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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翠楼

    薛婵本来是陪程怀珠在古梅上挂签的。

    湖中喧闹声渐起,她寻声瞧过去,湖中之人因竞灯而打斗起来。然而待到湖中之人上岸,才发现是江策。

    不过一会儿,她就从灯山上离开,随着程家三口沿着观音湖继续游玩了。

    程怀珠跑得快,一手拉着一串丫头们在前头玩。

    薛婵原先也是走在她身边的,只是走了一段就开始体力不支,程怀珠怎么拖她都拖不动。

    最后也没办法,只有薛婵几个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后头。

    薛婵同云生她们要往桥上走,在喧闹声中隐隐听着啜泣。

    她往桥栏边往下看,却瞧见个小丫头拿着糖画蹲在桥头哭。

    她本不想管这事,径直过桥上去找程怀珠他们。

    才过了桥,就看见程怀珠和周娘子笑吟吟地站在一处等她。

    “你走得也太慢了。”程怀珠上前挽着她的手,开始小小抱怨。

    薛婵笑了笑:“别抱怨了,你今天都抱怨多少句了。”

    两人笑了一场,又说说笑笑的往前走,商量着要去吃糖饼与馄饨。

    才走出去不远,薛婵看着来往嬉笑过地孩子们,心头涌上些不安心。

    她越走越慢,几次频频回头。

    程怀珠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

    薛婵把心一定,同程父与周娘子说了这事。

    周娘子道:“若真如此,走丢了家里人也不知道该多担心呢。”

    程父看了眼程怀珠认同地点点头道:“不如先去瞧瞧?看看她家里人来寻没有?”

    程怀珠反应快,拉着薛婵就跑在前头去寻那小姑娘了。

    她们到的时候,那小姑娘还在桥头,正挨着石头小声啜泣。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

    江遥抬起哭得朦胧的眼,见着两个年轻的姐姐在自己身前。但她一时没敢应声,只是低下头不说话。

    见她既不说话也不应答,程怀珠无奈叹了口气。

    薛婵在离她三步之外的地方,半蹲下来与她平视。

    “我们官家之人,别太害怕。”

    程怀珠也蹲下来,认真地点点头:“是呀是呀,她要是骗你她就是大王八。你见过王八吗?那种池子里爬的那种。”

    身后的明夏等人轻笑,周娘子无奈道:“程怀珠”

    程怀珠回头一脸不高兴:“我在问她呢?这是技巧。”

    薛婵道:“你的技巧就是我变成大王八?”

    程怀珠自己也忍不住捂脸笑起来,只在大大的指缝里露出双扑闪闪的眼睛来。

    两人这一轻松谈话倒让那江遥没怎么哭了,眨眨眼看着两人。

    见她警惕,薛婵和程怀珠也没过于亲近,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薛婵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也就将她的一些情况摸出些来。

    她是和哥哥嫂嫂出来玩儿的,只是自己年纪小,跑得又快撞上游灯的队伍这才彻底走散了。

    才说了一阵话,程父领着兵巡铺的两个官兵来了,还跟着个步履匆匆的女子。

    节日人多,常有人走失,都会到军巡铺去等或找。

    江遥见到那女子,立刻走出来唤了声:“绿莹姐姐。”

    绿莹快步上前揽她入怀,摸了摸她的脸:“可算找着了,侯爷娘子还着急呢。”

    薛婵瞧着绿莹,问道:“姐姐可是齐老太太身边的?”

    绿莹这才发觉是薛婵她们,喜笑道:“原来是两位姑娘。”

    程父轻声向人道:“我去军巡铺的时候正巧碰见武安侯府的人在寻人,说是府上的三姑娘走散了。我一对,觉得很像便领着他们过来认。”

    薛婵垂眼看江遥。

    十多年前大梁与西戎交战虽胜,武安侯府却只剩幼子江世羽扶灵凯旋。

    原来他的女儿。

    因着要把江遥送至最近的军巡铺去等武安侯府的人来接,程父和周娘子也不大放心,便都同去了。

    程怀珠摇着着周娘子的衣袖道:“我饿了”

    周娘子无奈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

    恰巧那军巡铺对面则是一家卖吃食的小摊子,程父笑道:“我也饿了,正好咱们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吃些东西吧。”

    几人走过去各自挨坐下,卖吃食的是对小夫妻。

    年轻的娘子,笑语盈盈:“客人们可要吃些什么?”

    程父道:“你们卖什么?”

    “馄饨和浮圆子,郎君可要来一碗?”

    程父先给周娘子点了,又问薛婵和程怀珠。

    薛婵:“馄饨吧”

    程怀珠:“当然是都要啦!”

    “那就三碗馄饨,两碗浮圆子吧。”

    “好嘞”

    薛婵又让云生拿了银钱让明夏她们自己买些想吃的,等坐的时候江遥又过来,和薛婵程怀珠挨坐在了一起。

    薛婵问她:“你也想吃吗?”

    江遥点点头:“我也饿了”

    随侍的人要付钱,程父却起身一起付了。

    绿莹道:“怎能让大人破费。”

    “今日相遇有缘,更何况......”程父瞥过薛婵笑了笑,绿莹也就应下了。

    小夫妻手脚麻利,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馄饨和浮圆子便端上来。

    小馄饨皮薄如纱,浮元子果馅香甜软糯。

    绿莹替江遥拿了勺,轻声叮嘱:“吹凉了再吃,小心烫。”

    江遥虽吃的很慢,细口慢嚼。

    桌旁的几人都在看她慢慢吃,倒是程怀珠心急手快的被烫了一下,周娘子程父薛婵连带着江遥都在照顾她。

    周娘子没好气道:“你看你,还不如人家一个孩子。”

    程怀珠努嘴,笑嘻嘻咽下圆子赖在她身上:“你再嫌弃我我也是你女儿,你也甩不掉。”

    几人慢慢等着武安侯府的人来接江遥,一边等一边吹风。

    薛婵问坐在身边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刚才绿莹和她悄悄说了眼前人和二哥哥有亲,她也有问有答:“阿遥,遥远的遥,姐姐呢?”

    “薛婵,婵娟的婵。”

    “婵娟”阿遥眨了眨眼睛,“是月亮。”

    见她手里拿着个兔子糖画:“你喜欢兔子吗?”

    “二哥哥喜欢兔子,是送给他的。”

    薛婵提了提手里的兔灯:“你瞧,我也有一个兔子。”

    “这个灯好看。”江遥歪着头,半缩在柳树后头。

    薛婵笑了笑:“你喜欢的话,便送给你吧。”

    江遥有些犹豫:“真的吗?那我可以送给我二哥哥吗?”

    薛婵将兔子灯放进她手里:“送给你就是你的了,你想送谁都行。”

    江遥看着手里的灯,想了想将糖画递给薛婵。

    “二哥哥说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我拿糖画和你换。”

    “好”薛婵笑了笑,接过糖画。

    金柳河畔春风摇曳,灯盏璀璨。静静的,温和而又美好。

    画舫游过,桃脸樱唇的佳人歌喉婉转,唱词情意绵绵。

    唱的是首《鹧鸪天》,抱琴而唱的女子正唱到那阕。

    “情脉脉,意忡忡。碧云归去认无踪。只因会向前生里,爱把鸳鸯两处笼......”

    贞静柔美的少女提着灯从对岸烟柳粉桃中走过。

    薛婵细细一瞧,发现那是方姑娘。

    而她身边一同而行的玉色长衫男子,虽看不清脸,可是低头听少女说笑的样子十分温润。气质身形都让薛婵觉得有些熟悉,似是旧人。

    可是......

    程怀珠吃的正香,薛婵突然站了起来,往岸边走去。

    “怎么了?”

    “没什么,好像见到了个熟人,也许是我看错了吧。”薛婵摇头而笑,又坐了回去。

    才坐下来,只听见一声“阿遥!”

    江遥下凳跑过去:“檀姐姐!大哥”

    薛婵抬头看去,对面跑来个姝丽娘子,蹲下身揽着她。

    “可算找着你了。”

    江遥和他们说了什么,郑檀同身边的青袍玉冠的男子望了过来。

    双方各自见礼。

    江籍拱手:“经过我都听了,请受在下一拜。”

    他端正恭谦,程父连忙扶住手:“小侯爷何必如此,三姑娘安然无恙方才最重要,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二鼓响,皇帝坐着轿撵亲登城楼,与民同乐。

    郑檀笑道:“待到三鼓响就要放烟火了,不如请一同到凝翠楼去饮茶看烟花吧。”

    一行人从小摊离开,程怀珠拉着薛婵,悄悄低语:“你看你看,他俩多般配。”

    薛婵走在前头的两人。

    她垂眸若有所思,日后是否......

    江策那张脸浮现出来,薛婵的心一沉。

    她在做什么梦呢?

    有人匆匆忙忙赶来:“侯爷、娘子,二郎和宁王世子在凝翠楼打起来了!”

    几人匆匆赶到凝翠楼,里头已经闹成了一团。茶案食几也翻了一大半,瓷盏杯碟一地碎。

    堂中正有几个年轻人混做了一团,你打我我打你的好不热闹。

    他们打得正火热,混乱中有人便被甩砸向薛婵等人。

    薛婵立刻拉过程怀珠和江遥躲避,自己手里的灯因此失手落在地上,连带着那一个糖画也被人踩碎。

    “啪!”

    待看得仔细一些,那最中间的是郑少愈,此时正愤愤然坐在一人身上举起拳就要朝下打。

    郑檀立即呵斥了一声:“郑少愈!”

    他回头一看,脸唰白。

    “姐?”郑少愈立刻从那人身上翻下来。

    其他几人见到江籍也都弱弱喊了一声:“小侯爷......”

    江籍扫了眼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已经认不清是哪家公子的人凝声道:“来人,带他们去医馆治伤。”

    那些人想溜,然而从四面八方走出几个堵住他们,拱手道:“各位请。”

    郑少愈被人拽起来,嫌弃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

    程怀珠踢了踢地上烧得只剩小半个木架子的金鱼灯,语气有些埋怨,对郑少愈道:“这位郎君,你可是要赔人家花灯的。”

    薛婵淡笑:“一个花灯而已,郎君不必放在心上。”

    郑少愈说得飘然:“不就是个花灯,我买十个赔都成?”

    郑檀道:“薛姑娘不必客气,这是六郎的过错,让他赔。”

    “狠狠赔!”她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薛?

    郑少愈看了看自家姐姐,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如传言般斯文净秀的女子,睁大眼抬起自己满手血的手:“你就是........”

    薛婵立刻闭着眼别过脸去,程怀珠快步挡在她面前,瞪了一眼郑少愈。

    郑檀说他:“还花灯,瞧瞧你自己满手的血。”

    “哦”郑少愈立刻放下,还用袖子掩住别在身后。

    将楼内的几个人都“请”出楼,郑檀立刻招人来请薛婵他们往一侧的雅室坐等。

    想来接下来的是家事,他们也无心插手便都进了雅室。

    几人相坐,有侍女奉茶捧果。

    薛婵隔着珠帘纱幕往外看,郑檀上前拧着郑少愈,重重打他:“你胆肥了啊?还敢偷溜出来,玩儿就算了,还敢惹是生非。皮又痒了是吧?”

    郑少愈被打得龇牙咧嘴,连连求饶:“姐姐姐,我错了!”

    他在楼内边跑边躲,郑檀捡了掸子追在后头。

    郑少愈江籍如见救星,挣脱出去躲在江籍身后:“姐夫救我。”

    “给我出来!”郑檀扬手又要打他,“郑少愈,你今天完了。”

    江籍安抚她轻声道:“好了,要教训也等回去再说吧。”

    “呵!”郑檀甩袖,“你给我老实点!”

    郑少愈点头如捣蒜。

    江籍问他:“二郎呢?”

    郑少愈往二楼的隔间一指:“在那!”

    江籍立刻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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