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月考，喻语迟的理科有些许进步。
成绩公布后，排名也上涨，令她沾沾自喜。心中的雀跃激发消费欲，放学铃一响她就跑到程悠树的班级。
喻语迟双手搭在书包肩带，眉飞色舞道:“咱们去商场逛逛，今天消费我买单！”
程悠树把废纸卷成球状，站起身，挑着眉，“看来这回考得不错。”
“小进步。”喻语迟把大拇指靠上食指，在空中比划着。
“补习真有效果哈。”
“嘿嘿。”喻语迟背着手，原地跺着小碎步，“你要不要也补习？”
“我可是文科生。”
“可以补数学。”
“我拒绝。”
程悠树拉着喻语迟走出教室，球状废纸将抛进垃圾桶，完美的抛物线精准下坠。
“好准。”喻语迟迷妹上身。
“我也会投篮的好不。”程悠树拍着胸脯，“我上回和迟狗PK进球，赢了他两球。”
喻语迟脑补了那个画面，忍俊不禁，“迟青厌不得难过好几天。”
“还真被你猜中了。”程悠树挽着喻语迟，“回去车上他就靠在少爷肩上哭，把少爷的T恤搞得湿-漉-漉的，回家就把衣服扔进垃圾桶。”
“少爷是谁呀？”
“穆屹宸呗，你都不知道他洁癖多严重，他是个强迫症大魔王！”
倏地想起初次见面时，穆屹宸递来的湿纸巾，喻语迟对程悠树的一番话深有体会。
程悠树持续开麦:“你都不知道他，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
“比如呢？”喻语迟挺好奇的。
“比如我把榴莲带去他小楼，我脚刚踏进，他一闻到味就拎着我的衣领，把我关在门外。”程悠树一提起就来气。
“当时室外温度34，我快被晒融化了。他就是死活不让我进去，最后我只能把榴莲放在台阶，自己进门。”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出校门。喻语迟转身，背着走路，和程悠树面对面交流。
“突然觉得他好冷漠无情。”喻语迟下意识评价。
程悠树狡黠一笑，“我祝他以后喜欢上一个喜欢吃榴莲臭豆腐螺蛳粉折耳根猪大肠的女孩！”
喻语迟默默竖起大拇指，“你们一脉相承的无情。”
话音刚落，程悠树捧腹大笑:“我们老凭家主打互相伤害。”
“程悠树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穆屹宸不悦的话语在一旁传来。
程悠树朝他摆了个鬼脸，“我刚才真诚祝福你——”她故意卡壳。
知道程悠树狗嘴吐不出象牙，穆屹宸置若罔闻，和喻语迟打招呼。
被忽视的程悠树翻着白眼，“祝福少爷你以后娶到一位爱吃榴莲臭豆腐螺蛳粉折耳根猪大肠的媳妇！”她不带喘气的从嘴里蹦出长句。
喻语迟没想到程悠树这么“诚实”，瞬间瞠目结舌。
穆屹宸面上冷静，实则咬牙切齿，“有病就去治，实在不行找我妈开几包中药补补。”
作为擦边的局外人，喻语迟恍然觉得穆屹宸还有一个属性。
——不定时嘴毒。
这估计得取决于少爷本人的恼怒程度。
程悠树干脆硬碰硬，“有时候真的想把你嘴用针线缝住。”
穆屹宸一发取胜，“你会做针线活吗？”
“那就把你毒哑！”程悠树靠声音取胜。
嵇扬识好意提醒:“你两要在附中大门前丢脸吗？”
喻语迟左顾右盼，“哎？迟青厌怎么没来？”
“昨晚半夜小厌发高烧，现在人在医院打吊瓶。”穆屹宸给她答疑解惑。
最近换季，气温回升骤降皆有。有时候今天穿短袖，明天穿大衣。班级里增加了不少因感冒请假的同学。
喻语迟不想感冒，她讨厌吃药。
听见连迟青厌那身子骨都能感冒，心下决定下周上课要把口罩戴上。
手机屏幕显示来电，喻语迟径自接起，司机告知还有三分钟就到校门口。
挂断电话，喻语迟便问程悠树:“要不要去商场消费一下？”她朝程悠树挤兑眼。
“要要要！”
嵇扬识问:“你们准备去商场？”
“对呀。”
“不带我两？”穆屹宸缓缓出声。
“我和喻喻也是心血来潮，刚决定好！”
嵇扬识直接拍板:“那就一起去喽。”
穆屹宸没意见:“我们要怎么去？我现在联系司机？”
“不用啦，我已经联系好司机了，他很快就到。”喻语迟转头看向车流，熟悉的轿车停泊在路边。
喻语迟拉着程悠树小跑起来，“到了到了，我们走。”
商场离附中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程悠树是晕车体质，便下手为强坐上副驾。
“嘿，要是迟狗也在，这车就超载了。”程悠树边系安全带边说。
喻语迟扬着下巴，“就是不超载，我也不让他上车！让他自己爬到商场吧。”
穆屹宸压着眉骨，和喻语迟对视，“你们也是一脉相承的无情么？”
“我很有爱心的。”喻语迟没移开视线，好像在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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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十二月初，距离圣诞节的到来还有二十天左右，商场已经被红绿装饰覆盖。铃铛、圣诞老人还有姜饼人的装饰画贴满柜架。
喻语迟无意抬眼，看到货架上“狗粮促销”四个红字后，顺手拿起手机，给迟青厌播了一个视讯通话。
她面无表情盯着迟青厌额头上的退热贴，“嗨喽弟弟，姐姐来关心你。”
自从上次迟青厌在车上喊她一声“姐姐”后，喻语迟跟被打开某处开关似的，基本每次和迟青厌见面，都是弟弟来弟弟去的。
要是世界上有后悔药，迟青厌肯定全部垄断。
迟青厌瞪着她，“喻语迟你有完没完？”他的声音很沙哑，以致这句警告毫无杀伤力。
“没大没小了哦。”喻语迟挑着眉。
程悠树的脸出现在通话屏幕里，“迟狗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呐，你看你树姐我活蹦乱跳的。”
一瞬间，迟青厌感觉自己烧得更严重了。
“你们滚吧，别打扰我休息。”他把视讯通话挂断。
喻语迟突然良心发现，又播了一个回去。
不出所料，对面拒接。
“想要关心他他就拒接。”喻语迟嘟嘟嘴。
嵇扬识推着购物车，闻言说：“你要是多打几次，可能就是拉黑了。”
“还得是你了解迟狗。”程悠树踮着脚。
她喜欢的酸奶在最上层，不踮脚的话根本拿不着。
嵇扬识伸手拿了一排递给程悠树，“那可不。”
“我要两排。”程悠树垂着手站立在货架前，指使嵇扬识。
嵇扬识蹙着眉，“这酸奶齁甜，吃多了蛀牙。”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伸手又拿了一排酸奶。
程悠树最讨厌嵇扬识管她，所以她找了个垫背的。
“穆屹宸每天喝一杯甜牛奶呢！”
穆屹宸抱臂观望，没想到还能被波及，他“警告”程悠树：“你两别扯上我。”
喻语迟则当上“和事佬”：“吃甜食能分泌多巴胺，心情就会愉悦。”
嵇扬识嘴淬了毒似的，“阿屹平常运动，程悠树你天天葛优躺，你两吃甜食，一个健康指标，一个血糖飙升。”
“嵇！扬！识！”程悠树用酸奶抡了嵇扬识的手臂，“早知道刚才就不让你上喻喻的车了！”
喻语迟叹着气，想要推购物车，不料穆屹宸先她一步。
“我来推。”
喻语迟有点倔强：“不用了，我力气也不小的。”
穆屹宸没松手，“力气可以留到你下次自己逛商场，我总不能这么没有风度吧。”
“我们是平等的，不是吗？”
周围的环境是嘈杂的。有程悠树和嵇扬识的打闹声，也有其他行人挑购商品的谈论声，还有导购热情的推销声。
总之，喻语迟的声音夹杂在其中，不算很大，却莫名让穆屹宸心口一颤。
他停下脚步，转头盯着喻语迟。后者看起来很不解他为何突然停下，就像他不懂她蹦出刚才那一句话一样。
“我们是平等的。”穆屹宸的视线没从喻语迟脸上移开，他一脸正色。
喻语迟嘴巴微张，似是没有想过他会因为这个问题驻足。
穆屹宸继续出声：“我只是希望你某天回忆起和我们的这次逛商场，不会只想起自己在推车。”
“不会的。”喻语迟下意识回复。
“我希望这次回忆是愉快的。”
“本来就很愉快，今天消费欲上头，也是因为有物理成绩进步为导火线。”
“不可以是双倍愉悦吗？”穆屹宸朝她挑眉。
喻语迟眼里是藏不住的意外，“可以的。”
喻语迟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那我可以要求你把购物车推到水果货架旁吗？我想买几个牛油果榨果汁喝。”
她言笑晏晏，右手在脸侧比了一个“OK”的手势，“这样会是三倍的愉悦。”
穆屹宸嘴角的笑意依旧，“乐意之至。”
程悠树折返到他们身边，“怎么走一半就停下呢，还得我回来找你们。”
喻语迟嘴上上扬的弧度尚在，“我刚才思考了几秒。”
“思考什么？”
“思考要不要买牛油果回去榨汁喝。”
“这有什么好思考的，就当是奖励自己进步了！”
“那——
“要是我下次没进步了呢。”
程悠树拉着她小跑，吐槽：“什么时候这么别别扭扭了！想买就买！”
喻语迟挑着牛油果，轻声说：“其实是姨妈要来了。”她是个痛经人士。
“啊。”程悠树大大咧咧的，“吃这个没事吧，我姨妈期也是没管嘴的。”
“你不会痛经吗？”喻语迟把牛油果放进推车。
“我还真不会！”
“羡慕羡慕。”
嵇扬识不知道她们俩头碰头嘀咕什么，便打着响指，“说什么悄悄话呢？”
“关你屁事。”
“我是想提醒你手里拿着的是芒果。”程悠树芒果过敏。
穆屹宸夺走程悠树掌心里的芒果，放回货架。
“别打什么歪主意。”
程悠树心说她根本不知道拿的是芒果，只是刚才和喻语迟说悄悄话，两手空空而顺手拿在手里把-玩的。
喻语迟挡住程悠树落在芒果上的视线，和两男生同仇敌忾。
“别看了，身体最重要。”
程悠树平时叽叽喳喳的，现在百口莫辩。
她幽幽盯着喻语迟，“我刚才就顺手拿起的，没想吃。”
这个时节芒果根本不当季！
她才不会傻愣愣去拿芒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