难受了吗？”

    “停！我能感觉到身体在恢复，但是抵抗力确实比以前差很多。”你不是专业人士，对试验药物的副作用一无所知，医生开了很多止痛药，也只是饮鸩止渴，你又含糊地嘟哝两声，说什么生理期记那么清楚想干什么坏事巴拉巴拉的，一边肆无忌惮地摸着他饱满而弹性的胸肌。

    血液流通后的双手终于恢复了些触觉，不安分地一路往下滑，在结实紧致的腹部停了下来。你不太确定地皱起眉，稍稍又尝试了一下，本来紧致明显的双头鹰线条似乎有些松散：“嗯，babe，你是不是长胖了？”

    “……我有一直在锻炼，但是你的厨艺很好——小坏蛋，这都是你的功劳，你得补偿我。”Krueger神情变得甜蜜又复杂，捏着你的脸，拿亲吻堵住了你的嘴，不想继续听到这伤面子的话。带着寒气的唇瓣轻轻碾磨着你的唇纹，就好像冬天在接吻。你直视着Krueger金棕色的眼瞳，那里面倒影着火光，一时不知道是源自内心还是来自外界。

    “眼睛真美。”你轻轻推开他喘着气，两颊泛红，“就好像太阳。”

    “Really？”Krueger继续往前，抵着你的额头轻笑。你能感受到他的睫毛扫过眼睛的瘙痒，和声腔的震感，他正用沙哑而性感的声音呼唤着你：“也就你这么说，Schatz……huh，在我眼里，你的眼睛比万千星晨更美。”

    可惜干柴碰上的不是烈火，是冰渣子。你只是把冷冰冰的脚踩在他的腿上，并获得了一个炸毛弹跳猫猫。

    “damn！嘶！”Krueger差点从被子里飞出去，认命地放弃去拿偷偷摸摸准备好的套套，无可奈何地抓着你的脚放在手里搓，“你像个冰块！我觉得我们得南迁了，马上！立刻！去哪里都好！”

    你无所谓，只要和Krueger一起，去哪里都可以。但是现在，你只想要回本来说好的电影之夜。Krueger叹了口气，起身去拿了本书，换了个姿势重新坐下，从背后抱着你。炉火烧的够亮，你们在借着火光翻开陈旧的纯色封面，发现是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

    出版于一个世纪前，年纪比你们还大的珍本慈爱地看着你们，就像是上了年纪的房东太太第一次看见你们的时候。她偷偷留下了收藏，而你们有幸在今天发觉了这个隐藏彩蛋，正如他人眼中你们生存的写照。

    Krueger的声线本就低哑好听，缓慢而清晰地诵读着那些词句，诉说时竟有一种全身心吸引你的爱意，令你有些面红耳赤。唇瓣贴着你的耳朵轻声念着，若有若无地蹭过你的耳垂，注意力逐渐被那极具磁性而性感的嗓音吸引，无法专注于书上，去见证文字中安德烈经历的残酷战争——

    谁都明白，利刃最开始的任务不是伤害，而是保护。

    你羞恼的回头蹬着他，他却回以一个无辜又疑惑的神情，就好像在说你怎么无理取闹。真是会恶人先告状。等你气愤地回到原位，他又得寸进尺地贴上来，蹭着你的脸，一边念着字里行间呼唤的和平，一边将细碎的亲吻落在你的脸颊、颈侧，只想捕获你为他产生的任何强烈波动。

    【我的和平。】

    【我的欲念。】

    他喘息着问你，喜欢安德烈还是Krueger？喜欢枪火还是利刃？喜欢黑暗还是光明？

    “Krueger！”你终是恼羞成怒地抓着他的头，扣着他的后颈，主动加深了吻，“如果利刃只能挥向黑暗，那便去掌控它！和安德烈一样守住本心，然后用它去撕裂黑暗，去透过光！”

    【黎明之前是最漫长的黑夜，只要坚持下去，与万万人同心戮力，我们终能迎来天明——】

    【在此之前，让我多依赖你一点，Y/N。】

    元旦一过，落雪变得稳定，航班恢复，你们告别了和善的房东太太，收拾了行李，正式前往联合特遣队基地报道。熟悉的钢铁巨兽盘踞在荒野。积雪落满了屋顶，地面上一直有士兵在清扫路面。盖兹开着车，将你们在基地指挥中心门前放下，语速很快：“新基地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了扩建，总指挥的格局没什么变化。Y/N，你带着Krueger去找一下Price少校，我另有任务。”

    就在这时，直升机的巨大轰鸣由远及近，从你们头顶上方掠过，螺旋桨嗡嗡不停。出色的动态视力让你们看到了直升机身上，喷涂着的奇美拉和141联合特遣队标志。

    “是尼古莱。”Krueger抬了抬下巴，按住了扬起的伪装网。

    你捋着被气流吹得四处乱飞的长发：“真是好个欢迎仪式。”

    直升机尚未停稳，舱门便被推开，Ghost率先跳了下来，全新的骷髅面罩更加骇人，看上去和真的鬼一样恐怖，披着黄色防沙外罩，赤棕色的眼眸在雪后阳光里泛着凶狠的红光。Roach、零点、Zimo紧随其后。另一边的飞行器也停泊到位，Soap带着你不认识的新队员依次下来列队回营，如今麦克塔维什不仅荣升了中尉，脸上还多了一条疤，沉稳冷静不少。

    广播电台里传来Keegan清晰流利但富有情感的声音，念完军事指令和日常通知后，紧急播报了一条天气预警信息：重复一遍，今日天气暴雪，各单位注意行动。

    按照Zimo的说法，摆脱了谢菲尔德的刻意压制，终于向上晋升的前中尉先生Ghost，来新基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权谋私”霸占广播电台——真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爱好——要不是他出任务不在基地，也轮不到顺位第二的Keegan展示美利坚金嗓子。

    “小心眼的鬼。”Zimo用中文在你耳边咕噜一声。

    “你该庆幸今天的CQB训练场用不了了，王志强。”Ghost放下手里的M4突击步枪，拿着战术板向你们走近，用非常地道的天津话怼了一声——请牢记中文是国际语言，已经不是什么神奇密语，不要随便在国外当面说人坏话。

    尼古莱停好了直升机，往你们这对前手下走来，从兜里掏出一个银色酒壶，向你伸出了拳头：“深渊和告死鸟又重组了？”

    你和尼古莱碰了碰拳，看着Krueger和Zimo暗中较量着的握手仪式，嘿嘿一笑：“那倒没有了，这回是‘告死鸟’的主场。我打辅助。”

    Ghost点了点头，面罩下发出一声轻笑，目光自远处渐渐落下的雪珠回到了你们身上，向你们展示战术板上联合会在全球的动向，密密麻麻的红点和标注预示着危险的未来：

    “欢迎再次来到141联合特遣队，Y/N，Krueger。

    “这次的敌人是联合会，做好准备。

    “前方是地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