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比试

    “蔡霖……”

    书房内,顾允千独坐在书案前,脑袋里疯狂想着昨晚沈鹤舟提及的人——兵部库部司郎中蔡霖。

    蔡霖所在的蔡家,不是世代传承的权贵,一家子能够扎根在京城,纯粹是因为蔡霖的祖父曾考中探花,这才改变了家族命运。

    蔡霖的母亲虽不是上层权贵,但也是京中富庶人家,原本依照她的出身,大可不必屈于蔡家,但这位姑娘似乎命里自带坎坷。

    蔡母的嫡亲表妹攀上申家时,她也借着申家主母表姐的身份,与锡州知州次子定了亲,当时的她满心欢喜备嫁,可一次意外,不仅让她落下一辈子的咳疾,也同时送走了这门绝佳的亲事。

    几年后,她终于将身体养回不少,本想再借申家择一户不错的人家,可这时……申家已然落魄,京城上流人物都避之不及,她的母族也被牵连到衰败。

    就在他们举族迁移地州时,蔡家那位探花郎登门为子求亲,这才有了这门逐渐门当户对的亲事。

    顾允千盯着中间那几张蔡家的信息,默默出神。

    她不认识蔡家的人,但申家的人……却有一个。

    想起那位白发老者,顾允千心中泛起了犹豫。

    若是她跑去问,那那位老大人肯定会告诉她,可此举……无异于揭其心底的伤疤。

    但蔡家如今只有蔡霖一人在朝,她与蔡霖府内的女眷都不甚熟悉,那位身弱的老夫人也已逝世多年,她该怎么去接触蔡家呢……

    就在顾允千犯愁之际,门外传来了午阳的声音。

    “小姐,孙家小姐来了。”

    “嗯?”顾允千一愣,从思绪中回神,“她在哪?怎么不过来呢?”

    午阳回道:“孙小姐同那晚的……景小姐一同在前院花厅呢。”

    “景姮?”

    “是。”午阳点头,“小姐,咱们与这位景小姐没有交集,她来咱们府上作甚?”

    “应是无聊吧。”顾允千轻柔眼眶,手边的烛台堆积泪痕。

    她昨晚在书房看了一整夜的资料,现下实在有些头疼。

    虽然之前也看过不少官员的生平信息,但这一次,她看得不仅官员本身,还有他们的妻族、母族及三代内其他枝系姻亲。

    尤其是在兵部任职的官员,信息更是多到繁杂。

    这些原是她和沈鹤舟两人的活,可如今沈鹤舟要一边做官,还要一边盯着户部,实在分不出精力来。

    是以,朝中除却户部以外的所有,通通由顾允千接手。

    “如今冀国公被留在京城,她自然也得拘着些,不能像边境那般自在。”

    顾允千随口解释一句,注意又落到冀国公身上。

    冀国公是朝中为数不多能叫上名号的武将,虽带兵能力比不上凌远年,但胜在老练。

    此番他本是回京述职,却被无故留在京城……他们不得不多想些。

    “罢了,我们换身衣裳就过去吧。”顾允千摇头,随意后梳洗了一番后,就忙着赶去前花厅了。

    顾允千与景姮虽不甚相熟,但孙清寒的介绍下,两人很快便熟了起来。

    可欢乐的总是短暂的,随着那一抹紫色的到来,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是那天迎春楼门口摆擂的人?!”

    景姮指着门外走开的盛怀安道。

    听着景姮的话,盛怀安也想起了她,拱手道:“景小姐,有礼。”

    景姮一喜,眼底满是蠢蠢欲动,“废话少说,那日是是我输了,今日再来。”

    话落,整个人便飞身而起,朝着门口的方向猛猛飞去。

    她腰间的鞭子紧随其后,一起朝着盛怀安的身上落去,整个过程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见此,盛怀安也连忙退后,并大声喊道:“你个疯子,谁要跟你打啊!”

    为保护手中的食盒,他被逼到了花厅外。

    景姮冷笑一声,快速追了出去,“少废话,不想死,就出手。”

    原本喝着茶的顾允千和孙清寒,被两人的动作惊到,对视一眼,忙追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比试,惊动了跟在暗中保护顾允千的余慕。

    见到来人,盛怀安忙将手中食盒甩过去,而后开启了反击。

    只见他犹如一条蛇般,飞快地缠上了门口的木头柱子,三下并做两下地便制住了景姮的鞭子。

    他躲在柱子后面,吐槽道:“景姑娘,咱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你一上来就抽我是怎么个事?”

    “都叫你少说废话了,你废话怎么还这么多?”

    景姮回答,手上的动作没有片刻停顿,反而挥舞得愈发起劲。

    “你就是个疯子……”

    盛怀安无语,眼中也认真了起来。

    很快,他借着柱子的帮衬,又一次踩住了景姮的鞭子。

    这一次,景姮没有撒手,两人默契地使劲,谁也不肯放过谁。

    直至刚下朝回来的顾恒,踏进府门,两人这才收了手。

    目光扫过两个不服气的年轻人,顾恒诧异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盛怀安正欲开口解释,却被景姮抢了先。

    “是我见到武状元手痒,一时没忍住便……若有失礼之处,还请顾大人见谅。”景姮俯身见礼。

    顾恒疑惑,“你是冀国公家的姑娘?”

    “是,晚辈景姮,见过顾伯父。”

    景姮尴尬挠头,这次确实是她失礼了。

    “无妨,年轻人活力些是好事,你们继续。”顾恒没有说什么,只朝身后的人道:“鹤舟,你随我去书房吧。”

    “是。”

    身着墨绿色长袍的沈鹤舟应声,轻轻朝顾允千颔首示意后,便跟上了顾恒的脚步。

    他今日是为公务而来,还是莫要牵扯其他,何况还有外人在场。

    沈鹤舟扫过景姮和孙清寒,其中目光着重地落在景姮身上。

    冀国公留京的消息传遍全城,可冀国公在京的职务却还迟迟未定,这不由得让沈鹤舟疑心。

    若是其他安排也就罢了,可若是与北原有关,与凌远年有关,那他们就不得不防着点景家了。

    沈鹤舟的目光虽然只有一瞬,但那抹警惕还是被景姮察觉。

    她看向沈鹤舟的背影,心中泛起了嘀咕:他们景家不会跟京城半数权贵都有恩怨吧?

    趁着景姮出神的间隙,盛怀安已经摸到了顾允千身边。

    他笑嘻嘻地拿过余慕怀里的食盒,送到顾允千面前,“西域得来的葡萄酒,醇香而不烈,味道极好。”

    顾允千没有接过,反而向盛怀安投去关切的目光。

    方才她瞧得真切,景姮的每一鞭子都极其凌冽,一旦被它碰到,身上必然红肿。

    盛怀安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顾允千轻笑,这才将视线落在食盒中的美酒上。

    两人暗戳戳的小动作,直接看呆了一旁的孙清寒,她以为自己那晚已经够出格了,没想到顾允千更胜一筹。

    察觉孙清寒的震惊,盛怀安眼神询问地看向顾允千。

    顾允千顿时就红了耳朵,微微点头。

    而后,盛怀安便为孙清寒解惑道:“孙小姐好,我名盛怀安,心悦允千良久,现已征得顾家二老同意,待家中父母抵京,便会光明正大登门提亲。”

    孙清寒猛吸一口气,疯狂消化盛怀安的话,顺便还从头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人。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顾允千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怪不得方才两人打斗时,顾伯父没有一丝诧异,反而格外关注景姮,原来他……她……他们……

    提着鞭子跑来的景姮,也懵了,她拿着鞭子的手反复只想两人,嘴里震惊的吐不出一个字来。

    景姮歉意地看向顾允千,慌乱地开口,“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

    她只是单纯想找个人试试身手而已,怎么就这么巧,碰上刚认识的朋友的未婚夫了!!

    顾允千摇头,她自然知道景姮没有恶意,“能看到这等比试,是我等之幸,景小姐若是无聊……。”

    猜到顾允千下面要说的话,盛怀安赶忙抢过话道:“景小姐若是无聊……可以……”

    盛怀安卡顿,随即眸光一转,继续道:“可以找余慕啊!”

    “景小姐或许不知,余慕的身手不再我之下,他若全力出击的话,连我都不是对手。”

    盛怀安快步走到余慕跟前,一手抱着食盒,一手揽着余慕的肩道。

    “当真?”景姮眼睛一亮,一颗心又开始跃跃欲试,“来比试一场。”

    余慕正想拒绝,可景姮的鞭子已经甩过来,他转身看向自家小姐,却发现自家小姐被紫色的身影遮得严实,只留有一抹衣角为他加油。

    景姮鞭子来势汹涌,余慕没了求救的心思,只得抽出腰间软剑,全力和场上的人缠斗起来。

    孙清寒也很有眼色地上前观战。

    只一个呼吸的功夫,花厅门口就只剩下那两道紫色。

    顾允千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人,“可我要说的是,她若无聊……我可以带她在京城转转。”

    盛怀安忐忑,确认对面的人没恼意后,方才道:“那也不好……我每日都要去兵部点卯,陪你的时间都变少了好多。”

    他沉闷的声音中参杂着软糯,听起来像是撒娇一般。

    这瞧得顾允千很是好笑,是以她坏心地打趣道:“那可怎么办啊?不如你辞官?”

    “那你就坐实看上小白脸的流言喽。”盛怀安俯身,凑近顾允千的耳边道。

    顾允千也不甘示弱,回击道:“为了这张脸,我觉得……我可以试一试?”

    “但我觉得,我会被打出去。”盛怀安喉结滚动,目光逐渐变得火热。

    这一刻,没了远处打斗的声音,只有两颗跳的越来越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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