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娜窝在她妈怀里,听到管家的回答,立刻尖叫起来。
“妈!你看吧!我没说谎,就是郭妙桐的阿嫲!
“她一定是变成厉鬼,她变成厉鬼来找我报仇了!”
大晚上的,白妈抱着怀里身体冰凉的女儿,突然感觉一股寒气从尾脊骨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她咽了口唾沫,惊慌看向站在门口的白爸。
白爸死死皱着眉,明显不觉得有鬼。
“纸扎冥车?哼,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敢在我白家撒野!”
他让管家带路,从抽屉里拿上一把枪,紧跟着走出去。
经过白安娜尖叫的跑进家里,白家人都醒了。
白安娜的妈妈只能算是小三小四,并不是白爸的大老婆。
白爸最大的爱好就是给爱他的女人一个名分,所以家里住了不少小五小六小七小八。
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少穿着各异的女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聚集在二楼三楼的楼道里,好奇看向一楼的方向。
“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听到好像是大小姐的声音,她怎么了?”
“不知道啊,我听到她好像说什么有鬼……一边叫一边从我房间门口跑出去了。”
小老婆们不敢说什么,但她的哥哥弟弟们却不是吃素的。
因为白家情况特殊,这么多年来只生儿子,好不容易盼来白安娜这么女儿,白家长辈几乎把她宠上了天。
他们这些当儿子的早就看不过眼了。
七嘴八舌说着风凉话:
“平常造孽这么多,终于被鬼找上门了?”
“呵呵,让她天天这么狂,连哥哥们都不放在眼里,活该被鬼追。”
“不是吧,她不会是把鬼带到家里来了吧?真是个扫把星!”
白家大宅呜呜咽咽乱成一团的时候,白爸已经带人拎着被团成一团的纸扎冥车走了进来。
他不信鬼神,笃定这是活人的恶作剧。
夺过佣人手里的纸团狠狠往地上一扔,骂道:“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搞这么幼稚的把戏捉弄妹妹!
“再敢搞这种恶作剧,就给我滚出去!我白家没有你们这样的儿子!”
儿子们常年被父亲压制,早就习惯了父亲的淫威。
明明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根本没关系,也根本没人反驳。
在白爸将人大骂一通后,热闹的白家终于恢复了平静。
但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仅仅过了几个小时,一声惨叫再次划破白家的宁静。
“安娜!”
白妈看着白挂在吊灯上不断挣扎的女儿,差点吓傻。
“来人啊!快点来人啊!”
她赶紧喊人,等佣人们想方设法把白安娜弄下来,人早就昏死过去。
赶紧让救护车送女儿去医院,白妈倚在白爸怀里差点哭成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女儿到底找谁惹谁了,要受这种罪!”
她哭得站不直身子,白爸揽着她,眉眼阴郁。
“什么东西,连我白家都敢惹!”
他扶着怀里白妈的身体,“别哭了,安娜不是在跟你一起睡吗,怎么会被挂在那上面!”
说到这个,白妈身体一抖,面如金纸。
她捂着嘴,嘴唇不停颤抖,牙齿磕在一起发出“咔咔”的响声。
“老公,”她惊慌失措抓住白爸的胳膊,眼泪不自觉从眼眶里挤出来,“安娜真的撞鬼了!真的有鬼!”
“胡说八道!”
白爸呵斥她,“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安娜到底是怎么到那上面去的!”
“她……”
想到当时的情形,白妈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她当时就在我怀里睡觉,我红了好长时间才把她哄睡。可就在我自己迷迷糊糊也要睡着的时候,就听到她突然一声惨叫,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被她拽醒了,这才发现好像被什么东西抓着一样,整个人悬在半空中,正死死抓着我。”
她当时被吓傻了,但毕竟是自己亲女儿,反应过来赶紧抓着女儿的手不放。
可拉着女儿的那东西力气太大了,即使她拼尽全力,女儿还是被拽走了。
“我看着她被拽进黑暗里,就赶紧下床找她。等我打开灯再看到她的时候,安娜就已经被吊在吊灯上了……”
白家房子的格局是一层层的同心圆叠在一起,圆心挂着一个巨大的琉璃吊灯,极其璀璨奢华。
当年装修的房子的时候,为了把吊灯挂到那么高的房顶上,用的吊车。
吊灯四周根本完全没有东西,凭人力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想到这一点,白爸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鬼神。
拍拍白妈的肩膀,他柔声安慰:“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你一定太担心安娜,所以看错了。”
白妈张嘴想反驳,被他摇摇头制止。
“好了,时间太晚了,你想去医院陪女儿就去陪女儿,想在家休息就在家休息。这件事交给我解决。”
白妈见他不相信自己,委屈得眼圈通红。
但归根结底,还是女儿更重要。
她连忙让人叫醒家里的司机,送她去医院看望女儿。
白安娜被吊了那么久,脖子受了很严重的伤,一直在昏迷中。
也幸好她在昏迷中,所以并没有再闹出什么事。
过来两天,白妈来医院看望女儿,却没想到在医院里见到了女儿朋友的妈妈。
白妈自诩高贵,向来看不起那些不如他们家的人,自然也不愿意跟那些人打交道。
她本打算装看不见,谁知道对方竟然直接追了上来。
“白太太!白太太!”
白妈被人堵在医院走廊里,眉头皱得死紧。
她上一次见女儿朋友的妈妈,还是在女儿的生日宴会上。
当时对方虽然打扮得并不算多么华丽,却也没有现在这么憔悴寒酸。
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白妈捂住鼻子,隔绝那并不存在的酸臭味,不耐烦问:
“你有什么事吗?”
女儿朋友的妈妈脸色一僵,看看对方捂着鼻子的神色,又下意识看看自己身上廉价却也干净的衣服,脸色变了又变。
最终她挤出一丝笑,问道:“白太太,很久没见了,上次咱们见面还是在安娜的生日宴会上……”
白妈翻了个白眼,捂着嘴大步往前走。
看出来她不想寒暄,对方一边追上来,一边赶忙说出自己的目的。
“白太太,我家里出事了,你能不能帮帮忙?
“我不会让你白白帮我的!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那个包包吗,我送给你怎么样?”
白妈抑制不住翻白眼的冲动。
一只过季的破包,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为了摆脱这人,她几乎要小跑起来。
可下一秒,对方哭泣的声音把她的脚步钉在原地。
“白太太,求求你了!你人脉多,给我介绍个厉害的大师,行不行?”
白妈惊愕扭过头,“你说什么?你想找大师?”
看她终于愿意回头,女儿朋友的妈妈靠在墙上,捂着嘴哽咽。
身体顺着墙无力滑下:“我女儿撞邪了,我想找个大师帮她……”
她话还说完,脖子上一紧,被白妈拎着衣领拽了起来。
白妈眼睛瞪得老大,“你女儿也中邪了?”
她把那个“你”字咬的很重,对方瞬间回过神来。
“难道白太太你来医院是因为……”
她捂住嘴,白妈的脸色黑得几乎滴水。
一瞬间,她脑子思绪烦乱,却又在瞬间想到了那个吊死在九龙城区大榕树上的郭婆。
听说对方死的时候反穿油麻丧服,脚坠秤砣,又用红绸束腰,势必要换成厉鬼报仇……
回忆起女儿被吊在吊灯上,随着吊灯一摇一晃的场景,她心脏几乎跳出胸口。
难道……这真的是报应?
深吸一口气,她死死瞪向眼前的女人,“你女儿什么时候出事的?”
-
楚慈去九龙城区的陈记刻坊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拓印板,回到家迫不及待准备起东西。
阿嫲看她竟然想自己印纸钱,狂掐自己人中。
“你这个拓印板花了多少钱?”
楚慈自觉把剩下的钱上交,“500。”
“多少?”
“500。”
阿嫲气得差点冒烟。
现在香江的人均薪资大概就是3000块钱左右,拿500块钱去做一块板子,简直是铁闸夹脑了!
“我就知道,你个傻女手里就不能有钱!又多少,你花多少!”
她一把夺过孙女递过来的钱,瞄了眼那块金贵的木板,一阵肉疼。
“500块,足够你进半年的货了!”
再一看那木板,她差点跳起来。
“谁啊!哪个吃傻药的木匠做的拓板!这根本就刻错了嘛!”
她抓起楚慈就打算出门,“走走走!把钱要回来!500块钱买个错的拓板,他想食屎啊!”
楚慈赶紧拉住阿嫲,“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没错!”
“我干了这么多年的问米婆,我能不知道那些纸钱上印的什么?”
楚慈只好坦白,“是我让他这么刻的。”
一句话,把阿嫲喋喋不休的嘴堵上了。
她疑惑望着楚慈,张张嘴,又闭上。
终究没有把那句“为什么”问出来。
也幸好阿嫲没问,楚慈松口气,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
当天晚上,她好不容易等阿嫲和陈欣欣睡了,这才拿出折金元宝的纸,开始按照系统奖励的小册子上的方法折元宝。
小册子上的方法很复杂,加上她买的是最好最贵的纸,所以折出来的元宝也格外好看。
近三个小时过去,时间来到凌晨一点左右,她终于折好了99个元宝。
悄悄拿出阿嫲烧纸用的火盆,把元宝连带着自印的纸钱扔上去。
火光逐渐把纸元宝吞噬,也侵蚀了纸钱上她写上去的生辰八字。
望着不住跳动的火盆,楚慈身侧的手悄悄捏紧。
所谓的天地银行通行券,其实是一种有印有特殊符文的纸钱。
烧之前在上面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加上特制的元宝,可以充当另类的“买煞金”。
而“买煞金”,可以贿赂鬼差……
她蹲在火盆钱,诚心等待着那位不知名的路过的鬼差。
然而直到火盆里的东西都烧成灰,火焰逐渐熄灭,引魂铃都没响。
火盆里的火焰完全熄灭,一缕黑烟袅袅升起。
楚慈盯着那缕越来越淡的黑烟,无声叹了口气。
可能她这边最近比较幸运,没有人去世,所以也没有鬼差路过吧。
她把抹布放在火盆边缘,把火盆拎进屋子里。
刚转过身,屋子里的引魂铃触电一样疯狂颤动起来。
楚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