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眼瞅着人都走了,王妃热情地拉过封眠的手,邀请她道:“今日备了新菜式,王爷又临时有事回不来了。你不如就别回院子了,留在此处与我一道用午膳?”

    那她就不能继续饿肚子了呀!

    虽然对王妃的提议十分心动,但封眠可不能留下,否则便真是白饿了。她凑近些,悄悄说自己要趁着世子殿下不在府上,再试着研究一些能跟即食汤饼相媲美的食物。

    “虽说我现下有足够的银子买来粮食接济灾民,但授人以鱼终究不如授人以渔。”封眠挽住王妃的手臂,带着歉意撒娇道,“所以今日恐是不能陪母亲用膳了,待我研究出来,定第一个给母亲尝,以做赔罪。”

    王妃自然不会怪她,高高兴兴地应了,“那我可边等着了。”

    只是过了王妃这一关,流萤和雾柳可不好糊弄,封眠眼珠一转,回到寝屋便找了借口:“昨夜世子鼾声太响,吵得我一宿都没安睡。我要补个觉,你们两个可帮我看好了门,不许旁人打扰。到了饭点也莫来扰我,待我睡够了再说。”

    “记住了,我没醒之前,谁也不许进来喊我,否则我要生气的。”

    流萤和雾柳哪想得到封眠这么说是为了不吃东西,便就这么被拦在寝屋外头。

    流萤有些困惑:“可郡主之前不是说,世子爷睡觉时没什么声响吗?”

    “许是累着了吧。”雾柳拉着流萤到廊下坐下,“且让郡主歇息吧,趁此时无事,咱们替郡主挑挑花样子,天气一日一日暖起来了,也该制些新衣了。”

    “对哦对哦。”身为郡主身边最得用的两个丫鬟,她们可得将郡主的衣食住行都打理好了。

    *

    陆鸣竹听见下人来报,说郡主身边的人过来了,还当是郡主亲自来了,很是整理了一番仪容才迈出门去。

    这几日他替郡主参详着应该先在云中郡周边的哪些城镇开设分店,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也不知是不是郡主此前和他说的那套“祸兮福所倚”的话语深入了他的心间,他觉得自己近日都没有那般倒霉了。

    应当面跟郡主好好道个谢才是!

    陆鸣竹急匆匆往外走,脚步轻快地像枝头的鸟雀,心里一遍遍地打着腹稿。

    他还想着要汇报一下分店址挑选的进度,在此事落成之前,他本都不好意思去打扰郡主的。

    没想到今日郡主自己就来……了……

    雀跃的心情在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高挑青年时戛然而止,陆鸣竹万分错愕:“顾兄?!”

    他脚步倏地一顿,下意识抬眼向顾春温身后张望了一下,并没瞧见熟悉的身影。

    顾春温将他下意识的反应尽收眼底,双眸微眯,飞快地将他周身扫视了一遍,看出他明显整理过的痕迹,目光落在他腰间佩着的刻有“清平”二字的玉牌时微微一凝。

    再抬眼时,神色已恢复正常,调侃道:“陆兄见到我好似很失望的样子,这是盼着什么人来呢?”

    “哪里,我只是没想到顾兄竟然会来北疆。”陆鸣竹心下有些失落,垂眸敛了心神,再讪笑着迎上前,未注意脚下微突的砖石,被绊了一跤,踉跄向前跌去,腰间垂挂的玉牌荷包在空中一荡。

    顾春温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哎,便是道歉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陆鸣竹“哈”地一声笑了出来,短促笑过后,忙不迭地垂首检查腰间玉牌有无闪失,指尖珍而重地抚过玉牌上的刻字,方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咦,这不是郡主的玉牌吗?”顾春温佯做出刚刚才看见玉牌的样子,看似不经意地开口揶揄,“怎么在你手上?世子殿下若瞧见了,怕是要吃飞醋了。”

    轻触玉牌的手指微僵,藏不住心思的陆鸣竹瞪一眼顾春温,“顾兄可慎言吧,郡主将玉牌交予我,是有要事托付我的。更何况世子殿下……”

    话音滞在喉间,几日未见了,他真不好断言世子殿下现在待郡主的心意有没有改变,毕竟郡主是那般好的人,朝夕相处间,对她生出些好感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吧。

    若是分毫也没有,那世子当真是眼瞎了。

    陆鸣竹这般想着,咬断了口中未尽的话音,反问道:“所以顾兄你怎么突然来北疆了?莫不是为了将即食汤饼纳入军需一事?”

    但此事给秦王传个旨不就好了,怎么还劳动状元郎跑一趟。

    他一面说着,一面领着顾春温穿过庭院。

    顾春温轻笑颔首,此事倒也算是他此行顺带要做的一桩小事,但他偏不接着说,而是又问道:“郡主大婚也有些日子了,你可有计划何时回京?”

    陆鸣竹此行,本就只是做个执礼官而已,待大婚礼成,他也应当择日回京了。鸾仪卫中的半数人亦是如此。

    但直到今日被顾春温提出之前,陆鸣竹和指挥使都未想起过这回事来。

    陆鸣竹心情又沉郁了几分,但他是有正当滞留理由的,“郡主吩咐的事还未做完呢,怎么也要一个月、一两个月才行吧。”

    离京前,陛下可是嘱咐他们万事都听郡主吩咐的,既然京中没有召回的旨意,再拖上两个月都是行的。

    思及此,他忽然警觉地看向顾春温,顾兄该不会是带旨来传召的吧?

    “陛下谴我传一道旨意。”

    陆鸣竹心下一凉。

    “陛下允准郡主在北疆开通与北夷的互市,并命我等随侍。你与鸾仪卫怕是两个月后也回不了京了。”顾春温故意觑着陆鸣竹的神色,将一句话掰成了两半讲,果然见他神色跌宕起伏,瞬息便转了几道情绪,顿时心下又好笑又叹息。

    陆兄看来当真是被绊住了脚,不想走了。

    看着陆鸣竹,他心底不由冒出“同病相怜”四个字来。

    听了这话,陆鸣竹阴霾顿消,展颜一笑,“哦,那真是太可惜了。”

    然后才轻咦了一声,眼前一亮,“郡主要开互市?”

    他心潮澎湃起来,这若办成了,那可是利好民生的大事,“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去找郡主详谈。”

    “哎,郡主现下不便。”顾春温将人拦下,见他一脸茫然,不由挑眉,“你还不知道?”

    闭门好几日的陆鸣竹茫然摇头,待听得顾春温讲到郡主伤了脚不良于行,恨不能立即去王府探望,偏又不能去,还得带着顾春温逛北疆,只能兀自将满心的担忧,都化作对郡主的称赞,喋喋不休地讲着郡主来了北疆后的一应“壮举”,并翘首以盼第二日。

    另一边的百里浔舟亦是不放心,忙完便从府衙直接回了王府。

    时至日暮,他踏进院子,却见流萤和雾柳都在寝屋外站着。

    “怎么不进去伺候?”

    正垫着脚向屋内张望发愁的两人闻声吓了一跳,回身看见百里浔舟,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般迎上去。

    “世子殿下您可回来了,郡主睡了一整日,什么东西都没吃,您快去将她喊起来吧。”

    百里浔舟:“……你们就放任她这么睡着?”

    流萤着急:“郡主吩咐了,她若不醒,不准去唤,否则要生气的。”

    郡主轻易不生气,也几乎从不责罚他们,但她们也不能仗着郡主宽厚,就不听她的吩咐呀。

    百里浔舟:“……我去唤,她就不生气了?”

    雾柳:“郡主虽说了不许旁人进去打扰,但世子殿下您可是郡主的夫君,您怎么能算是旁人呢!”

    这话听在百里浔舟耳中,确实有几分受用。

    雾柳再接再厉道:“郡主今日就晨起后用了几口粥,旁的什么也没吃,这般饿着肚子睡觉,哪里受得了呀。”

    百里浔舟待不住了,抬脚便推门往屋里走。便是灾民还一日三碗稠粥呢,郡主若是只一清早吃了那么点东西,就算再困也早该饿醒了,这么久还没动静,别是生病了!

    他疾步绕过屏风,撩开遮光的床幔往内一瞧,封眠歪着脑袋蹭在被褥上,昏暗光影下都能瞧得出脸色苍白,额头似有冷汗。

    “郡主?郡主?封眠!”百里浔舟喊了几声也不见她醒,一手去探她的脉搏,微弱又缓慢。

    这哪里是睡着了,分明是晕过去了!

    “快来人!”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被喂了一碗甜水的封眠迷迷糊糊睁开眼时,便瞧见百里浔舟一张放大的臭脸,眼神阴沉沉的。

    她吓得向后一缩,有些茫然。

    “醒了?”百里浔舟黑着一张脸将手中盛着糖水的瓷碗搁到一旁。

    封眠舔了舔唇,嘴巴里甜蜜蜜的滋味还萦绕着,便被百里浔舟瞧得有些发苦了,“我不过睡了一觉,你干嘛这么瞧着我?”

    她目光悄悄往旁边溜了溜,便见屋内灯烛俨然。好吧,她一觉睡到天黑,可能是久了些。

    视线再往上一抬,却瞧见流萤一张哭脸,和雾柳一张冷脸,又是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耳畔传来一声冷笑,百里浔舟像拨愣箭羽一样将她的脑袋拨正,冷然的眸子望入她眼中,咬牙道,“睡了一觉?你那是饿晕了!”

    啊,糟糕……

    封眠抿抿唇,心虚地垂下眼,又被他勾着下巴一抬,被迫继续被他一双冷目盯着。

    “你入睡时,腹中可觉饥饿?”

    见封眠视线飘忽一瞬,百里浔舟便知道了答案,心下更气。

    天晓得发现人晕过去时,他一颗心都快停跳了!她怎么还能睡得着?

    偏偏瞧她初醒过来脸色苍白的模样,他除了摆出这幅冷冰冰的样子震慑一二,真是发不出火,只能接连质问:“做什么饿着自己?”

    “饿着肚子也不知道起来吃些东西?”

    “你怎么能睡得着呢?”

    她倒是睡得安心,晕得干脆,真将人吓死了。

    封眠眼睫颤了颤,也不答话,慢吞吞地屈起腿,抱住了肚子,飘忽的视线重新挪正,睁着湿漉漉的杏眼望着百里浔舟,开始示弱,“好饿啊……先吃点东西呗?”

    百里浔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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