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实野市的天空逐渐辽阔,带着一丝迈向初秋的疏离。游戏坐在教室的位置上,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桌上一张【棉花糖】的卡牌。窗外传来追逐嬉笑的声音,但他的心思却飘向了别处。
已经三天了。
自从那一日归来,另一个游戏只是跟他说了战斗城市即将开始的事,但和穆特之间发生了什么并没有过多的提及,为什么另一个游戏要参加这样赌卡规则的决斗,同时穆特这几日古怪的行径也让他感到疑惑。
她忽然每到下课的时候都和城之内双双失踪,每次还未等他开口,两人就像见到猫的老鼠似的溜走了。
——她…是不是在避开我?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悄然缠绕上来。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多想,但人类的心,尤其是他那颗过分敏感和温柔的心,总是难以完全听从理智的指挥。
“我们只是在特训啦!”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游戏的低落,城之内在下课的空隙和他说道,“当然了,我这个童实野高中NO.2来指导她是绰绰有余的。”说着他的鼻子都忍不住翘了起来。
“特训?”他想起之前穆特和他的约定,但为何突然换了练习的对手,还明显避着他的样子。
“啊,多的可不能说了,精湛的机密战术是不能泄露的。”
“那…你们加油!我很期待穆特的进步……要是需要我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的。”
“这次不行,”城之内果断地回答了,“下次吧,游戏。”他似乎确实不想提起详细的内容,转而说道,“穆特送了我一捆蜥蜴干当谢师礼,还说是她爸特意送埃及带的,真是诡异……你要是需要的话都拿去吧。”
“不用了,那毕竟是送给你的谢礼……”游戏不禁苦笑,“她送了我一个猫的木乃伊盒子,虽然这些都被他们称作护身符,但我送给爷爷当店里的展示了。”
“呃啊、幸好她没送这个给我……”
尽管这样的局面可能是无心的,他也非常信任城之内能够教导穆特,但不被需要的孤单似乎又一次摆在他的眼前,尤其是在他自认为熟悉且重要的领域。
【可能是之前……在卡牌店不小心赢了她太多次吧。】察觉了游戏的低落,另一个游戏的声音缓缓传来。
【她有着战士的骄傲,在她认为自己足够强到能与我们一战之前,恐怕都不会再出现在牌桌对面了。】
游戏知道穆特对卡牌本身并不像他们那样热衷,她更关注的是与另一个游戏相关的宿命和记忆,这样的举动可能是在为与另一个游戏的决斗做准备。
一股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弥漫开来。一方面,他为穆特感到骄傲,这确实像她会做的事;另一方面,一种清晰的失落感和距离感悄然蔓延。卡牌是他和另一个游戏与世界连接的重要方式,也是他与穆特共享过快乐时光的领域。如今,这个领域仿佛对他关闭了,只因为另一个游戏所代表的、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当然,我理解她……那最近就不打扰她修行了。”他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就算这样会感到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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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公园里散布着来此休憩的居民,夕阳的余晖给滑梯和秋千镀上了一层暖金色——而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穆特正与城之内进行着今日的第十一场对决。
“发动魔法卡【旋风】!破坏你盖伏的【神圣防护罩】!”穆特的声音清脆而果断,已然褪去了几日前初学时的生涩。
“什——?!你、你什么时候学会算我的后场了?!”城之内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陷阱被轻易破除,忍不住发出气恼的怪叫。
“我就猜到你要用这张牌来救你一命…”穆特狡黠地一笑,随即挥手,“接着,我用【赛赫迈特】直接攻击玩家!结束了!”
“呜啊——!”城之内的生命值归零,战绩簿上穆特的胜场又添一笔。从最初惨不忍睹的0:10,到如今已然能打到25:40,甚至后期胜负逐渐由穆特占据上风,饶是城之内也不得不汗流浃背。
“进步很快嘛,穆特!”城之内不禁挠了挠头,虽然输了,但语气里更多的是骄傲,“照这个速度,说不定就能……”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那熟悉的慵懒的声调从斜后方传来。
“啊、”首先是城之内尴尬的声音,看上去整个人都僵住了,“不、不用你管吧。”
“小舞!”穆特兴奋的原地跳了起来,“又见面了!”
“呵呵……上次撞见你和游戏,我倒是能够理解,但城之内这小子……”孔雀舞不紧不慢地看着他们手下的牌局,“你们大晚上不回家写作业,在这里研究牌组,不会是你们两个也有资格参加战斗城市吧?”
“有什么意见吗?”城之内不服气地回道。
“呵呵……”她依旧微笑着,就像戏耍老鼠的猫,“那这次大赛的水准真是被我高估了,有点失望。”
“哼!我可是LEVEL5的强者,童实野高中的NO.2,”城之内丝毫没有被她打击到一点自信,“别忘了你可是输给我的——”
“……你这小鬼别以为自己能一直走狗屎运。”孔雀舞的眉毛挑了起来,语气里带上了真实的火药味。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穆特忙不迭地说道:“我没有参加,毕竟我是完全的新手,之前也没有什么大赛经历。”穆特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我也很想参加……但现在是拜托城之内给我特训。”
“特训?就他?”孔雀舞的视线重新回到城之内身上,带上了颇为刻意的怀疑,“他能教你什么?教你如何用【时间魔术师】赌运气吗?”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城之内不忘了反驳,毕竟孔雀舞可在【时间魔术师】上输给了他,“这可是我带出来的兵!现在就算是对上你都照样赢!”
这下孔雀舞是真心实意地笑出了声,“你这凡骨还能教别人打牌呢,你们两个加起来能不能撑过十分钟都是个问题吧?”
“那可是你说的!穆特!”城之内被彻底点燃了,唰地开始整理自己的牌组,“这回让她看看我们师徒的实力!”
“等一下,”穆特也收起了自己的牌组,却笑眯眯地回道,“但是要反过来!”
“什么意思,你们俩打我啊?”城之内的脸色有些发黑——这个人偶像崇拜别太严重了!
穆特摇了摇头,“请你们合作!”
“……”刚还在抬杠的两人对上视线,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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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天气有些闷热,也不知是不是即将要下雨,气压沉沉地落在胸口,就像久积不散的云团。
【明日就是战斗城市的开幕了。】
两人看着桌面上的卡组,那些都是一同战斗至今的伙伴。
【这个城市里能找到我身世的决斗在等着我们……】
“你的身世……”
【那场决斗若没有你的力量是无法获胜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相信这个和你共同组合的牌组。】
【我希望你能记得…】
“嗯……!”
——你究竟为了什么而战,我现在不过问……我也会和你一起,在这个城市里寻找答案!
楼下传来了清澈的声音:“打扰了,游戏在家吗?”
游戏的心跳漏了一拍。
“啊,你说游戏吗?他在家呢。”爷爷笑眯眯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好久没见穆特,你父亲还好吗?”
“家父很好,谢谢爷爷关照。”她不忘提及最近的埃及展,“他最近回来筹备了新展览,爷爷有空可以去看看。”
“呵呵……那些东西我可能都看过了…”
“咦?”
他快步走下楼梯,看到穆特站在门口。她似乎刚从“特训”中回来,额角还有细微的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身上带着一股蓬勃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生命力。
“穆特?怎么了、特训…结束了吗?”游戏有些迟疑地问,忍着被爷爷八卦的眼神,他挥手让爷爷赶紧走开。
穆特看着他,忽然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这个笑容不同于以往的友善或好奇,而是带着一种完成了某种巨大挑战后的畅快和自信。
“嗯!结束了!”她用力地点点头,然后目光越过游戏的肩膀,仿佛能穿透他,看到千年积木中的另一个灵魂。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不容错认的挑战意味:
“游戏——你们两个,都在吧?”
游戏怔住了。
“我来兑现承诺了。”穆特的笑容扩大了几分,甚至带上了一丝狡黠。
她顿了顿,目光在眼前的游戏和仿佛能感知到的另一个游戏之间缓缓移动,终于抛出了那个精心准备已久的邀约:
“不过,这次不是我挑战你,或者你挑战我——而是我,古森穆特,要同时挑战你们两位!”
“来吧,游戏!和我进行一场Three-Way Duel吧!1对2!”
游戏呆立在原地,大脑因为这远超预想的发展而一片空白。
他也同时感觉到,胸前的千年积木也传来了不同寻常的的情绪波动——那是另一个游戏的惊讶,或许还有一丝被这出乎意料的挑战所点燃的久违的火焰。
游戏张了张嘴,发现一时发不出声音。他看着穆特那双闪烁着太阳般光芒的眼眸,那里面充满了期待,斗志,还有一份仿佛终于可以揭开秘密的、孩子般的得意。
——那个变化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吗?
猝不及防的震惊过后,是涌来的感动和懊恼,懊恼于自己那些小小的猜测和失落;感动于她这份笨拙却无比真挚的用心和坚韧。
她的目标确实从未动摇过,她一直都能看到“武藤游戏”作为一个独立的、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存在,如今她来实现自己曾许诺的约定。
他用力地、重重地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无比清晰坚定:
“嗯!我们来决斗吧,穆特!”
——和你,和你们,进行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绝无仅有的对决!
千年积木内,另一个灵魂也终于缓缓地步出他的圣所,带着上扬的真实笑意,与平静下燃烧的决绝斗志。
【如你所愿,穆特。这场三人之战,我接受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1vs2对决,早已有了胜者——那就是经历无数胜负,就算分开也不会遗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