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论坛上有人悬赏给你点颜色看看,我刚好完成上一个买家下的任务,顺路就接了,”偷窥男从沾血的棒球棍上捏起一撮染血的白毛,一口气吹起,神情愉悦,“那只恶心的流浪猫可比你带劲,叫起来的时候特别像婴儿,真好玩,就是不抗揍,没几下就断了气。”

    洪景明几欲作呕,她咬牙骂道:“人渣!收皮啦你。”

    头盔男说出的话太过冲击,洪景明想到当时残忍的犯罪现场,心中异常气愤,也就并未注意到身后持着酒瓶向她靠近的犯罪同伙。

    “砰——”

    是酒瓶砸碎脑袋的声音,洪景明还未及回头,一个熟悉的拥抱从背后拥着她,酒水和血液顺着对方的头发流入她的脖颈。

    滴答——

    洪景明慌了神,回身抱住站不稳的亚瑟,欲哭无泪:“我不是让你走吗?”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休想赶我走。”亚瑟揪着她的衣袖,脸上流了几条血线,笑容却如往常一般灿烂。

    不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头盔男和同伙的理智终于回笼,二人顾不上再招呼洪景明和亚瑟,慌慌张张往树荫处寻机车,准备逃跑。

    洪景明正要追上去,衣角却被亚瑟攥在手心,他忍着头上的痛意道:“别去,……危……危险。”

    洪景明不敢碰他的伤口,颤抖着手轻轻抹去快流进他眼睛的血液,她脸色一冷,掰开他的手指,头也不回追了上去。

    亚瑟已是头晕目眩,他强撑着身子,踉踉跄跄想要站起身,便被身后蹿出来的春平撞倒。

    “我师姐呢?”春平扶住亚瑟,万分着急。

    亚瑟指着洪景明的去向,春平忙追了上去,还未走近,便听见引擎发动的轰鸣声,树荫处被车灯照亮,他清晰看见坐上机车欲逃的头盔男二人,以及正跑向二人的洪景明的背影。

    只见洪景明一个箭步上前,在机动车发动的下一秒,一脚将后座的头盔男踹下了车,她膝盖压在那人背上,反手扭住对方手腕,一拳招呼在对方脸上:“你敢对他动手!”

    警笛声就在身后,春平慌了神,忙上前拉开洪景明:“师姐,你说的我们习武之人要遇事冷静啊!”

    头盔男被打得眼冒金星,扶着树根站起身欲逃命,被洪景明一脚踹到屁股,一头撞在百年老树的粗壮树干上,硬生生蹭掉一层厚厚的油皮。

    洪景明爆粗口:“冷静个屁。”

    “师姐,你说过打人不对,有理变无礼,轻则拘留,重则坐牢啊。”

    “你别管,先打了再说。”

    “警察,别动!”身后传来警察的喝声。

    眼看洪景明已不管不顾落草为寇,警察的脚步又越靠越近,春平深吸一口气,一个转身,一把抱住赶来的警察,大块头巧妙地遮挡住了警察佩戴的执法记录仪,夹着嗓子道:“警察叔叔,这里有坏人,人家好怕怕~”

    趁此机会,洪景明使出一套黑虎掏心拳正面砸向头盔男腹部,心中的恶气才有了出口稍稍缓解。

    直男警察一阵恶寒,等他推开春平,就见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头盔男,以及站在原地一脸无辜的洪景明。

    “我报的警。”洪景明举手,一副乖乖市民的模样。

    春平恢复正常:“他是坏人,要抓抓他。”

    警察哪看不出这二人在一唱一和打配合,他先给地上失去反抗能力的头盔男套上手铐,才回头警告地看了一眼装无辜的师姐弟,放下话:“你,还有你,都和我回去做笔录。”

    洪景明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她抬头挺胸,大步走在前头,心中毫无悔意,甚至还在复盘那一拳不该收劲,打得还不够狠。

    这样想着,直到和捂着脑袋赶来的亚瑟对上视线,她满腔自得才泄了气,终于恢复理智,羞愧地低下头。

    亚瑟眼中只有她一人,完全看不见旁人,他握住她双肩,确定她没有事,才紧紧将她拥住怀里。

    洪景明有些喘不过气来,又被旁人围观,她羞得正要推开亚瑟,却听见他在她耳边哽咽出声,上气不接下气:“我好怕……怕你出事。”

    景明心中酸涩,想要出声安慰他,喉间一哽,竟是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她纵容自己私心一回,忘记了他们之间所阻隔的一切,完成沉溺于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

    “咳咳,”警察开口打断二人,实在是亚瑟满脸血的样子太吓人,他可不想第二天看到外籍男子卷入街头混战致死的新闻,“先带你朋友去包扎下伤口,救人要紧,其余的再说。”

    警察先带着春平和嫌疑人去调查,另联系同事负责抓住其逃跑的同伙。

    救护车早早到了现场,烧烤店老板伤情严重,因为对方行凶时下得死手,击打的又是脆弱的后脑勺,医生正在对其进行急救,只余出人手简单帮亚瑟处理了伤口,见他伤情并不致命,便拿定主意先将烧烤店老板送去医院进行抢救。

    亚瑟坐在转运担架上,头上帮着绷带,白衬衫上落了血迹,手臂上都是被玻璃渣划伤的细小伤口,被洪景明贴满了创口贴。

    二人身后人群熙熙攘攘,不远处还听得到警车追击犯人的警笛声,如此狼狈,亚瑟却还笑得出来:“你觉不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洪景明立即反应过来他未说完的话,她无奈摇头:“过去那么久,你竟然还记得。”

    她倒是希望他忘了。

    她第一次见亚瑟是在朋友的派对上,她坐在窗边角落,听着她的室友抱怨她的前约会对象。

    “千万不要找那种母胎单身的游戏宅恋爱,”索菲亚有着一头棕色卷发,肤色是性感的蜜糖色,是位极有魅力的拉丁裔女生,入学以来一直是男性的追捧对象,此时却在挫败地大倒苦水,“我只是看罗斯他可爱,破例和他约会过两次,他就摆不正自己的身份,以我的男友自居。昨天竟然跑来质问我为什么背着他偷吃,我一怒之下让他别来找我,凌晨又接到他求着不要分手的电话。天知道我们都没真正在一起过,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洪景明反应过来,这是外国人的date文化,在未正式确定情侣关系之前,同时与多人约会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难怪今早她在餐厅和罗斯打招呼时,对方一脸颓废,好似个废人。

    她低头忍笑,约会时亲热地叫人家罗斯小玫瑰,现在分手了毫不留情辣手摧花。

    “好好的美容觉全被他毁了,”索菲亚心疼地摸着脸,转而劝告洪景明,“你还笑,我可是拿自己的血泪教训传授给你。”

    洪景明点头配合:“学到了,我绝对谨遵前辈的教导,离游戏宅远远的。”

    说这话时,她的余光注意到有一人在她旁边入座,打翻了桌上的酒水。

    洪景明扭头就望见了一双惊慌不定的美丽绿眸,澄净如一汪碧绿湖水,即使正经如她,也不禁生出了逗趣之心,妄想搅乱碧湖,再静观其为她泛起涟漪。

    她被自己内心出格的想法吓了一跳,回过神,一边帮忙用餐巾吸走桌上的酒水,一边向他伸手,自我介绍:“洪景明。”

    绿眸男生似乎因为打翻了酒水而慌张,迟了半拍,才轻轻握住她的指尖,整个过程他一直紧张地盯着地毯,没有与她对视:“……亚瑟。”

    洪景明礼貌笑笑,不太在意:“我的名字有点难记,你也可以和我其他朋友一样叫我洪。”

    她说完正要收回手,亚瑟握她手的力度收紧,那双绿眸眼中只容下她一人,郑重用中文念道:“洪、景、明。”

    洪景明倍感亲切,惊喜道:“你会说中文?”

    亚瑟一脸茫然,直至她用英语又说了一遍,他才言明虽然他的祖父是华人,但他并不懂中文。

    洪景明只道他很有语言天赋,这应该是她来纽约后,听到的最标准的中文,那三个字的发音清楚得好像他曾念过千遍万遍一般。

    她被自己这异想天开的直觉吓了一跳。

    索菲亚和亚瑟也点头交流了两句,继续之前的话题:“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了。我朋友明天晚上在家里开派对,排除了书呆子和游戏宅,邀请的都是校篮球队、橄榄球队、足球队和冰球队的成员,都是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运动系男孩,绝对让你大开眼界。到时你一定要来,我给你把关。”

    听到冰球队的时候,洪景明跃跃欲试。

    对于一个在南城长大从未见过雪的人来说,冰球运动天生就带有吸引力,更不要说这项运动本身带来的力量对抗,这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体育运动。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已与过去的洪景明做出分割,这里没有人知道她是洪拳武馆家的女人,她好不容易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对于那些可能暴露她过去的事情,不仅不能碰,连想都不要想。

    索菲亚注意到亚瑟怔怔望着景明的视线,她暗中戳了戳景明,扬声问亚瑟:“我记得你是卢卡斯带来的朋友,不如聊聊你,我和我朋友可是很感兴趣哦。”

    恰巧卢卡斯经过,他翻过沙发翘着二郎腿躺下:“亚瑟可不是一般人,和你喜欢的那些没头脑可不一样,他是……”

    “冰球!”亚瑟打断卢卡斯的吹嘘,深吸一口气,扬起一个自信完美的笑容,“我喜欢打冰球。”

    “那很酷了。”洪景明眼中兴味渐浓,怎么会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精准地踩中她内心最在乎的几个细节。

    接下来亚瑟的话反而变得很少,他并不夸耀自己的长处,和洪景明曾经见过的自大的美国男人完全不同,反而是卢卡斯一直在讲述亚瑟的故事,她才知道对方是冰球校队的中流砥柱。

    等卢卡斯和亚瑟出去拿酒的间隙,索菲亚问她:“你觉得怎样?”

    洪景明望着亚瑟的背影:“什么怎样?”

    索菲亚摇头:“我觉得不对劲,这种人要不是感情小白,要不就是高段位的海王。你得看准了,经验不丰富的男人很麻烦,你只是解解闷,对方就莫名其妙想约定终生了。”

    话刚说完,只见亚瑟被一群女孩正堵住,往他手里递小卡片,上面应该写着电话号码,亚瑟来者不拒,通通收下。

    答案不言自明,看来亚瑟属于索菲亚说的后者。

    “你可以放心了?”洪景明心中不一定认同索菲亚的感情观,但她知对方是好心,她也就没有提出异议。

    索菲亚无奈耸肩,事实摆在眼前,她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派对会一直进行到半夜,洪景明提早离开,对于亚瑟提出的同行请求,她欣然同意。

    二人肩靠肩走在大街上,心中满是对对方的好奇,虽然没有人讲话,但走在一起却有种尴尬又新奇的甜蜜氛围。

    洪景明偷看了亚瑟几次,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我可以去你家看看你的冰球杆吗?”

    “现……现在?”亚瑟面露为难。

    “抱歉,是我冒昧了,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洪景明失落低头。

    “不,就现在去看,不过我要先打个电话。”亚瑟有些慌张地应声,拿起手机走到不远处打起电话。

    洪景明没有想到亚瑟竟会同意她任性的要求,她乖乖待在原地等待亚瑟,心中开始期待起那些她未接触过的冰球用具,不知能不能戴一戴亚瑟的冰球头盔过过瘾。

    她想得入神,直到一黑帽衫壮汉在她面前停下,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低声恐吓她:“碧池,打劫!”

    “你想打劫我?”洪景明有些不可思议,指着自己确认,她很少见这么不长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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