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剥夺了视觉,温喻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她向后倒去,身体悬空的瞬间,本能地伸出手——
抓住了周叙白的衣领。
布料在指尖绷紧,纽扣硌进掌心,她的后背甚至还未触及他的手臂,整个人就已经停滞在半空。
——她没能完全放手。
——她“搞砸”了。
温喻睁开眼时,周叙白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呼吸扫过她的睫毛,目光沉静得像深潭。
“我……”她的声音发紧,“……是不是搞砸了?”
周叙白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任由她攥着自己的衣领,像某种固执的锚点。
“为什么这么想?”他问。
温喻的指尖微微发抖:“因为……我该完全信任你的。”
“信任不是表演。”他的声音很低,“你抓住我,恰恰证明你真实地恐惧。”
他的手掌终于托住她的后背,稳稳承接住她全部的重量:
“而真实的反应,永远不是错误。”
训练暂停,温喻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泛白的指节。
周叙白递来一杯温水:“在想什么?”
她接过杯子,水温刚好,不烫不凉——他总是记得她的习惯。
“我在想……”她抿了一口水,“如果连这种简单的测试都做不到,我是不是……永远达不到‘合格’?”
周叙白坐在她对面,指尖轻轻敲击膝盖——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温喻。”他忽然叫她的全名,“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信任坠落’作为第一课吗?”
她摇头。
“因为这是最诚实的测试。”他的目光直视她,“你可以伪装服从,可以表演放松,但自由落体的瞬间——你的身体从不撒谎。”
他倾身向前,手掌覆上她紧握的拳头:
“而我要的,从来不是‘完美sub’,而是真实的你。”
第二次尝试时,温喻依然抓住了他的衣领。
第三次,她的指尖擦过他的肩膀,最终垂落。
第四次——
她向后倒去,像一片脱离树枝的叶,直到周叙白的手臂稳稳接住她。
没有挣扎,没有迟疑,只有彻底的交付。
“成功了?”她轻声问,仍闭着眼。
周叙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觉得自己成功了么?”
温喻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快,但不慌乱;紧张,但不恐惧。
“没有。”她诚实回答,“但我……愿意继续尝试。”
周叙白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短暂地停留在她的后颈:
“这才是正确答案。”
回家路上,温喻收到周叙白的消息:
“明天继续。”
她看着这条简短的指令,忽然想起自己抓住他衣领时,他衬衫下锁骨的一瞬裸露。
——凌厉的线条,像他这个人一样,冷静下藏着锋利的底色。
她回复:
“好。”
然后,鬼使神差地又补了一句:
“下次……我会记得剪指甲。”
周叙白的回复很快:
“不用。”
紧接着又是一条:
“抓痕也是训练的一部分。”
温喻盯着屏幕,耳尖突然发烫。
——原来她以为的“搞砸”,在他眼里只是……必经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