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今日出门,说是给婆婆过寿,其实,她一直幻想过会不会再同他见面。

    哪怕这一世没选他,只要静下来,她心还是时时刻刻牵在他身上。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即便做不成夫妻,时不时见他一面也是好的。

    怀着这隐秘的心思,等到了八王爷府,魏鸮便有些不自在,总是想趁无人四处张望。

    又怕别人看出她在寻人。

    只能别扭的克制着。

    好在宋氏今日要应付的人多,并没看出她的心事。

    握着她抄的一沓沓经书,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真是有心了,抄那么多,肯定累坏了吧。”

    魏鸮回过神,笑着摇摇头。

    “不累,想着能为额娘祈福,就抄得很快。”

    宋氏歪了下头好奇的看着她。

    “这主意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夜儿帮你出的?”

    魏鸮愣怔了片刻,不大顺畅道。

    “是……我自己。”

    宋氏很快捕捉到她的不自然,抬眼看了她一下,摸着她的手,笑着感叹。

    “比起价值连城的宝物,我更喜欢这份诚心,这东西我可得留着改明儿一并送去宗祠供奉,听说地藏菩萨能保佑夫妻和谐,圆满到白头,亲自抄的更灵呢。”

    魏鸮掀眸看向她,只觉得最后一句话别有深意,可想揣测她的意图,她人已经转头同刚到的别家女眷说话,半天不回转,遂作罢。

    接着一行人连同来的各家女眷一起去茶室品茶,女眷们聚在一起三三两两闲聊,好不热闹。

    魏鸮就一直陪在宋氏身边,同她们寒暄。

    这样一来,魏鸮打扮的好处就凸显了,人人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夸她漂亮懂事,在一群新媳妇里面,永远是最出挑最显眼的那个,让宋氏博得了不少面子。

    及至开席起身,还有人拉着宋氏问。

    “你家小幺怎么成婚那么久了还见喜事,这么美貌又听话的媳妇,可别哪天被别人抢走了。”

    宋氏看了魏鸮一眼,拍着来人的手笑道。

    “他们小两口的事,还是他们自己做主,总有那么一天的,我们当长辈的等着报喜就好。”

    那人环视一圈才想起来,回头问魏鸮。

    “对了,你夫君人呢?额娘寿宴,怎么把媳妇一个人丢在这。”

    魏鸮见她问自己,不回也不礼貌,看了眼宋氏缓缓道。

    “他有公务要忙,待会儿就会过来。”

    然而话刚说完,就听那人指着远处绿植掩映的一处石拱桥道。

    “哎呦瞧见了,不正好在那吗?”

    众人顺着她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穿深蓝色麒麟劲装的男人,腰间配着一把精雕螭纹的复古宝剑,正走在桥上。身后跟着两个随身侍卫,离得远看不清表情,但身姿挺拔,步履轩昂,每走一步都让人觉得气势十足。

    两边路过端盘子的下人向他矮身行礼,男人都目不斜视,似乎完全看不到那些行礼之人,让人禁不住觉得此人颇为冷漠,不好相处。

    “不愧是享誉京城的江大提督,这身量、气势,换做个普通女人,恐怕还镇不住他。”

    女眷里不知谁感叹了一句,接着这话就在众人中渲染开,纷纷同有所感的点头。

    以江临夜的相貌,以前也曾是不少京中大家闺秀的梦中情郎,可惜最后都为那冷漠到绝情的性情伤到,彻底断了念头,没人猜出他最终会娶谁。

    谁都没想到,这样的人会和亲。

    “都说外来和尚好念经,也许,正因为鸮儿是文商人,才捏住他的七寸。”

    此话一出,另外一个调侃。

    “文商的美人是出名的身段柔软、体贴温柔,咱们这些粗糙的东洲土萝卜,当然是比不过。”

    “就算硬学也学不到万中之一,纯纯东施效颦,要我自然也选前者呀。”

    众人哄笑起来。

    都笑着看向魏鸮,眼带和善。

    “这里不需要你陪同,新婚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还是快找你的郎君去吧。”

    魏鸮脸热着看向宋氏,捏着手不知她们是又开玩笑还是真心实意。

    宋氏见她等自己的回复,也冲她微笑的点头。

    “去吧,跟他说王爷在东厢房同几位叔伯说话,让他先去打声招呼。”

    既然婆婆这般说,魏鸮也不好拖延,只好乖乖点点头,带着春梅离开。

    八王府很大,目及之处,草木葳蕤,山石轩峻,亭台楼阁的规模与装潢几乎可以比照当日宫中宴饮的御花园,自然比他们本就气派的世子府要恢宏庞大。

    魏鸮穿过好几处石门,过了廊桥,才走到前厅。

    一路上她粉白的小脸都微微绷着,焦虑待会儿该怎么跟江临夜说。

    那些姑婆们都以为他们蜜里调油,可哪知他们已好久没说过话。

    回忆起之前卧房中他愤怒的眼神。

    魏鸮真怕待会儿他不搭理自己,落个尴尬。

    这样想着,走到前厅时,有家里的奴仆告知她临夜殿下方才被半路截住、叫去了走廊尽头的小书房谈事。

    魏鸮遂转身,按照对方的指示缓步走过去。

    小书房的门虚掩着,没完全关。

    魏鸮刚一靠近,就听见里面模糊的人声。

    她站在门口,准备等事情谈完再进去。

    谁知忽然有下人端着茶盘出来,一见到她便屈膝行礼。

    “奴婢见过世子妃娘娘。”

    虚掩的门开了,行礼之声传到房中谈话的人耳中,英俊挺拔的男人坐在梨花椅上,侧头冷脸听对面之人说话,闻声偏头,看了她一眼。

    魏鸮抬眸刚好和他对视。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了。

    自从上次江临夜怒而离开,重新将她关到宅中。

    魏鸮就以为再也见不到他。

    想不到终于还是见了。

    讲话的陌生男子见这个美人衣着华贵,一身行头珠光宝气,又敢进临夜堂兄的门,除了那个慕名过来和亲的嫂嫂,还能是谁?

    赶紧款款起身行礼。

    “六嫂好,在下是六王爷偏房幼子裕昌,过来求临夜堂兄一事,如有打扰,还望海涵。”

    原来是偏房幼子,魏鸮上辈子只见过嫡出的六王爷之子,确实对他没什么印象。

    温和道:“不打扰,我也是找殿下有事。”

    江临夜看着她,淡淡出声:“何事?”

    他这一声些许低沉,没带什么感情。

    江裕昌一听,就很聪明的发现两人气氛不对。

    六嫂跟六哥感情……不好吗?

    之前没听人提过啊。

    魏鸮没想到他会直接当外人的面问。

    想了想,启唇道。

    “是额娘安排臣妾给殿下带的话,不怎么要紧,等殿下空了再说吧。”

    不是她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讲,而是这冷凝的氛围她不想暴露太久。

    嫁过来,不管怎样,外人还是都觉得她倚仗夫君过活。

    若是得知她与对方关系不融洽。

    背后嚼舌根也就算了。

    万一给她脸色看,使绊子,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江临夜瞧着她不高兴的小模样,黑眸微抬。

    几日不见,这才刚见面就给他脸色看?

    魏鸮说完就自动退了出去,还礼貌的关上门。

    江裕昌瞧着堂兄也沉下来的脸,吓得背后直冒冷汗。

    本来想约他个大忙人就不容易,好不容易占他些时间,还发现了个大秘密。

    出去不会被他那些手下暗杀吧?

    江裕昌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堂兄心情不好,也不敢再多谈。

    草草说完就结束了话题。

    约定下次有空再说。

    出来时,魏鸮正在外面围栏旁赏花不远处水池中的荷花。

    江裕昌不敢多看漂亮嫂嫂,垂首握拳道。

    “愚弟已经谈完,嫂嫂可以进去了。”

    魏鸮回头点点头。

    再进门时,香炉已经点燃,一缕青烟袅袅飘出,高大冷峻的男人坐在主位上,正沉默的饮茶。

    室内静的落针可闻,似乎将外面所有的热闹隔绝。

    魏鸮打算说完就走,索性就站在门口,手按着门板道。

    “额娘让殿下来了后先去东厢房同叔伯们打招呼,叮嘱爹爹今日宴饮少饮酒,中午用完饭先别急着走,晚上一家人还要小聚一番。”

    说完她看着英俊的男人,等着对方答话。

    结果半天没回复,索性转头就要出去。

    谁知毫无反应的男人终于抬起头,黑眸凝视她婀娜的身姿,嗓音冷淡。

    “站住。”

    魏鸮顿住脚步,疑惑的回头。

    就见冷淡的男人眼神示意一旁的位置。

    “坐那。”

    魏鸮不知何意。

    但下意识觉得还是不要违背这男人为好。

    停了一下,还是扭身乖乖在他说的地方坐好。

    江临夜平淡的扫了她一眼。

    只见她今日穿着桃红色的衣裙,头上插着桃花簪,脸上也打着浅浅的腮红,肤如凝脂,眸色潋滟。

    一颦一笑,都不可谓不勾人。

    其实江临夜也不知要找她说什么。

    那日她拒绝他。

    照理来说他应该永远不会再理她。

    不想再看见她。

    但他还是接了她的话。

    江临夜想了想,不冷不热开口。

    “这几日都在院中做了什么?”

    魏鸮哪想到他居然会盘问自己。

    算不上高兴的表情,公事公办回复。

    “吃饭、睡觉、散步消食、为额娘抄写祈福用的地藏经、准备寿辰礼。”

    江临夜倒不知她居然还为额娘抄了经。

    有些意外的偏头看她。

    “怎么会想到抄这个?”

    魏鸮语气平淡。

    “不知道额娘喜欢什么,只知道她经常斋戒,去寺庙上香,所以就想着亲手写的东西,她估计会觉得够诚意,心里喜欢。”

    她还知道什么叫诚意。

    江临夜戏谑的轻哼出声。

    原本觉得她不会上心,他还特意准备了她那份的礼物。

    难得有让他多此一举的时候。

    看来是他小看她了。

    他定定的瞧着她,没说话,魏鸮能察觉到他直白的视线,垂着眸,避免与他对视。

    江临夜就从侧面一直瞧着她纤长白皙的脖颈,那里前几日被他吻的遍布红痕,如今也消掉了,看不出一点痕迹。

    似乎,别人做的事,永远不会对她产生意义。

    那么,究竟谁对她有意义。

    谁才会在她身上留下永久痕迹。

    让她牵肠挂肚。

    江临夜修长指节轻轻敲打桌面,忽然一转话题,冷淡道。

    “我查了你在文商没有青梅竹马,也没有走得近的男子——你不可能有喜欢别得男子的机会。”

    “所以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魏鸮猝然抬起头,浓黑卷翘的睫毛微颤,似乎没想到他突然会说这个。

    她尽量保持克制,不泄露自己的情绪,可英俊的男人还是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发现了异样。

    不等魏鸮答话,继续平淡道。

    “你不说也没关系。”

    “敢挖我的墙角。”

    “等我找出他,一定杀了他。”

    魏鸮杏眼陡然睁大,心脏也漏了一拍,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面容平静,黑眸无波无痕。

    可微微一个抬眸,就让人觉得杀意横生。

    仿佛杀人于他不过顺手的小事。

    是的,这个男人有多邪佞狂妄。

    她是知道的。

    他是东洲最恐怖的鬼见愁。

    上到贵族高官下到普通百姓,人人避之不及。

    他想杀谁,只要动动手就好了。

    没人敢说他的不是。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哥。

    只要他想,也能。

    魏鸮很快控制不住露出失魂落魄的表情,她握紧拳头,尽力摇着头否认。

    “没有的,殿下多虑了。”

    “臣妾心里没人。”

    然而她害怕的样子,还是落入男人眼底。

    江临夜难得获得了一点好心情,很明显他的话起了作用,欣赏下她紧张兮兮的小表情。

    停下了敲打桌面的动作。

    勾唇道。

    “不用否认。”

    “就好好瞒着,看我几时找到。”

    “去吧。”

    “刚才不是要出去么?”

    听他这样说,魏鸮几乎是逃也似的站起身,想要快速走出去。

    她呼吸困难,这里她实在待不下去。

    可是她果断的动作还是惹怒了濒临暴怒的男人。

    刚走到门口,打开门。

    英俊男人唇角的笑容收紧,骤然起身扯住她手腕。

    大手捏住她小巧白皙的下巴,踢上门,将她按在门板上,吻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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