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许尤安努力半天，见实在挣不开，声音里夹着怒意问。
“我很清醒。”封蔺嗅着她身上的幽香，大脑愈发混沌，指尖撩起一缕她的长发放在唇边轻吻。
“尤安...”
他总是喜欢这样喊她，声音里暗含着无尽的情意和欲念。
许尤安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她用力推他的胸膛，看来跟醉鬼是没办法沟通的。
封蔺感受到她的力度，忽然低下头在她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许尤安吃痛，眼里的怒气更甚。
“封蔺，你属狗吗？”
“你上次好像很喜欢那只边牧。”封蔺嗓音暗哑含糊。
“如果可以属于你，那也不错，我愿意做一只你的小狗。”
许尤安听着他醉醺醺的声音，简直快被气笑了。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她闭了闭眼，终于忍无可忍般猛地翻身骑在他腰上。
“啪！”
许尤安一巴掌落在封蔺俊美的脸上，丝毫不心疼，力度大到她觉得手麻。
封蔺眼神怔愣，意识迟钝到根本反应不过来。
许尤安拿开他的手，总算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封蔺，你个混蛋！”
她的怒气攀到顶峰，留下一句羞恼至极的话语，气冲冲地上楼。
许尤安压根没有心思管封蔺一个喝醉了还遭受重击的人要如何度过这个夜晚，她满心的愤怒快要冲破理智。
她怕再待下去忍不住对封蔺下黑手。
...
大雪初霁。
这场雪来得突然，接连下了好几天才停下，宁川只余一片素白的静谧天地。
寒风撞在窗户上发出吱呀的声响，入眼满目皆白。
许尤安坐在暖炉边，支着头望着沉闷阴郁的天空，蓦地叹了口气。
自从上次在温泉酒店和封蔺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她晾了他很久，发的消息一条也没回，最后索性直接关机躲在这小院里闭门不出。
封蔺意识到她的态度，没有主动找上门来。
正巧许尤安还在气头上，如果现在看见他绝对给不出什么好脸色。
多风又寒冷的天气不宜出门，许尤安一整天都待在暖炉边看书，不知不觉间天色逐渐暗下来。
离开酒店那天就连林冬至都看出来她和封蔺之间的诡异气氛，以至于这几天没敢在许尤安面前提起某个人。
“尤安姐姐。”
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外传来她咋咋呼呼的声音，林冬至一路小跑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还在冒热气的汤圆。
“你慢点跑。”许尤安轻轻蹙眉，提醒道。
林冬至连忙把汤圆放到茶几上，用手指捏了捏耳朵。
许尤安起身走到她面前，握住她肉乎乎的白嫩小手来回查看，发现没烫伤才放下心来。
“姐姐我没事，你快尝尝二姨刚做好的汤圆。她知道你不爱吃芝麻馅的，所以包的花生。”林冬至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发亮。
“回去的时候帮我谢谢你二姨。”许尤安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触感很好。
“姐姐。”林冬至盯着她看了老半天，忽然疑惑地开口说。
“你脸好红啊，生病了吗？”
许尤安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她下午的时候的确觉得头有些昏沉，不过没多想。
她抬手试了下额头的温度，察觉不出异常。
林冬至见状让她蹲下，把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惊讶地叫出声。
“姐姐，你额头都这么烫了没有感觉吗？”
许尤安摇了摇头，起身的时候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手猛地撑在桌子上。
“姐姐！”林冬至表情变得慌张起来，想扶住她奈何力气太小。
“没事的，你别害怕。”许尤安瘫软在地板上，对她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安慰。
“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你回去叫你二姨过来，这几天先不要跟我接触...”
她说着话，眼前突然一暗。
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林冬至带着哭腔的声音，虽然想安抚她，但许尤安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依稀能听到对话声，好像是林佩兰...还有封蔺。
他怎么也在？
许尤安咳嗽了几声，慢慢睁开眼，只觉得身体的不适感加重了许多。
“尤安，你醒了。”林佩兰眼尖，走过来给她换下头上的湿毛巾。
“感觉怎么样了，难受吗？”
许尤安嗓子痒得厉害，想开口说话变成了一连串的咳嗽。
封蔺倒了杯热水递给林佩兰，瞧着她一脸的病容，眼神隐隐担忧。
喝下热水，许尤安嗓子舒服很多，她的声音沙哑又虚弱。
“我发烧了？”
林佩兰看了眼手里的温度计，直叹气。
“都烧到三十九度了还一声不吭，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吗？”她语气中含着嗔怪。
“林姨，你就别骂我了。”许尤安耷拉着眉眼，苍白的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底蒙着层水雾。
林佩兰想说她几句，一看她的面色又不忍心。
“先吃点退烧药吧，要是效果不好就去医院挂急诊。”她一锤定音地说。
“不去医院。”许尤安皱眉，声音里满是不乐意。
“不想去就赶紧吃药，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林佩兰絮絮叨叨的在她耳边说话，又忙上忙下地照顾她。
许尤安没觉得烦，反而久违地感到了一丝怀念。
她小时候生病，简姈也像这样整夜守在她身边不愿合眼，语气心疼又自责。
“尤安，哪里痛啊，都怪妈妈不好...”
哪里是她的错呢，明明是自己闹着要去玩水着了凉。
许尤安扯了扯嘴角，她疲惫地抬起眼看向墙上的钟。
“林姨，已经很晚了，冬至还一个人在家里，您赶紧回去休息吧。”她嘴唇干涩，声音无力地说。
“可是...”林佩兰瞅着她的样子，实在是不放心。
“林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封蔺适时开口。
“那好吧，你一个人要是不行就给我打电话。”林佩兰拍了拍他的肩，林冬至吓哭了又独自在家，她是有点不放心。
她走后，许尤安抿唇，眼神不善地看向封蔺。
“你来做什么？”
封蔺无奈，坐在沙发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探了探她额头上的温度。
还是很烫，药效发挥的太慢了。
“都生病了还有力气跟我吵架吗？”他语气压抑，眸底一片郁色。
许尤安一噎，又咳嗽起来。
封蔺嘴唇绷直，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拍着后背给她顺气。
“尤安，对不起。”
他垂眸视线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声音沉郁。
“我没想惹你生气，都是我不好。”
“你别激动。”
许尤安眉心狠狠皱在一起，额角溢出一层薄汗，难受的厉害。
喉咙也疼，她不想开口说话了。
“你不理我，我不敢来见你。想着过去这么多天，你总能消气。”封蔺眼底滑过一抹心疼，声音低沉。
那天酒醒过后，下山的时候许尤安对着他好一顿冷嘲热讽，他这几天过得也不太好。
想着怎么道歉才能让她原谅自己，还没想出最恰当的方式又突然听到她生病的消息，开车过来的路上头一次双手颤抖。
“冬至慌慌张张的跟我说你晕倒了，那一刻我很后悔。”
“后悔没早点来找你。”
许尤安喘着气，眼睛发红，身上沉重得好像被一座大山压住，她实在没有力气回应封蔺，只能用力地攥住他的衣角。
“尤安，我们还是去医院吧。”封蔺拧眉，语气劝哄。
“不...不要...”
许尤安摇头，浑身无力的躺在他怀里。
双眼微阖，被封蔺身上浅淡清冽的气息包裹，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你以后不许在我面前喝酒。”许尤安有气无力地说。
“好，我答应你。”封蔺知道她的意思是上次的事情就此翻篇，眼里总算多了几分笑意。
“前几天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感冒发烧了。天气这么冷，是不是没有好好注意保暖？”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快因为许尤安苍白脆弱的脸色消失。
“尤安，你要多珍重自己。”
“你生病了，会有人担心。你的痛苦，也是别人的痛苦。”
封蔺抬起手将她额角被汗水打湿的几缕碎发别到耳后，垂眸凝视着她的脸庞。
生病了的许尤安像一朵被雨水淋透的芍药花，整个人都透着蔫意，惹人怜惜。
她闭了闭眼，记忆深处浮现出类似的话语。
“尤安，你最珍贵。”
面容和她相似的小少年笑着，比太阳还耀眼，仿佛把整个盛夏的日光都揉进了骨血里，轻易驱散阴霾。
“...哥哥...”
许尤安烧得意识模糊，眼前恍惚闪过少年的样子。她哑声喊着，眼尾泛着湿意。
“什么？”封蔺没有听清楚她在呢喃什么，微微俯下身。
“你骗我...”
封蔺一头雾水，他感到冤屈。
“尤安，你要讲道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他神情疑惑，指腹轻柔地擦过她的眼角。
“好吧，骗就骗了。”封蔺声音无奈又包容。
“我道歉行不行啊？”他低声哄着许尤安，眼神温柔到让人沉醉。
“别生我的气了。”
许尤安沉浸在过往的记忆里，她声音里透着一丝委屈。
“说好了会一直陪着我...你没有遵守承诺……”
封蔺眸色暗了暗，轻颤着纤长浓黑的眼睫，遮挡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指尖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语气不明。
“陪在你身边的分明是我，你在想着谁呢？”
“不过没关系。”
“既然他没有遵守承诺，我们就不要他了行吗？”
“换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封蔺眼神晦涩，轻抚着她柔软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