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路上塔莉亚都魂不守舍,鹰门一连重复三遍问题她都没听清楚,鞋底在地上来回拖沓摩擦。一进宿舍,三个女孩就把她按在柔软的床榻上团团围住。

    塔莉亚仍旧不说话,细线一般的眉毛拧成一个结。她们屏气等她开口,等来的却是一声又一声重重的叹息,仿佛能把她的肺叶压碎。

    “好吧!”

    泽诺比娅本就困倦,她不愿再等,转而跪在床上,向后挪动时膝盖在塔莉亚的薄绒床单上碾出两道深色的痕迹:“既然你什么都不说,我要睡觉去了。”

    塔莉亚的嘴巴终于张开,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惶恐的嘶哑。

    开学第一晚,她就梦见了那号角声。梦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个小山似的巨大黑影,轮廓模糊。可就是从那孤零零的影子里传出了让她头晕耳鸣的扑簌声,仿佛成千上万只秃鹫同时收拢展开翅膀,对着她俯冲袭来。

    “可怜的塔莉亚。”卡萝将她抱进怀里,短短的棕色鬈发蹭着塔莉亚冰凉的脸颊,“你一定是压力太大了。”

    莉娜直言:“那只是一个梦而已,而且我今晚并没有听到你说的那声音。”

    “莉娜,那或许是因为你太专注于星图了,因为我也听到了。”

    但泽诺比娅不觉得那有什么可怕之处。她又爬回塔莉亚的床上,宽慰道:“禁林里那么多种神奇动物,说不定是某种叫声和号角声相似的生物。”

    “那声音和我梦里一模一样。”

    “也许是开学那天你无意中听过,自己忘了,所以它才出现在你的梦里。”

    “不!不!你们不明白。”

    塔莉亚的声音尖锐起来,看上去生气极了,但她并没有挣扎,仍顺从地靠在意大利裔的怀中:“如果只是这样,我根本不会担心。重要的是,我在第二天做了梦境占卜——”

    泽诺比娅知道她热衷占卜,短短几天,塔莉亚在拉文克劳休息室角落布置的小占卜铺就做得风生水起,因为她确实占卜得很准,准得都让人有点心里发毛。

    用开学时坐在卡萝旁边的那个讨厌占卜课的学姐的话来说——霍格沃茨应该让塔莉亚来当老师。

    梅布尔·柯西那时合上书,慢悠悠地评价:占卜这东西,准不准是其次,做完后能安心睡一觉才是最重要的。

    依梅布尔学姐的评判标准来看,塔莉亚的梦境占卜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占卜——因为她今晚肯定睡不好了。

    “占出的是恶兆。”

    不过在那之后,号角声再没出现过。泽诺比娅很快就把这事丢到脑后。繁重的课业像湿透的羊毛毯子,沉重地压在她身上。

    仅仅一节课,她就彻底放弃了让自己对魔法史产生兴趣的徒劳努力。宾斯教授是个幽灵,他那念诵冗长讲稿的单调声音,像一条永不干涸的、催人入眠的平静河流,径直穿过她的耳朵流走。除了少数几个斯莱特林和大部分拉文克劳,四个学院的学生都睡得安稳,倒得横七竖八。

    占据一半的国际巫师界内容她不需要专门记忆,但只要讲到英国本土巫师界的那些繁杂史实,泽诺比娅就只能靠不断在笔记上乱画来苦撑着自己去对抗沉重的眼皮。

    她曾试图看莉娜的笔记——然而上面干净得能当餐巾纸用。莉娜本人倒是已经捧着课本,津津有味地读了将近四分之三。

    于是,魔法史课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泽诺比娅的作业课。她和莉娜通常会先把拉斐尔上节课工整得像印刷品的笔记誊抄一遍,然后埋头解决其他科目的麻烦。

    随着学期的推进,开学第一周的轻松日子一去不复返,教授们布置的家庭作业像不断增高的沙丘一样堆积。单说这周,他们就有三篇长论文和一份草药课的实操作业要完成。

    高高的书架把图书馆里的光影切成一块块,角落传来某些人的窃窃私语。

    “你不能在论文里把混淆咒的进攻性写得那么突出,防御课的主题是保护,教授想看到的,肯定不是它的进攻性用途。”

    “那只是你认为。”

    泽诺比娅不予理会,继续在羊皮纸下写下:实例三,以少对多时的反制——以1917年巫师克劳瑟误入麻瓜战争后的脱逃为例。

    “论文题目本身问的是它在战斗中的战术价值。如果只讨论防御,论证就不完整。而且你无法否认,混淆咒是防御手段中灵活性极强的咒语,”

    拉斐尔桌子上的羊皮纸已经写了将近一英尺,他停下写得飞快的手:“你说的是理论情况。可实际上,混淆咒极不稳定,施法时间比盔甲护身长,成功率不足五成,就算施咒成功,反噬的几率也高达三成。在实际战斗里用它就是败笔。”

    “何况从伦理方面来看它也——”

    “停!拉斐尔,这和伦理有什么关系?”

    泽诺比娅重新用发夹把掉落的碎发别起,她在学习时讨厌被任何东西干扰自己的注意力,包括那些毛茸茸的发丝。

    “我们讨论的是战术价值,好吗?不是它的成功率和实操可能,干扰判断本来就是削弱对方的方式,即使失败,也会迫使对方分神防备。”

    她把羽毛笔用力在墨水瓶中戳了两下,笔尖撞在瓶底发出叮铃哐啷的轻微声响:“它的存在有相当大的价值,现在不稳定又如何?不稳定的咒语就是让人去改进的。”

    指尖敲敲书脊,拉斐尔用一种介于讶异和审视间的眼神端详她一阵,似乎在斟酌措辞。

    他用一如既往的轻柔语调说:“可是,泽诺比娅,从它被发明到现在,没人改进成功过。”

    他好心的提醒像一滴冷水落进滚油里,在泽诺比娅心底激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滋滋声,她只能从中分辨出几分恼意。

    她没再说话,只是不停地写着,笔尖划过的湿润墨迹在纸上一点点变干、变浅。

    大约五分钟后,泽诺比娅“啪”地一声合上厚厚的书,将拉斐尔吓得把“q”的末笔撇出了一长条。

    光洁的脸蛋抬起,泽诺比娅目光炯炯,眼里像是有火烧起,气势汹汹地盯着拉斐尔:“你就瞧好吧,没人成功,我就去当那第一个成功的人!”

    金色的睫毛飞快扇动,拉斐尔窘得脖子都红了,他比划噤声的手势,结巴道:“我知、我知道了!嘘——”

    泽诺比娅立刻捂住嘴,心虚地低下头,躲避图书管理员平斯女士从书架后投来的、像探照灯一样犀利的目光。

    身边的椅子被拉开,莉娜从温室检查完他们的作业现状回来了。

    她本想说什么,但在瞥见两人羊皮纸上那惊人的长度后,话又被咽回肚子里:“你们两个是在写书吗?” 莉娜惊叹道,“黑魔法防御课的论文,我只写了德莱斯教授课上的原话外加一个实例。”

    “那最多只能拿A或者E,” 泽诺比娅提醒,尽管她知道莉娜一向喜欢实操性的作业胜过论文。

    “哈,德莱斯教授的课能得到A我就很满足了。”莉娜挤挤鼻子,抽出新的羊皮纸准备写变形课的论文:“麦格教授的作业我才会拼命。”

    拉斐尔不忍心再看莉娜那篇行距宽得能塞下半只嗅嗅的论文,问道:“我们的喷嚏草怎么样了?”

    莉娜这才想起正事,倒吸一口气,手一松,羊皮纸噌地卷回原状:“我的一切正常,你的稍微有些卷曲......”

    她转头看向自己时,眼里的可怜和不忍让泽诺比娅顿感不妙:“亲爱的,你的那株喷嚏草几乎完全萎缩成一团了。”

    “什么!”

    平斯夫人的鸡毛掸子“啪”地敲在他们的桌子上,把泽诺比娅脱口而出的哀嚎硬生生砸得戛然而止。

    月光像一条稀薄的银箔,贴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高耸的拱形窗户上。壁炉里的火已经快要熄灭,只剩下几星暗红的余烬,在深夜的寂静中固执地呼吸。

    两个穿着睡衣的人影鬼鬼祟祟地从女生宿舍的旋转楼梯上溜下来。

    “我的胃一直在叫,你听到没有?跟打雷似的,我总害怕把卡萝吵醒了。” 棕色的直发离开发绳的束缚后像帘子一样垂下来,莉娜语气里满是显而易见的痛苦。

    “一顿晚饭换三篇写完的论文,也算是个不错的交易呀。”

    “得了吧泽妮,”莉娜摸摸泽诺比娅扁得快要凹进去的肚子,“你都饿成这样了,就别嘴硬了。”

    “好吧,”泽诺比娅迅速承认,“但我依然认为这个选择挺好的。反正拉斐尔说他有办法让我们吃去。”

    "......还有莉娜,我们能不叫‘泽妮’吗?只有我祖母会这么叫我,感觉怪怪的。"

    詹姆有几次故意这么叫她,总让泽诺比娅产生祖母克莱尔出现的幻觉。而莉娜自从在克莱尔写来的信上看到这个称呼,就坚决地叫她泽妮。

    “那多好呀,现在是我和你祖母一起这么叫你啦。一听就知道是我,不然都叫你诺比,我在你这里的独特之处又在哪儿呢?”莉娜嘻嘻笑,“泽妮泽妮泽妮~”

    好吧,莉娜开心就好,泽诺比娅决定随她去吧。

    休息室门口的扶手椅里坐着一个人,那头金棕色的柔顺发丝在壁炉最后的余光中泛起柔和的光晕。拉斐尔一身校袍穿得一丝不苟,他甚至穿着衬衫,领扣严谨地扣到最上面一颗。

    当他灰蓝色的眼睛清晰地映出穿着小熊睡衣的莉娜和一袭浅紫色睡袍的泽诺比娅时,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站起来,压低声音惊呼:“你们就打算穿成这样去厨房?”

    “你居然还换了校服?”泽诺比娅用同样不可置信的语气回敬他。到底谁会在三更半夜脱下舒服的睡衣特意换上这身行头?

    “就算裸着又怎样!” 莉娜已经失去了耐心,一手一个拽着往外走,“我快饿疯了,再不吃东西我会变得比皮皮鬼还要面目可憎!”

    “说什么裸着不裸着!你们两的睡衣实在是显眼,很容易被发现——”

    “那就是你的领域了,拉斐尔。”莉娜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出休息室。

    “是你提出的错过晚餐也没事,你知道厨房在哪儿,你知道怎么去、怎么躲巡逻的级长。”

    泽诺比娅哂笑道:“而且这个钟点还在外面晃悠的学生,穿什么都一样显眼。”

    不知道弗利蒙给詹姆寄过来隐身衣了没有?她又叹了一口气,那是唯一不显眼的衣服。

    在拉斐尔的带领下,他们小心翼翼地下楼,安全到达底层一条宽阔明亮的石廊里,四周都装饰着吃的图画。

    空气里飘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像烤苹果和肉桂的味道。泽诺比娅用力吸了几口,感觉光是这气味就让她不那么饿了。

    他们停在一幅巨大的水果碗油画前。拉斐尔用指腹轻轻地挠了挠画中那只绿油油的胖头梨。

    那只梨咯咯地笑了起来,身体扭动着,变成了一个碧绿色的门把手。一扇隐藏的门无声地向内打开,一股温暖、香甜的浪潮瞬间席卷了他们。

    厨房和泽诺比娅的想象完全不同。这里像是城堡地底这颗阴冷心脏里一个温暖的角落,热腾腾的夏日午后在这里永恒停留。

    天花板高得惊人,石头墙壁被巨大的铜锅铜壶挂满,擦得锃亮,反射着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四张长长的木桌摆放得和礼堂的四大学院长桌一模一样。

    而在这片温暖的中心,有几个忙碌的小家伙。

    “他们是负责霍格沃茨餐食的家养小精灵。”拉斐尔向她们介绍。

    法国有几个古老且保守的家族也有家养小精灵作为帮手,但大多作为保护他们古老秘辛的某种……活锁。作为家务帮手的小精灵泽诺比娅并没有见过,拉斐尔告诉她英国几乎都是这样。

    “晚上好,小姐先生们!”

    一个穿着干净茶巾的小精灵一溜烟跑到他们面前,鞠了一个几乎要把鼻子碰到脚趾的躬。他的耳朵像蝙蝠翅膀一样大,长满了灰褐色的绒毛。凸起的球状绿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有什么是提比能效劳的吗?”

    “噢……我们没有吃晚饭,可以麻烦你们帮我们做些吃的吗?”

    泽诺比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友好地请求。

    提比顿时急促地喘起气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塌下来的消息,他惊惶万分,用他细长的手指狠狠抓自己的秃脑袋,尖声道:“尊贵的小主人们错过了晚饭!这可不行,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指甲在他头皮上留下几道红痕。泽诺比娅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伸手想拦住他,握住提比的胳膊后又无措地缩了回来——他的骨头细得像干树枝,她生怕一不小心折断它。

    另一个相对年长些的小精灵也走了过来,他看上去很是疲惫,手里捏着块抹布。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小主人们想吃点什么?炖牛肉?烤鸡?还是南瓜馅饼?”

    “什么都可以,” 莉娜盯着那些在半空中自己削皮的土豆和自动搅拌的汤锅,焦糖色的眼睛里满是惊奇,“只要是热的。”

    “我命令你不要再挠了!”拉斐尔突然厉声呵斥提比。

    泽诺比娅和莉娜惊得呆在原地,然而提比那疯狂的、几乎在虐待自己的动作竟一下子停止了。

    拉斐尔又和缓地说:“给我们做点牧羊人派吧。” 他的语气熟稔得仿佛在自家厨房点餐。

    “泽诺比娅不爱吃油多的,莉娜的蔬菜要烤的,不要煮的。”

    他们被热情地安排在其中一张大桌子上坐下。很快,热气腾腾的食物端了上来。

    牧羊人派的顶层是焦黄的土豆泥,用叉子轻轻一戳,浓郁的肉酱就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肉汁和迷迭香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泽诺比娅的灵魂都感到了慰藉。烤胡萝卜和甘蓝上刷了一层薄薄的蜂蜜,边缘带着恰到好处的焦香,咬下去又甜又脆。

    三人很快便吃完了。

    “小主人们需要甜点吗?” 一名名叫温蒂的体型更大的小精灵问道,茶巾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小,“平平今天不太舒服,但他坚持要做他最拿手的奶油泡芙塔!”

    “不舒服就不用了……”莉娜的婉拒并没有起效。

    那个疲惫的、年长的小精灵平平挺起小小的胸膛,带着一种骄傲的固执说:“这是我的荣幸!我这就为小主人们制作霍格沃茨最棒的甜点!”

    他打了个响指,一碗巨大的奶油、一袋面粉和一篮子鸡蛋便飞到了他面前。他拿起一根比他胳膊还长的打蛋器,开始费力地搅动——他甚至不舒服得无法用魔法让它自动成型了。

    平平每搅动几下,就要停下来打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阿嚏——!”

    随着这一声格外响亮的喷嚏,一小股失控的魔法从平平的指尖溢出,融入了那一大碗奶油里。

    起初没什么变化,但当平平再次开始搅拌时,那碗奶油开始像活物一样膨胀、起泡。

    紧接着,碗里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仿佛在表层冒泡的奶油下关了一群鸽子。

    “我不清楚你们的制作流程,” 莉娜警惕地站了起来,“但这看起来不太对劲。”

    “没事,没事,小主人。这只是小意外——哦!”

    一群拳头大小的像被惊扰的鸟群一样扑棱棱地飞了出来!

    它们长着奶油做的小翅膀,在厨房里横冲直撞,飞到馅饼上,把馅饼也带得飞起来。

    “不!” 提比发出刺耳的尖叫。

    情况急转直下。平平想用魔咒阻止它们,结果另一个喷嚏让他把咒语念错了。

    旁边一盆水果布丁顿时活了,像一只巨大的毛毛虫,从盆里滋溜一下滑了出来,蠕动着爬上墙壁,留下一道黏糊糊的红色痕迹,直奔天花板而去。

    “天啊,你的变形术在某些奇怪的地方真是天赋异禀!” 莉娜狼狈地躲开一坨向她脑袋砸来的奶油。

    “别慌!别激动,平平,你先别动!梅林在上——拉斐尔!拉斐尔你别晕过去啊!”

    泽诺比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拉斐尔。他最怕的就是软体爬虫,那只布丁的模样恶心得让他眼前发黑。

    厨房在刹那间变成了一个甜点战场。飞翔的馅饼四处投掷着果酱炸弹,会逃跑的果冻在天花板上不断蔓延,而那一大碗奶油则开始像浪潮一样,一波一波地涌向桌椅。

    “快!”

    泽诺比娅的声音清脆而冷静,像一把手术刀划破混乱的空气,她的魔杖已经握在手中:“莉娜,用恢复如初对付那些飞饼!拉斐尔,用冰冻咒控制住奶油——诶哟,醒醒!”

    她捏住拉斐尔的鼻子,没几秒他就憋得面容通红地醒过来,然而一睁眼,就正对上了爬到他头顶天花板上的一块布丁。

    拉斐尔喉咙里发出哧哧的短促吸气声,两眼一翻,晕得更彻底了。

    “恢复如初!”

    莉娜的魔杖尖射出一道银光,准确地击中一个俯冲的馅饼。那馅饼在半空中猛地一颤,随即爆发出一阵无声的、剧烈的震动,抖得果酱和酥皮到处都是,最后无力地掉在地上。

    泽诺比娅把拉斐尔搁到椅子上,冷静地挥动魔杖,白气从杖尖喷涌而出,像一条冰龙冲向地面上蔓延的奶油。汹涌的奶油浪潮瞬间凝固,变成了一片崎岖不平的冰原。

    她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布丁。四分五裂?不行,万一裂开之后每一小块还会继续动怎么办?那准要了拉斐尔的命。

    “温蒂!找个大桶或者大网来!” 泽诺比娅喊道,同时挥动魔杖,“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她精准地捕捉住一个又一个爬得飞快的布丁,将它们轻柔地引导进温蒂匆忙找来的大网兜里。

    当最后一个逃跑的布丁被安全地请下天花板,最后一块馅饼的翅膀消失后,整个厨房都安静了下来。

    平普懊恼极了,他的大耳朵耷拉着,恨恨地抱头撞墙。泽诺比娅和莉娜只能把拉斐尔摇醒,让他去对付陷入深度自责的小精灵。

    几个家养小精灵用一种无比崇敬的目光看着她们。

    “小姐!” 提比激动地在原地打转,“您、您拯救了厨房!小主人们是我们的……我们的指挥官!”

    “指挥官!” 温蒂和恢复过来的平平齐声欢呼起来。

    为了表达感激和愧疚之情,小精灵们坚持往三人怀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多得要抱不住。

    他们溜出厨房时,脸上还带着被夸奖后的红晕。空气里残留着胜利和糖霜的甜美味道。走廊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指挥官,” 莉娜用气声模仿着提比的语调,咯咯地笑,“听起来可真威风。”

    “还有个指挥官一句话没说就昏倒了。”泽诺比娅一想起来就得无声笑一会儿。

    “饶了我吧,那些无骨爬虫是我的天敌。”

    他们转过一个拐角。

    突然,在前方的黑暗中,两点绿色的光芒凭空亮起。

    那光芒不属于任何一种友善的生物,像是两颗燃烧的、淬了毒的玻璃珠,充满了冰冷的、不怀好意的审视。

    是费尔奇的猫,洛丽丝夫人。

    三个人瞬间僵在原地,血液在血管里凝固了,怀里食物的香甜气息在这一刻变成了最确凿的罪证。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熟悉的、拖着脚走路的沙沙声,由远及近。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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