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是部悬疑片,里面的主角是位催眠大师,夏希迎这场电影看得特别投入,陈边叙对这个不太感兴趣,昨晚没睡好,这会儿看到一半差点睡过去。
夏希迎看到剧情节点,凑过来小声问:“你说他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他都不知道剧情讲到哪儿了,胡乱猜了一个:“真的吧。”
“你是不是没看。”
“没有。”
夏希迎顺手抓了点爆米花吃:“你怎么这么困。”
“我昨天。”陈边叙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聚精会神看着荧幕了,她应该就是那么随口一问,并不是很想知道真实原因。
他昨天晚上,梦到刘红春了。
梦到他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前面的房子着了大火,火烧得很旺,有二层楼那么高。
周围是警车救护车相互交织的鸣笛声。
他梦到刘红春死在了那场大火里,他在梦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他这梦挺奇怪的,睡醒了比没睡还累。
等电影散场,晚上七点多,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边的灯都已经亮了。
卖煮玉米烤冷面臭豆腐的小摊接连成排。
他们从小摊前经过,双双被扑了一脸的烟火气。
夏希迎稍抬起头看他:“陈边叙。”
“怎么了。”
周围很吵,他向这边歪了下头。
“我还没答应和你在一起呢,怎么感觉咱们的感情就淡了。”
“淡了吗。”
夏希迎从看电影的时候就发现他心不在焉了:“你今天状态很敷衍,按照一中的扣分制度,陈同学,扣你两分。”
陈边叙:“那我现在还剩多少分。”
“刚扣。”夏希迎挺认真的,“还剩98分吧。”
他懒懒散散点了点下巴,照单全收:“还行,还有98。”
夏希迎瞪了他一眼:“态度不端正,再扣两分。”
陈边叙没想到还有态度分:“别吧,这一天扣四分还得了。”
“那你今天为什么魂不守舍的。”夏希迎细细看着他,试图从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应该不是因为录取的学校不满意,财大又不差。
陈边叙回想着梦里那场大火,在顷刻间烧光了一切,语调稍沉:“昨天梦到我妈了,梦里一场大火,把什么都烧没了。”
夏希迎愣了一下,忽然有点后悔问出来:“你会想你妈妈吗。”
“有时候,想吧。”
“我也没有妈妈。”夏希迎说完觉得这句话不严谨,“不对,我有妈妈,但她现在不是我的妈妈了。”
夏希迎拍了拍他的肩,挺大方的:“我有老夏,把老夏分你一半吧。”
“这话是不是得先问问你爸。”陈边叙抬了抬眼,这话家里老爸知道吗。
“我爸同意的,我替他同意了。”夏希迎做不做这个主老夏都会同意的,“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还经常念叨你。他怕你钱不够花,怕你一个人辛苦,我爸当时给你那张卡里有十万,你也不要,偷偷塞我口袋里。”
“我在飞机上掏口袋,掏出了那张卡,下飞机才想明白,你是早就计划好的离开。”夏希迎这会儿想起来依然会生气,伸手在他胳膊上戳了戳,一字一顿,“蓄谋已久。”
陈边叙停下脚步,在灯下认认真真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以后不会了,不会走了。”
“最好是。”夏希迎说。
“所以,这位同学,什么时候给个名分。”
夏希迎在这个时候故意拿乔,不想让他那么快得到,她皱了皱眉,一脸的为难:“等我下次想和你接吻的时候再给吧。”
“你说的。”
“嗯,我说的。”
夏希迎答应这句的时候,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
晚上。
夏希迎算着时间等陈边叙结束她进去洗漱。
她刚从房间出来,陈边叙就在他门口站着,倚着门框,站得松松散散。
他人在距离上没有任何逾越,眼睛却直直盯着她,像成年雄狮在守护着属于自己的地盘。
陈边叙头发半湿,乱发有些遮眼,黑色的T恤松松垮垮套在身上,显得人少许单薄。
他分明一个字也没有说,夏希迎却觉得:
他勾引我。
他绝对是在勾引我。
夏希迎向前走了一步,他清俊的脸隐藏在大片阴影里,嘴角轻勾。
夏希迎在昏暗中看着他的眼睛,“陈边叙,你好有心机。”
“给自己争个名分,用点脑子也是应该的。”陈边叙对“心机”二字接受得十分坦然,“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
“什么样的?”
“好看的。”
夏希迎若有所思:“你说的我太肤浅了,好像我只看脸似的。”
“不是吗。”
“行吧,我承认了。”
夏希迎凑上前想抱他一下,他人往后退,有句话他还记着呢:“名分,给不给。”
“陈边叙。”
“嗯,我听着。”
“你是我男朋友了。”
和男朋友亲个嘴,不过分吧。
夏希迎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他揽着她的腰转了半圈,进了房间。
这门口没遮没挡,老夏进门一眼就能看见。
他屋里原本开着灯,在他们接吻的时候不知道被谁给碰灭了,周围陷入一片混沌黑暗。
门是开着的,他们年轻的身体抱在一起,又什么也看不清,夏希迎只能摸索着,一下一下地追吻,有种不为人知的禁忌感。
他吻在她的唇边,又轻轻含了一下她的唇,夏希迎盲猜自己现在应该从脸红到了耳根。
彼此呼吸纠缠,心跳砰砰。
陈边叙后背挨着衣柜,衣服被蹭上去一点,她手向下一滑,无意碰到了他的腰。
她手摸到的地方是一片凹凸不平的皮肤,来不及反应,就像触电般迅速收了手。
她只有嘴上大胆,人窝囊得很,也紧张得很。
夏希迎垂在身侧的手,掌心发烫:“那是什么。”
“疤。”他声音是哑的。
“怎么弄的。”
“摔的。”陈边叙说,“从二楼摔下去留的。”
腰后这个地方比较隐蔽,日常生活倒也没什么机会能伤到。
还是小时候那一次,陈崇德喝酒发疯弄出来的。
夏希迎在黑暗中捧起他的脸,不依不饶地继续吻上去。
不开灯也有不开灯的好处,就这么模糊着,不清不楚的,最好。
在分开的几秒钟里,他低声说:“你心疼我。”
“不行吗。”
“早知道你喜欢这样的我卖惨就够了。”
“一个人辛苦吗,陈边叙。”
“不辛苦。”
他声音很淡,又哑,几乎快要听不到了。
夏希迎还想说些什么,他却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没给她留有开口的机会。
外面传来密码锁的“滴滴”声,随后门开了。
夏希迎出于本能,轻推了一下他,听着外面逐渐靠近的脚步:“我爸回来了。”
陈边叙把灯摁亮了。
老夏一边说一边往陈边叙这儿走:“小陈,那什么,你跟我下去搬趟东西,三箱水果,一趟就拿完了。”
老夏人站在陈边叙卧室门口,看着屋里的两个人:“你俩都在呢,在这儿干什么呢。”
陈边叙挺淡定的,像经常干这事儿:“刚查了一下录取。”
老夏问:“出来了吗,考哪儿了。”
“财大。”陈边叙说。
“不错,财大好。”老夏车停在下面,不开走等会儿该挡道了,“走吧,先跟我下去一趟。”
陈边叙点头应着:“好。”
陈边叙跟着老夏走了,老夏先把车里后备箱的东西搬出来在楼下放着,又去把车停去了车库,才重新走上来跟陈边叙一起搬。
两箱大的,一箱小的。
陈边叙就一大一小一起搬了。
接吻后遗症,等他双手搬着东西走进电梯的时候心跳才逐渐平复了。
电梯里只有老夏和他两个人,老夏忽然问:“你觉得,迎迎怎么样。”
大概是心虚,陈边叙刚想开口,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着,忽然咳嗽了一阵,他缓了缓才说:“挺好的。”
“你这感冒还没好吗,怎么还咳,现在这年轻人的身体素质太差了,我小时候还跟老一辈的下地呢,挑水喂猪放牲口,算算这生活好了还真没几年。”老夏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陈边叙的感冒早就好了,但这会儿只能点头:“嗯,是。”
老夏笑了两声:“你们以后去了北京,也能相互照应,就当是多了个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