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床单床褥上都是水,有泪水,也有两人的□□,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男女欢好之后的气息。

    整个床铺都是乱七八糟的。

    汀兰和杜若收拾的时候,都忍不住羞红了脸。

    黑夜完全褪去,天光大亮,室内的光线真正变得明亮。

    而容淮在抱着李慕荷去另一间屋子以后,才发现了她脸上的巴掌印以及脖子上的掐痕。

    他脸色一变。

    也不顾上胸口原本的郁气了,他本想问问这是怎么弄的,但是考虑到她刚睡着,所以没叫醒她,而是把婢女叫来询问。

    汀兰和杜若听到郎君询问娘子脸上和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时,二人都是一脸懵。

    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杜若原本还想看看娘子脸上和脖子上的伤,汀兰已经察觉到了郎君隐忍不发的怒气,连忙拉着杜若跪了下去,“都怪奴婢失职,娘子昨晚从温泉汤池回来的时候有点儿奇怪,也不让点灯,但是奴婢们都没多想。”

    容淮的脸色阴沉。

    汀兰忍着心慌和恐惧说完:“现在想来,应该就是昨晚弄的伤。”

    容淮也想起昨晚李慕荷在汤池里的奇怪态度。

    他当时就知道,李慕荷在他面前极力隐瞒另一个人的存在,怀疑她对自己不忠,但是现在看到她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又觉得事情并非他想的那样。

    “山青。”容淮忽然道。

    “属下在。”山青立刻从外面进来,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汀兰和杜若,心中对事情的严重程度有了估量。

    “去查,”容淮冷冷说,“查昨晚娘子在温泉汤池发生了什么。”

    “是。”山青领着命令出去了。

    汀兰和杜若又再次感觉到那冰冷摄人的目光落在了她们身上,两人齐齐打了个寒噤。

    “至于你们,就先跪着吧,荷娘什么时候醒,你们就什么时候起来。”容淮淡淡道。

    汀兰和杜若对这个惩罚都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跪着而已。

    容淮吩咐其他婢女去叫雾白过来。

    不一会儿,

    雾白来了。

    一进来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容淮。

    他本来还奇怪郎君和李慕荷放着好好的正屋不住,怎么搬到了这里来,一低头看见李慕荷脖子上的吻痕,瞬间就明白了。

    容淮发现李慕荷不仅仅是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她现在甚至发起烧来,她的温度明显比正常温度高很多,而且他试图叫醒她,但她仍然双眼紧闭,叫不醒。

    雾白先看了下李慕荷脸上和脖子上的伤。

    他隔着帕子搭上李慕荷的脉搏,然后沉默了。

    “怎么了?”容淮垂眸问。

    雾白抬起头看向容淮,脸上表情有点怪怪的。

    “恕属下多嘴,”他干巴巴地开口劝谏道,“郎君于房事上,还是要节制些。”

    容淮闭上眼睛,面无表情,淡淡道:“知道了。”

    雾白闭上了嘴。

    雾白察觉到郎君周身的低气压,于是赶忙退出去开药方子,并且拿出一些药交给汀兰,委婉地告诉她:“若是娘子身上有伤,便用这药涂抹在伤处。”

    汀兰当然能听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昨夜的床铺成了那副狼藉样子,娘子现在都发烧了,想也知道身上一定有伤。

    她红着脸,声若蚊蝇:“知道了。”

    雾白说:“要煎服下的药,我晚些再送过来。”

    汀兰:“好。”

    雾白提着药箱出去了。

    在雾白与汀兰低声说话的时候,容淮就坐在李慕荷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和脖子上的掐痕,他竟然会觉得心疼。

    虽然他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但是莫名地,他现在不想离开这里。

    他昨晚太冲动了。

    怒气蒙蔽了他的理智。

    并且,他做的太过了,荷娘醒了以后,应当会生气的。

    意识到自己在担忧什么的时候,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他考虑的太多了,他竟然开始真心实意地为她的喜怒哀乐而担忧了。这些不是他应该在意的,他应该在意的,只有他肩上背负的责任和容家的未来。

    明明只是利用而已。

    想到这里,他起身离开了。

    李慕荷始终紧闭双眼,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自己竭力想要隐瞒的伤已经暴露了。

    容淮走了以后,

    杜若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才敢松懈下来,转头对着跪在旁边的汀兰说:“吓死我了,郎君刚刚的脸色好可怕。”

    汀兰握了握她的手,以作安抚,也算是互相给彼此力量。

    “你说娘子的伤到底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伤得很重?”杜若跪在地上,远远地看着睡在床帐里的那个朦朦胧胧的身影。有点儿担心。

    汀兰也看了一眼躺在床账里面的身影,安抚杜若说:“雾白大人的医术很厉害,娘子会没事的,别担心。”

    “我知道会好,”杜若低下头,嗫嚅道,“但……肯定很疼。”

    汀兰下意识以为杜若在说娘子脸上和脖子上的伤,皱着眉头说:“娘子受了欺负怎么也不跟我们说,到底是谁敢扇娘子,还掐娘子的脖子?”

    “不,”杜若抬起头看向汀兰,“我是说昨晚。”

    汀兰一愣。

    她听懂了,但也沉默下来。

    那张床铺上的狼藉是她们二人亲手收拾的,比起欢爱,那更像是一种泄愤,床单上甚至有血,郎君或许没发现,但是她们都看见了。

    汀兰低声劝她:“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跟我都是……容府的丫鬟。”

    杜若点了点头,小声说:“我明白的。”

    容淮临走时,到底发了慈悲,让她们跪到雾白送药过来以后就可以起来了。

    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李慕荷不喜欢不熟悉的人贴身伺候她,昏迷的李慕荷还需要她们的照顾。

    李慕荷被喂了药以后,昏睡了差不多一整天才醒过来。

    她醒了以后,汀兰和杜若都十分激动。

    汀兰连忙去告知了郎君。

    很快,

    容淮过来了。

    李慕荷被杜若扶起来,靠在床头上,小口小口地喝一碗补气血的红枣桂圆莲子羹。

    她的脸色有点苍白,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不太对劲。

    容淮刚一进来就发现了。

    “下去吧。”他吩咐站在旁边的杜若说。

    杜若现在一看到郎君就有点害怕,听到她这样说,不由大松了一口气。

    “是。”她连忙退下了。

    李慕荷察觉到他走到床边的时候,喝红枣桂圆莲子羹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又很快恢复原本的样子,慢吞吞地舀起一勺喂进自己的嘴里。

    她的一缕头发垂落下来影响到了她喝汤羹,容淮想替她别在耳后,一伸手,李慕荷却吓得一抖,手上端着的汤碗都差点把汤洒在床上。

    容淮的手一顿,默默收了回来。

    她在怕他。

    是因为昨日夜里的事情吗?

    “荷娘既受了欺负,为何不告诉我?”容淮问。

    李慕荷手一抖,舀起的一勺羹汤重新洒回了碗里。

    他还是知道了,她本来想瞒着他的。

    但是真正得知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她仿佛也没有那么慌张,因为现在梗在她心口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另一件事,是他昨晚一整晚不顾她的意愿所做的事情。

    一想到昨晚的场景,她就觉得恐惧,甚至觉得厌恶。

    她眼睫颤了下,仍然没有说话,伸手把碗放到旁边的柜子上。

    容淮:“你脸上和脖子上的伤都是晋王做的吗?”

    李慕荷:“嗯。”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瞒下去的了。

    容淮下意识想伸手来触。

    “别碰我!”李慕荷忽然低喝一声,就像是被吓到了下意识做出的反应一样。

    容淮一顿,收回了手。

    容淮哑声说:“抱歉,我昨晚吓到你了。”

    李慕荷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的所有委屈都压抑不住了,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红着一双眼睛看他。

    半边脸上是巴掌印,脖子上还有乌青的掐痕,容淮心中抽痛,他这样的人竟然会感觉到愧疚。

    他闭了闭眼。

    “我以为……”

    李慕荷虽然病着,并且还发着烧,但是脑子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清楚,连昨日夜里很多没有想清楚的事情都想明白了。

    “你以为我偷人了是不是?”她见容淮讲话慢吞吞的,便接着他的话说。

    容淮惊愕地看着她。

    他来不及为她粗俗无礼的说法有什么反应。

    他看见她通红的眼眶,脸上神色有点慌张,“不是,荷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我只是……”

    “可你就是不信我,这总是真的吧?”她质问道,并且用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

    容淮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抿了下唇,解释说:“我承认自己昨夜有些失控,因为我不喜欢你为了另一个人瞒着我。”

    “荷娘总说我是你最爱的人,我已经当真了,所以如果你为了别人来哄骗我,我无法接受。”

    这是实话。

    甚至可以说,算是容淮为数不多的真正的心里话。

    李慕荷闻言,眼泪“吧嗒吧嗒——”掉。

    “我也不是故意要哄骗你,我……”她想起在温泉池发生的事情又觉得难以启齿,“我被他看光了身子,我……”

    她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就在温泉池里泡着,他突然就闯进来了,我吓了一跳……他们都说女子的贞洁很重要,我、我害怕你介意,所以不想让你知道。”

    这件事从头至尾她都觉得很恶心。

    容淮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但是按捺住心中的愤怒,轻轻地将她抱进了怀里。他的愤怒当然不是因为李慕荷,而是因为另一个人。

    他温声安抚:“我不介意,我知道不是荷娘的错。”

新书推荐: 思念漫过柏林冬夜(随笔) 〈甄嬛傳〉謹賢妃 御史她今日掉马了吗 那个苗疆少年 等下一场秋雨 今夜星光灿烂 替嫡姐嫁入高门后 追踪画影(探案) 得偿所愿 又是被迹部套路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