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我说了不用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过你用心挑的花,香味很独特。”亚瑟说着,挑了一只绿玫瑰细闻,与他的面容相比,原本难得一见的绿玫瑰也逊色三分。

    洪景明心中纳闷,她记得花店主人说过,这种绿玫瑰没有香味,她倒不知道亚瑟嗅觉这般灵敏。

    “难得有人良心发现,没有等我死了才送花,”亚瑟话里话外还在挤兑景明,“找个花瓶来。”

    此话一出,卢卡斯立马起身出门寻花瓶,他怕看见更多亚瑟的怨夫做派,事后被对方报复修理。

    春平挠挠后脑勺,也机灵地跟了出去,为二人留出相处空间。

    “你要是喜欢,这几天我可以天天送。”洪景明想着也就最后几天,不如让让亚瑟。

    毕竟等亚瑟回了美国,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此生都不会相见,她不会出席他的葬礼,更加不会有为他献花的机会。

    “随便你。”亚瑟强忍喜色,他将玫瑰插回去,却注意到了夹在花中的小卡片,封面上印着爱心与玫瑰花纹。

    洪景明心中一紧,花店主人问她需要写在贺卡上的内容,她当时来得匆忙,来不及想这些,所以那只是一张空白的贺卡。

    她正要抢走贺卡,亚瑟却先她一步拿走贺卡,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几秒,而后猛地抬头盯着她,那双眼眸泛起绿波,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低下头,注意到亚瑟拿着贺卡的手在发抖,心道,昨夜故意把他关到救护车送走已是过分,现在送礼又粗心大意出了纰漏,他本来就是病人,惹得他动气伤身又是何必。

    正准备接受他的情绪指责,然而下一秒,她被他坚定地拥入怀中,汹涌的爱意化作细密又急促的吻落在她的脸颊边,一直流连至唇角。

    洪景明被吻得一阵恍惚,一时竟分不清虚幻与现实,有一瞬间她配合地闭上眼睛想就此沉沦,但理智让她很快清醒,她偏过头,躲开本该落在唇间的吻:“……亚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亚瑟被狂喜蒙蔽了双眼,感受不到她的拒绝,闻言反而将她拥得更紧,激动地吻着她的耳朵:“我当然知道!景明,来中国后你对我好冷淡,我一直很不开心。直到刚才看到你写给我的表白,我才知道原来你还是爱我的。我现在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他此刻心潮澎湃,心中有万种情愫想要与她倾诉,他终于得偿所愿和他的the one两情相悦,他想要向她吐露这三年堆积的思念,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下。

    他有一辈子去和她去回忆过去,此时他只想静静地拥抱她,享受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幸福一刻。

    洪景明顿了顿,她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什么表白?”

    她感觉到亚瑟的啄吻止住,他僵硬了几秒,慢慢松开她,脸上强撑着笑容:“你又在骗我是不是?你给我写了情书,又不好意思承认,对不对?”

    洪景明拿起枕边的贺卡,只见上面印着一串类手写的英文:“灿烂的阳光抚抱大地,明丽月华亲吻海波,那甜蜜的作为有何价值,如果你,不亲吻我?”

    中国花店总喜欢弄些外文显得时尚,普通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上面的英文诗句,可这偏偏是亚瑟的母语,竟然搞出这么大一个乌龙。

    她眼中有不忍,甚至有一瞬间想将错就错配合亚瑟,但她脑中闪过武馆,闪过洪父的遗言,闪过另一位她从未见过的女人,她狠下心道:“一切都是误会,你看到的是贺卡自带的英文诗歌。”

    亚瑟握紧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住地吻她的手心,明明语气强硬,但说出来更像是恳求:“就算情书是假的,但你爱我是真的,你现在就告诉我!”

    洪景明不敢看他,她怕自己心软,只能避重就轻道:“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爱你。”

    她感受到亚瑟渐渐失了力气,松开了她的手,室内一阵可怕的静默,接着她听见亚瑟低声道:“你走,我现在要休息。”

    洪景明知道亚瑟想说的应该是让她滚,他不想再看见她。

    “你好好照顾自己。”她也不想再留在这里碍他的眼,匆忙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便听身后病床上的人冷冷道:“刚才的吻不代表任何事,不用你可怜我。”

    坐在病房门口刷视频的春平听到开门声,抬起头便看见他师姐红着一双眼,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他一时怔在原地,这三年的苦日子他们相互扶持艰难走过来,也未见洪景明有过这样的神情。

    爱情真不是个东西,这种苦他才不要吃。

    洪景明关上门,强装无事,努力振作精神:“我们走吧。”

    正巧卢卡斯拿着花瓶走来,见师姐弟要走:“怎么就走了?你一走,等会亚瑟发脾气,我可镇不住他。”

    “他脾气不坏的,只是容易孤单,表现得急躁了些,你多陪陪他。”洪景明替亚瑟辩解几句,不再留恋,带着春平匆匆离开。

    回去的路上,师姐弟二人都很沉默。

    到了武馆,洪景明将想了一路的话说出口:“春平,我给你买票,后天你就回港城。”

    春平隐隐发觉洪景明与亚瑟之间发生的纠葛,因此听到她的决定并未向之前那般反应强烈,只是担心武馆的未来:“我走了,师姐你怎么应付得来?”

    “这些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法子。”洪景明倒也没有说谎,之前他们的舞狮表演非常成功,有几位客户私下联系过她。她大可以辛苦些,多接几场商演,所得的酬劳也够支撑武馆一段时日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将亏欠春平的工资补上,总不能让春平空手去港城。外面不比家里,不说剧组必要的人情往来,光是基本的生活开销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了。

    再者就是她已经与亚瑟分道扬镳,直播那条路走不通了,舞狮这行也不是稳定的活,她不得不要继续开源节流,为武馆的未来做打算,而这些都离不开金钱支撑。

    洪景明想起洪父在她小时候曾提过他辛苦攒下的金条,老豆虽是一介武夫不懂投资,但当年买金的风潮正盛,他走穴赚来的钱,不用在抽烟、喝酒、赌钱这种混事上,还没捂热就拿去购入金条。

    “这些金条老豆我都给你存着,打一套金灿灿的首饰,等以后你结婚的时候戴上,我家景明就是南城最风光的新娘。”当年洪父说这话的时候,景明没有半点反应,反而把他自己感动得泪眼婆娑。

    然而还没等洪景明长大,这些金条就被他慷慨拿去接济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一直到洪父生病住院无钱治病时,也未听他提过金条的事,想来早挥霍得差不多了。

    不过如今金价上涨,哪怕只剩一根小金条,此时出售定然可以解了燃眉之急。

    这样想着,洪景明也不怕白费工夫,在堆积旧物的阁楼翻翻找找。

    她一连开了好几个箱子,里面装的多是她儿时的童话书和玩具,甚至还有个被洪景明玩断腿的熊玩偶,也好好保存在阁楼。从断腿处稀疏粗糙的针脚看,一定是她老豆的针线活。

    她几乎可以想象,夜深时候,等疯了一整天难以管教的女儿终于消停睡觉,那时还是魁梧大汉的年轻洪父抱着玩偶在灯下一针一线缝补的笨拙模样。

    洪景明难受得眨了眨眼睛,实在是阁楼未经打扫灰尘太多的缘故。

    她整理好情绪,收好这些东西,终于在角落发现了印着金店品牌的盒子。

    做好是空盒子的心理准备,洪景明打开盒子,看清盒中的情况,她惊呆在原地。

    盒中没有金条,只有摆放得整齐的五金首饰,样式是在十几年前流行的老款式,到如今依然熠熠生辉。

    当年老豆的戏言,她没有当真,他却没有食言,哪怕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没有动过这笔钱的念头。

    洪景明五味杂陈,她发觉她在感情上总是错位,父母亲情是这样,男女欢爱也是这样。想要的都留不住,等失去了才明白有多重要。

    “师姐,出事了!”楼下传来春平的怒骂声,“这群扑街又在网上乱嚼舌根,每天死这么多人,他们怎么不去死啊!”

    洪景明匆匆下楼,她本想提醒春平注意用词,再生气也不能咒别人去死,可当她看见网上的视频,再想不起批评春平了。

    视频中的内容正是昨晚她与头盔男搏斗的一幕,正常人都可以看到是她在被对方攻击,她是受害者,但不堪入目的弹幕都是对她的荡、妇羞辱,好像他们亲眼目睹她做出那些莫须有的事情一样。

    说得不好听一点,就算她真的做出那种事情,这也不是他们可以堂而皇之对她施加言语暴力的理由。

    “师姐,我去找亚瑟帮忙,他不是刚告了那些造谣的人吗?”春平急得走来走去,终于想出个法子。

    “不行,不准找他。”洪景明强烈反对,她与亚瑟闹成那样,怎么可能再去求他。况且亚瑟只能帮她一时,不能帮她一世,她总该自己面对。

    “都这样了,我怎么放心去港城?除非网上这群扑街他们哋冚家铲啦。”春平气得直爆粗口。

    “就算世界末日来了,你也得去港城,”洪景明强硬道,“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去报警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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