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都没有表情。
徐乐笙是在状况外的面无表情，甄诚则是不以为意。
“虽然少见，但至尊世界死人什么稀奇事，又不是真的死人了，你至于一脸见到鬼的表情吗？”
甄诚给他续了第三杯咖啡。
舞会上当然不会有咖啡，全是各种酒，这一壶咖啡还是两人从后厨求过来的，结果还没尝到什么味，就全进了青年肚子里。
在咖啡的振奋下，闻小天状态恢复如常。
“你说的对，但这次我的预言告诉我，没这么简单。”
甄诚看向他手中的骰子，白色骰子上显示着最大点数6。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徐乐笙反应过来，也没有心思再野餐，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
她看向少年，用意念传声表达自己的疑惑。
——至尊世界不会真的死人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里是幻想世界，是玩家通过至尊头套构建出来的世界，不会有真正的死亡，就算死亡回到地狱列车里后可以花费积分修补至尊头套，再次复活回到至尊世界，在这里不会有真正的死亡
甄诚跟上她的步伐。
“小天哥，能详细说说厕所的情况吗？”
他一心二用，既能在心里讲解，也能套取情报。
闻小天一愣，跟上两人，组织好语言后告知了她们厕所的惨状。
两人听完，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徐乐笙听完，第一反应是，“是仇杀吗？”
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不是有仇都说不过去。
闻小天：“不好下定论，鸢姐回到地狱列车询问情况了。”
甄诚摸了摸下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除了仇人，还有可能是鬼怪。”
他不顾两人的侧目，说出众所周知的事实。
“一些副本里的凶恶鬼怪不就是这样，吸人血吃人肉，用死亡玩弄挑衅玩家。”
闻小天面色惨白，显然也对上了许多丑陋恶毒的鬼怪。
“你说的对，但至尊世界里怎么可能有鬼怪，这里幻化不出鬼怪的。”
至尊世界是玩家们公认的极乐世界，这里就是天堂，只有天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鬼怪。
徐乐笙整理了下思绪，“要是在地狱列车里死亡，玩家在至尊世界里会怎么样？”
她的问题让两个人都愣了愣，一下子让两个人都变了表情。
甄诚饶有兴趣回答了她这个问题，“好思路，之前没人想过这种可能，在地狱列车里玩家可不会死亡，只会因为不够积分续费被丢下车。”
他认真琢磨了下，给出了肯定回答。
“要是在地狱列车里死去，那么在至尊世界当然无法避免死亡。”
闻小天哪怕经历了灯光之城副本，接受速度还是没有两人快。
“但玩家怎么可能在地狱列车里死亡，地狱列车禁止互相残杀，也没办法使用天赋道具动手，玩家们也不会有疾病，怎么可能死……”
他想起了灯光之城里诡异的灯泡印记，虽然最后没有看到见到灯泡印记杀死地狱列车里的玩家，但他不会怀疑那个东西的可能性。
有了一个例子，地狱列车里的绝对安全像是破开了一道口子。
闻小天不像之前一样，盲目相信地狱列车里默认的底层规则。
玩家在列车里也很可能死亡。
三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再交流，一路无言来到了厕所。
还没有进去，徐乐笙就闻到了里面传出的刺鼻血腥味。
那味道太浓郁，饶是她见惯了血，也没办法直视里面的惨状。
“这出血量不对啊。”
她捏住鼻子，皱起眉头。
只是简单扫一眼，她就凭借专业和直觉觉察出不对劲。
一般而言，成年人体内的血液总量在4000-5000毫升，占体重的7%-8%。以一位体重为60公斤的成年男性为例，其体内的血液总量大约为4800毫升，这相当于其体重的8%。而对于体重较轻或较重的个体，其血液总量也会相应减少或增加。*1
据闻小天所说，死者是一位年轻女士，是第一个来找两人拍照的那个美女，婀娜多姿，体重适中，就算把全身血液放光，也不可能糊满这几十平的空间。
甄诚眼中短暂闪过厌恶，很快又恢复如常，在满室血腥中没有表情。
“你还在意出血量，都见过鬼了，科学都成泡沫了，你还相信这些。”
“多方面联想，这又不费事。”
徐乐笙持不同观点，有科学作依据，也比漫无天际瞎想好啊。
在尸体前围成一圈的人们，听到两人的声音纷纷转头看过来。
大青龙看到两人，第一个走上前，伸出手，“宗政龙，幸会。”
少年伸手回握，露出一丝微笑。
“我叫甄诚，她叫徐乐笙。”
徐乐笙打量了眼男人，觉得这个名字还挺符合他的。
“徐乐笙小姐，幸会。”
宗政龙出于礼节，对她点了点头。
“两位了解这里发生的事？”
简单的寒暄过后，他直截了当进入正题。
甄诚对他雷厉风行的作风很满意，就事论事不形式化能节省很多沟通成本。
“听小天哥说了一遍，大致都了解了。”
“我们的确进了厕所，但很快就出去了，从走廊到后厨找些吃食，一直在花园野餐。”
他解释了下两人的行动轨迹，力图摆脱嫌疑犯身份。
宗政龙静静听他说完，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他转头看向徐乐笙，问出了他刚才就很在意的事情。
“徐小姐觉得出血量不对，这有什么问题吗？”
徐乐笙呆了呆，从他露出的缝隙中看到了死者惨状。
诚然她在医院里见过许多病人和死亡，也没见过死状如此骇人的。
“就感觉一个年轻女人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血量，当然这不是现实，也许是正常的吧。”
她看着只剩下一层皮的尸体，语气犹疑。
舒鸢走上前，“不，你说的是对的。”
刚进来三人都呆住了，有迷茫的眼神看着她。
宗政龙几人刚才观察了下尸体，发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你们来看。”
徐乐笙跟着他走到尸体边上，后面甄诚和闻小天两人反而不太情愿接近。
血腥味太重，两人都不太想近距离接触尸体。
就算甄诚心里不抗拒，但生理还是没办法立刻接受，闻小天是生理心理都很抗拒。
舒鸢沉着冷静翻开尸体肚皮，“她所有器官都没有了，伤口只有这一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开来。”
徐乐笙在短暂的不适应后，很快就投入到了其中，神情平静得像是每一次工作。
“这个位置在下腹部的左侧……是子宫的位置。”
一个奇妙的想法击中大脑，她顾不上太多，徒手掀开了肚皮，认真观察着肚皮内侧的撕裂口。
因为从内而外造成的伤口，在内侧可以看到撕裂口很不平整，呈现波浪形的奇特形状，像是一口尖牙咬出来的，又像猛兽的利爪抓破。
舒鸢同样看到了这个撕裂口，一时间没能联想到什么。
“子宫的位置怎么了？”
“她是你朋友吗？”
徐乐笙不答反问，一双蜜色眸子坚定闪亮。
舒鸢点点头，语气有点伤感，“她是我在现实世界里的朋友。”
她进入地狱列车有一段时间了，能力有却不是最出众那一批，本以为这辈子都与现实世界无缘了，结果她却在车厢里遇见了现实世界中的闺蜜。
一个出乎意料的礼物，现在却成了一把尖刀扎进心口。
舒鸢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话自然而然说出来。
“碧春她在地狱列车里也去世了，尸骨无存，只有这里还有她的尸体。”
宗政龙让她先瞒着这个消息，给队员们些喘息的机会空间，但她真的很痛苦。
“抱歉。”
徐乐笙把肚皮放好，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是告知了她一件事。
“我在现实世界是一名护士，缝合技术还不错。”
“啪嗒。”
眼泪一滴滴渗出，滴落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响声。
舒鸢一脸平静流着泪，看着完全没有人形的朋友，嗓音也很平静。
“我想把她葬在我的世界里，她很喜欢我那里的小山峰，星星很亮。”
徐乐笙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没办法给予拥抱安慰。
“听起来是一个很平静的地方。”
她抬头看着满室鲜血，猜测的念头在脑海中无限放大，最后破壳而出。
“你朋友是新人玩家吗，也许刚经历过新手本？”
舒鸢抹去眼角的泪，神情重新变得冷静，眼眸中却多了许多坚定，还有仇恨。
“是，她刚通过新手本，新手本无故关闭，她获得了一笔较大的积分补偿，没有急着去新的副本，所以我从灯光之城出来后，才能与她相遇。”
她拿起一旁的金色面具，“是我带她进来的，她之前连至尊头套都不敢戴，是我怂恿她戴上，还把她带到舞会……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
徐乐笙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虽然还没有证实，但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也许那就是事实。
“你朋友可能是被鬼婴寄生了，是鬼婴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