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宁殿里多的是不齿之事,他不能留安大人在这儿,沈星亦同徐施使了眼色,徐施无奈摇头假意伸手阻拦却意外被他拍上门。
“父皇!”沈星亦捶着殿门兴奋高喊,“儿臣可以进去吗?”
沉迷于春秋风光中的沈文被惊得一抖,安统终于松开掌权,手心却血迹斑斑,沈文按着他的手腕,猛地含住他绯红似血的耳垂,语气模糊地温声念道:“安爱卿令朕欢喜。”
安统硬着脖颈侧脸躲开他的舔舐,沈文扭着他的下颚警告:“倘若你再主动些,放她离开并非不可。”
安统的肿眼盯着沈文,后者却将他的眼睛遮住,鼻尖刮蹭着他发烫的面颊,语气令人厌倦:“朕要你温柔地看着朕如何赏玩你,安爱卿。”
沈文沿着他的喉咙一路向下,怪异地笑着,然后扯过衾被盖在他身上,这时沈文才不耐烦地瞅向门外。
“父皇!父皇!”沈星亦的喊声渐响,里面的人猛地拉门,他顺势扑进来佯装哀嚎,“哎呦!”
沈文劝道:“星儿!这么晚了你有何事?”
“父皇,明日成亲,可是儿臣有些害怕难以入眠。”沈星亦径直朝后殿走,顺势就娇嗔着要往沈文的龙榻上躺,一边还絮叨地说着,“原来父皇这里有人,让我看看是哪家女子……安……安大人。”
沈文走到榻前挡住他的视线,“安爱卿今日在殿前受伤,朕留他过宿,毕竟明日你与安池儿成婚,他若带伤有辱颜面……”
安统骤然喉间滚动,“呕——!”地一声吐在龙榻上,呕吐物的味道瞬间弥漫在延宁殿间。
沈星亦抿着唇,眼角锁着薄泪。
沈文担忧地坐到榻旁,却被安统攥着的玉带钩刻入锁骨内窝,沈文被抵着嗓间呜咽不出,安统臂窝顺势锁着他的脖颈,头却偏离的很远,眼看沈文毫无挣扎。
沈星亦眸光一暗,他将玉令捏在手中,令击手软玉带钩被撞飞,沈文猛地转身将安统扑在榻上,后者本就松垮盖着的外袍滑落,沈星亦见状内心扭作一团。
“星儿,你走吧,父皇……呃——”
沈星亦将被劈昏的沈文推开,他拾起外袍递给安统,“安大人,事情会有转机的,请相信我……”
安统起身,然后牙关紧咬踹向沈文,沈星亦转身挨个关上窗户,延宁殿内沉重的闷声此起彼伏,安统狠狠扇向沈文可憎的脸颊,沈星亦背身立在窗前,身后的动静终于令他松了口气。
突然,“啪!”地一声瓷杯碎开。
沈星亦身动似箭夺走安统手中碎瓷片:“一起看他走向末路吧。”
安统摇头:“他与我同死后一切都会结束。”
“安大人,为何不再等等看呢,这么让他死岂不是太便宜了。”沈星亦力劝。
安统沉默片刻,终于轻轻地点头,他背起安统翻窗而出,去的方向正是长景楼。
这晚,长景楼的炉工烧了整晚的热水,安统将自己浸在水中险些窒息,倘若不是被沈星亦及时提起,世事难料。安统有心求死,竟令他挪不开半步。
翌日,晴光大明,清白的光线撒进长景楼的顶楼。
沈星亦眼窝藏着浅色乌青好声劝慰:“安大人,今日是我和池儿的喜日望您成全。”
整夜搓澡的安统僵挺在床上,他听到池儿时指尖抖动,“好——”,他应道。
沈星亦凝望着衣架上鲜红夺目的婚衣,从得知池儿可能回来时,他就命人备下,在他心中从来只有池儿。
“安大人,我好看吗?”他换好衣服走到安统身边。
安统抬眸望着他颌首,“红色衬你,可时机不合,不然我定会为你们两人操办盛婚。”
沈星亦嘴角微微扯动,世事无常他心酸涩,于是他张望窗外,乌云低沉空气闷燥:“今日恐有骤雨。”
安统瞥向窗外,“嗯。”
两人暂做休整就上了马车,术和随后跃上车轼,她昨日百般哀求,沈星亦才同意今天带她一起进宫。
术和兴奋喊道:“两位坐好了。”
车中之人寂静无言,安统兴趣怏怏地望着窗外,他嗅着马车扬起灰尘的味道,密集的平房在他面前一闪而过。沈星亦出神地盯着木箱,箱中装的是为池儿准备的婚衣,他沉静的眸中闪着哀戚,然后抬眸随着安统的视线望向窗外。
昨晚沈星亦走后,池儿在牢中躺坐难安,上次她心慌还是娘亲离开北城之时。
她早就起身在牢中踱步,望着牢窗外白得透惨的天光——该来了吧。
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高兴回首,笑容僵在嘴边:“沈星……石齐?”
石齐恭敬道:“安小姐,皇上有请。”
安池儿缓步走出,今日有些异常,石齐竟比沈星亦来得早,她正向乾清宫走去,熟悉的声音姗姗来迟。
沈星亦笑道:“石齐,本王的人怎么错叫你上心,不必您费心本王自己来。”
“德王,这是皇……”,石齐被沈星亦一瞪,后面的话缩了回去。
沈星亦用暗力将石齐推到一边,在她面前站定低声道:“险些来迟。”
“不迟,你来的刚好。”池儿笑道,但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看起来心神不宁,“沈星亦,爹爹还好吗?”
突然,沈星亦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冲向马车:“术和,安大人呢?”
“在车里呢。”术和望着眼前两人心里高兴。
安池儿眸中一暗从他怀里跳下打开车门,马车后门大敞,安统消失。
术和见状语快如急雨:“我没听到车后面有动静!”
“人若想跑谁也拦不住。”池儿盯着沈星亦,“现在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语毕,她朝后山湖走,沈星亦急忙跟上支支吾吾道:“昨晚……”
“告诉我。”她语气坚定。
“昨晚……父皇折辱安大人。”沈星亦低声呢喃,面有愧色。
她的脚步顿住:“什么折辱?”
“是折起……凌辱……”,沈星亦的声音愈来愈小,最终消失不见。
池儿痛苦闭眼,然后猛地转身狂奔,她猜错了!她恨自己全都猜错了!
——自安府密廊窥视春色图,她暗自揣测沈文定有隐疾,他由病生恨憎恶女官,导致女倌衰落,可事实却是他倾慕男子!
——娘亲带自己离开北城不仅是为了躲避伤害,而且也为保护爹爹,避免爹爹被胁迫!
——晏容调换自己和沈星亦,她定是什么都知道!
“啊!!!”她顿时心烦意乱地大喊一声,语义不明。
“池儿!”沈星亦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哽咽,“对不起,我早该知道的,可我去得太迟。”
她要杀了他。
她眼神狰狞,布满血丝,然后朝后山湖拼命跑,冷风吹去她的燥热,她满含滚泪朝一旁叶落纷飞的树间看去,然后猛地抬头——不要!
她眺望浅色人影立在后山湖的假山上,发丝翻飞,那人望着她温柔地笑着
——然后,落下……
“不要!!!何归!!!”她猛地一声怒吼,摇头逼近后山湖
——娘亲说过的,只要人不死就有希望,这话难道爹爹不知道吗!!!
娘亲没有讲给爹爹听吗!!
安统一跃而下坠落得极快,何归骤然从树间飞出却只握住他的腰,勉强减弱下坠的重力,可脚已落地
——人存,腿毁。
沈星亦回眸逼视术和:“寻罗歧!”
术和转头就狠命往长景楼赶
——罗歧!罗歧!
她如雨的泪被风吹到耳边,嗓间艰涩如梗在喉,她极其自责,泼了命地跑着。
另一旁,安池儿瞪大双目,事情怎么会到今天这步?她喊道:“爹爹!爹爹!”
安统却吊着口气哽咽道:“倘若五年前在宫宴上受伤的人是我,你和夏言也不必东躲西藏。”
她闻言拼命摇头:“是他的错!明明是他的错!爹爹凭何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这公平吗?”
安统却看向沈星亦:“我再问你一遍,五年前答应我的话你能做到吗!”
沈星亦深深地凝着她:“我会!”
安统颌首陷入昏迷,她抹掉眼泪盯着何归:“带爹爹去长景楼,罗歧来得太慢,恐怕来不及。”
何归走后,她盯着两人的身影忽然道:“你与爹爹长相神似。”
沈星亦心头一颤,沉默不语。
池儿追问:“难道你从没有怀疑过吗?”她转身试图望进他的眼底,可他眼中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
沈星亦别开视线委屈道:“分明是他犯错事,你为何咄咄逼我?”
她今日看到爹爹受伤,她隐约有所怀疑:“你为何假装腿疾?”
他惊慌:“我何时说过我是假装的?”
“你的腿怎么回事?与沈文无关?”安池儿紧眯眼眸,目光落在他的腿间,手同时伸过去。
“你太过分。”沈星亦突然暴跳如雷,试图躲开她乱摸的手。
池儿冷笑扣住他的玉腰带将他拉到面前:“你最好别动,否则不小心摸到其他东西我可不负责!”
她的手向大腿深处摸去,沈星亦本就对她毫无抵抗之力,如今更是腿根一软任由她摸索,“嗯~”,没由来地他暗哼一声。
“收起你的表情!”她恶狠狠地掐着他大腿内的嫩肤,可他的腿间肌肉紧绷,毫无细嫩之处令她下指,她更加生气,不过好在虽然气愤,但终是叫她给摸到。
“把裤子脱下来!”她突然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