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的指尖还悬停在镜面三寸之处,白玉般的指节微微发颤。
“师兄?”陆灼野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喊你三声了,你怎么不应啊?还有林昭阳怎么这么慢?”
白衣少年倏然抬眸,长睫轻颤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陆灼野瞳孔一缩,猛地攥住他手腕,“她人呢?”
江望舒的喉结滚了滚,沉默地指向铜镜,镜面映出陆灼野骤然阴沉的脸。
“看我不毁了这破玩意。”陆灼野掌心升起烈焰,却在触及镜面的瞬间,被一股巨力吸入——
江望舒见此,灵力凝针射向镜面,却被镜面尽数反弹,在即将触及时化作灵气消散。他唇部抿成一线,手指紧握,紧盯着镜面。
铜镜内。
陆灼野的靴底刚接触到地面,鼻腔便窜入一阵靡靡脂粉香。他眯眼打量四周,奢靡精致与周夫人闺房诡异重合。
此时的周夫人斜倚椒床,□□半露出,“陆仙长~奴家可是等你许久了呢~”
“少废话。”陆灼野指尖甩出一道火链冲她而去。“林昭阳在哪?”
火链在穿透周夫人身躯的刹那,她竟然化作碎片散开,又在床榻重新凝聚,“急什么?”周夫人掩唇轻笑,染着豆蔻的手指一点,四周景象褪去,“先看场戏如何?”
——拍卖会上,镣铐叮当作响。老鸨掐着少女下巴强行抬头,“各位爷瞧仔细了!这可是酿酒苏家的嫡女,虽然如今二十六七了,但苏家为了保证酒的醇香,这般可人儿还是雏呢~”
“我们谁不知这苏家女貌若天仙,身若蛇柳,可惜就是这年纪不小了……”
“你懂什么,少妇身姿还是个雏,别有一番滋味,别废话,赶紧报价吧。”
老鸨看着台下猴急的众人,伸手比了个五。
“五十两?我出五十五两。”
旁边的富家子弟轻蔑一笑,“这种极品少说五百两。”
“六百两。”
“六百五十两。”
“七百两!”
“七百一十两。”
“八百两。”
“天!八百两了啊。”
……
“一千两。”台下满脸横肉的王大少望向台上的尤物舔了舔嘴唇。
“没想到被看看上了,都不知道在他手里玩死过多少了。”周围人轻声议论着,“看来那苏家女活不过今晚啊,可惜了如此一美人儿……”
苏袅袅闻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家族因为进贡的御酒出了问题,男的被发配流放,女的充入军营为妓,她因姿色姣好被卖入青楼。她耳边传来着——
“一千两第一次。”
“一千两第二次。”
“一千两第三……”
这是她的命,苏袅袅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一千五百两。”角落阴影里,带着翡翠扳指的少年突然开口。
“周大少?”人群哗然,“你家酒坊都抵债了,还充什么阔绰?”
少年攥紧钱袋的手指泛白,却挺直脊背:“一千五百两。”
苏袅袅望着那个清癯俊秀的少年,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演够了吧?”陆灼野指尖燃起灵火,击碎四周的景象,“我问的是林昭阳人呢?”
周夫人闪身到了床榻,给自己喂着水淋淋的荔枝,“陆仙长急什么?把戏看完,不然你那没心没肺的师姐……”
陆灼野冷笑:“她要是少根头发——”火焰“轰”地吞没纱帐,“你会烧得灰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