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新增】

    魏鸮脸红的收回手,重新将粟麦放回漆碗。

    江临夜用小檀木塞封住装信的脚管。

    魏鸮在一旁盯着,盯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好奇道。

    “殿下是给文商那边的使者写得信吗?”

    虽说两国几经征战,但两边京都始终驻守着来使,一方面处理民众事务,另一方面代表己方传递信息、协调关系。

    东洲的驿馆就在她家没多远,小时候她路过,还好奇的问爹爹那里奴仆们与众不同的衣着。

    只不过当时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会千里迢迢嫁过来。

    江临夜倒不意外她能猜对,方才卷信封前,他在案前多写了几句话,还在外面加了“方使君亲启”五个字。

    既要查赵凌江的往来书信,使者当然是最方便的。

    两国才恢复和平不容易,他犯不着为了这个派暗卫潜入私查,若是被文商的人发现引起不满,影响大局反而得不偿失。

    只是…魏鸮什么时候这么精明,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虽说,他方才早就看出她的言不由衷。

    但她也不至于连弯都不想拐。

    “若从赵凌江家中发现异样,你想怎样?”

    抬眼时黑眸不知觉暗了半分,江临夜清清凉凉的问她。

    还不等魏鸮答话,又冷声道。

    “你最好不要再重复‘为我分忧解难’浪费时辰,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虚伪的女人。”

    魏鸮和他拉扯这么久,也早看出他的秉性。抿抿红唇,索性如实道。

    “若是查到他有其他不轨之举,惩处后,能不能把他交回文商,让我为爹爹洗清冤屈?”

    她红唇掀起,杏眼透着小心翼翼。

    “因为颖城战败之事牵连通敌,我爹爹到现在还在牢里,他身体不好,加上一辈子刚正不阿,恐怕会被牢监欺负。”

    “爹爹是朝中少有的清廉之士,为国为民,大半辈子不辞辛劳,臣妾实在不想看他蒙受污蔑,到最后落个一世英名尽毁,沉沉郁郁后半生的下场。”

    严格来说魏盛是他岳丈,名声也关系到自己,江临夜理应搭把手。

    只可惜他实在孤冷惯了,哪怕与亲生父亲的感情都算不上深,更何况一个外人。

    尤其是这个外人的女儿不知何时可能还会谋杀他。

    “赵凌江若真里通外国,依照律法当车裂,离不开东洲。”

    “况且在你父亲主张抵抗下,不少东洲将士死于战场,血海深仇,我为何要帮一个仇人?”

    江临夜冰冷无波的一段话说完,魏鸮原本还期待的心顿时跌入谷底。

    她粉白的脸颊染上一抹落寞,眼底水润,看着他一时不知作何回应。

    是的,两国哪怕讲和,兵戎相见的日子也不过半载。

    他有什么理由帮她这个仇人的女儿。

    尤其是从一开始就怀疑她图谋不轨。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尝试。

    “爹爹此生最重视清誉,只要世子能帮一把,臣妾可以让爹爹之后辞去尚书职务。”

    “至于别的,世子想要什么,臣妾都……”

    说到此处卡了壳。

    不知如何继续说。

    他身为东洲皇族,有权有势,还有什么需要求她的?

    谈论任何都自取其辱罢了。

    踟躇地看向眼前人。

    英俊挺拔的男人似乎瞧出她的窘迫,就这样故意一直盯着她,眸色冰冷。

    魏鸮被他瞧的头皮发麻,涨红着脸,捏着衣袖小声道。

    “臣妾只有一副身子,如果愿意,一定会好生服侍世子,把世子当成天,一辈子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江临夜眸色微动,倒没继续戳她伤口,但对她的“献身”似乎也没表现多大兴趣。

    只懒懒道。

    “听了你那么多甜言蜜语,谁知话中几分真假。”

    “本世子从来不听人说什么,只看人做什么。”

    听他这样说,魏鸮也不好再继续纠缠。

    以他的性格,光说拿不出实际行动确实打动不了他。

    不一会儿,江临夜坐下继续吃饭。

    魏鸮只好坐在一旁,为他夹菜。

    她手指原本就纤细漂亮,握着玉筷,颇有点仙子轻拈琼枝的味道。

    江临夜吃了两口,看她一眼。

    “用过晚膳了?”

    魏鸮摇摇头。

    “臣妾服侍殿下吃就行。”

    江临夜让她一起吃。

    “我不喜欢别人一直看着我。”

    魏鸮只好举起筷子同他一起用饭。

    魏鸮吃相斯斯文文的,吃米饭也是小口小口,细嚼慢咽。

    江临夜虽说长期跟军中五大三粗的男人待一起,但还保留着贵族的生活习惯,进食也不紧不慢,两人倒是能吃一起去。

    刚安安静静吃了一会儿,彭洛有急事汇报。

    他原本还想着世子会不会不给世子妃好脸色,等看到两人和平用膳,不由得狠狠吃了一惊。

    世子能这么耐心的同其他女人坐一起,除了八王妃,可没见过别的女人。

    江临夜见他愣着,抬眼看他。

    彭洛一个激灵,不敢再停,如实汇报情况。

    算不上多了不得的大事,不过营中此类紧急事情很多,需要立刻指示,所以很多时候哪怕吃饭男人也不得闲。

    江临夜吩咐完,顺口问他赵凌江的情况。

    彭洛恭敬道:“刚刚泼了几桶冷水,人已经醒了,但还是嘴硬,什么都不愿说。”

    江临夜淡淡道:“重新绑回审讯室,待会我过去看看。”

    彭洛领命离开,这边魏鸮心里倒是打起鼓。

    她上辈子就遗憾从没再见过这个害死自己全家的人。

    当年爹爹待他不薄,若不是他违反府规,在府中乱来,爹爹怎么会赶他走?

    当初在文商与他有恩怨的人不少,他为何独独加害爹爹,最后把他们全家害成这个样子?

    如果爹爹没有牵连通敌,自己还是尚书府的娇小姐,生活美满幸福,哪里还用忍受骨肉分离之苦。经历这两世的苦楚。

    魏鸮复杂的神情心里没藏着,不知不觉露在脸上。

    江临夜见她食欲不振,也没多问,膳毕,喊人过来撤了饭。

    春梅将餐盘收拾回食盒中,退回院外,魏鸮倒了杯茶,递给擦手的男人。

    小心道:“殿下待会还要审问赵凌江吗?”

    江临夜将手巾递给下人,抬眼看她。

    “问这个做什么?”

    魏鸮其实想去见见这个人。

    或许能借当年借住之情从他嘴里套点有用的。

    哪怕套不到,见到他凄惨的模样也能泄泄心中愤懑的情绪。

    但是那种地方,明显江临夜不会准她过去。

    轻声细语道:“臣妾只是想问殿下何时忙完,臣妾一直等着殿下。”

    江临夜本来打算用完膳就让她走,瞧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这会儿倒改了主意。

    书信室虽不是久留之地,但今日乌鸦在此监视。

    量她也搞不了小动作。

    索性没再理她,掀帘走了出去。

    魏鸮一个人坐在这偌大的室内,只有一人一鸟相伴。

    那乌鸦在木架上吃了一会儿粗粮,胆大起来,跳到魏鸮几前,歪着头左右打量她。

    见魏鸮伸出手,便跳到她白皙柔嫩的手心,深灰色喙尖戳着她袖沿。

    一边戳一边贼兮兮的瞧着她。

    然而等魏鸮抬起另一只手,试图抚摸它光滑的背,对方登时跳起,呼扇扇着翅膀往后退。

    嘴里再次发出防备的:“嘎嘎……”

    仿佛自己要吃了它。

    魏鸮:“是你先戳我的,只能你戳我不准我摸你,这是什么道理?”

    乌鸦落在矮几上,仰头看着她:“嘎嘎嘎嘎嘎!”

    魏鸮:……

    她还不至于跟只乌鸦吵架。

    魏鸮不想再理它,坐在一旁想事,可这小家伙仿佛感觉不到她的情绪,再次贱兮兮的落在它腿上,用喙戳她衣服玩。

    等魏鸮做出伸手动作,再次飞到空中,转着圈冲她叫。

    “嘎嘎嘎……嘎嘎……”

    魏鸮可算明白,只要自己不动手,就能跟它和平共处。

    她一个及筚女子,倒不必跟只鸟儿一般见识。

    “好好好,我不摸你了。”

    魏鸮妥协,让它安心落在自己纤长好看的手上。

    等对方审视她许久,放心落下,无奈的叹口气。

    “你呀,倒是跟你家主人一样谨慎强硬。”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说到此处,她心情忽然低落,想到了上辈子的边风。

    边风温文尔雅,心肠又软,断然不会训练出这般性格强势的鸟。

    重生到现在,她只匆匆见了他一面。

    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有哪些际遇。

    她不知自己选择究竟对与否,但她这会儿真的有些许后悔,若是依旧嫁给他,这会儿她应该很幸福。

    而不是战战兢兢,沉溺于思念中。

    “我……好像选错了。”

    魏鸮抬手擦了擦有些泛红的眼角,再抬起头,只见不知何时,江临夜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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