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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春景

    京城前些日子下了雪,现在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像是再为将军回朝开路。

    故尘染在阁楼上,手臂搭在上面往下看。刚刚京城的喧闹已经不见,百姓纷纷退至两边。

    年轻的将军在马上与百姓招手,身后的军队士气弘扬,故寒赋心里很紧张,不仅仅是自己立过功是朝中最年轻的将军,更是能见到妹妹的期待,故寒赋手拂过腰上的玉佩。

    他不经意抬头,看见那华贵的阁楼上,一女子立在那,京城何时有了这么豪华的地方?故寒赋眸光一动,喃喃道:“那是……阿染吗?”

    他多年不见,已不知故尘染现下如何,是稳重的皇后?还是会哭着让自己抱的娇俏少女?

    副将驾马来到他身侧,提醒道:“公子,陛下设了宴,咱们待会直接进宫领赏?”

    “嗯。”他回过神,加快了速度。

    故尘染漫不经心扫过他,自己还没想好一会该送点什么,金银珠宝那些有夜楠,她难道就给点祝福吗?

    她撇撇嘴,往后头看去,只见街道上一顶华丽的轿子正缓缓前行,周身镶嵌着璀璨的宝石,那耀眼的光芒甚至让故尘染挡住视线。

    轿帘肆意翻飞,露出轿中男子的面容,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小麦色肌肤透着与生俱来的野性与神秘,全然迥异于中原男子的儒雅,是浓烈且张扬的异域风情。

    他身着一袭长袍,底色如同广袤沙漠中的细沙,似乎散发着暖黄光泽,长袍上绣着几何图案,似是从古老岩画中走出。肩头斜披一块黑色织锦,其上缀满银色小铃铛,摇晃时发出清脆声响。腰间系着一条宽幅皮带,下身搭配宽松的长裤,足蹬一双黑色短靴,靴筒处饰有金色的兽形纹路。

    他是北冥王子,乌善达。

    他懒散地用手支着头,嘴角扬着笑,潇洒招手向百姓回应,抬眸看到了那抹身影。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不过故尘染略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往里头走,乌善达看着华裳映入眼帘,又匆匆飘过,他心中一动,不断回头望向那。

    乌善达方才看见她的眼神,像神女随意扫视人间一样,她又像是误入尘世的仙子,周身散发着的空灵气质与他过往见过的热情似火的异域女子大相径庭,像是一朵绽放在烟雨中的白梅。

    他感到自己心脏在激烈地跳动。

    什么叫一眼惊鸿?只需一眼,惊鸿绝艳。

    他偏头问旁边的侍从:“宫宴结束后,我们要在宫中住下吗?”

    侍从回道:“对啊王子,我们此番来是以示两国友好,盛澜的皇帝一定会好好款待我们的。”

    乌善达揉了揉太阳穴,看来只能等好久才能出宫了。

    故尘染坐了一会,宋锦自然陪同着,他小心翼翼问:“那是北冥的王子?”

    故尘染轻抿一口茶,不想回他的废话。

    宋锦又问:“那您现下是要回宫吗?”

    故尘染起身整理衣衫,道:“不错,宴上有朝臣会来,可以试着接近一下某位大人。”

    她嘴里的“某位大人”就是陈商荣了,宋锦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执着,难道就是为了威胁姜公子吗?

    “走了。”她摆手。

    宋锦起身颔首送别。

    酉时已到,故尘染在长生殿里换衣裳,对着镜子欣赏好一会,今个她不太想穿太厚,又打扮了好久才坐着轿辇赴宴。

    夜楠在门口等着她,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等你好久了。”

    故尘染踮起脚,在他耳边道:“我还没想好送我哥什么呢。”

    夜楠轻笑,抛眼神给她,两人一起走进去。

    诸臣子见皇帝皇后,纷纷起身行礼:“臣等见过陛下、皇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故寒赋在后面跟着行礼。

    “免礼。”

    故尘染心中不解,狗东西你要是让人家免礼早说啊,都完事了才说。

    故尘染坐在夜楠左边,男人悄悄在下面勾着她的手指。

    她瞪了夜楠一眼,男人勾唇对她笑,食指不断在她手背画圈。

    两个人的动作不算太大,只有细心人才会看见,就比如,故寒赋。

    陛下和自家妹妹,看起来夫妻感情很好,完全不像他在边关时听说的,陛下厌恶皇后娘娘至极。他垂眸喝了一口宫女端来的酒。

    故寒赋的右手边,季盈雅坐在对面,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上天眷顾,她今日终于再见到了故寒赋,本来这种宴席轮不到自家,但前几日一位陈大人把帖子给了他们,说自己有事不便,已向陛下请罪,这就轮到了季府。

    她低头去绞帕子,心里的激动按耐不住。季行代见状,低声训斥道:“不许失态!”

    季盈雅吓了一跳,忙应下:“是……”

    手中的酒盏搁下,季行代再次对她低声道:“你爹我受陈大人抬举,今日你若出了差错……”

    他眯着眼,看得季盈雅慌张,道:“女儿知道了。”

    允德搓了搓手,高声道:“传陛下口谕,今有北冥王子乌善尔殿下不远万里而来,朕心甚悦,两国交好,实乃苍生之福。特备盛宴,以表诚意,愿情谊如松柏常青,世代绵延。望众人开怀畅饮,莫负朕意。”

    乌善尔起身行礼,道:“承蒙陛下厚待,我此次前来,是带着我国人民的友好情谊,盼两国永结同好。”

    说着,他身后的侍从端上一箱箱奇珍异宝。

    夜楠扬着笑,道:“你们的心意朕见到了,今日的宴席不必拘束,朕已经拨了宫殿给王子殿下住,无事也可游览我盛澜风光。”

    乌善达再次应谢,不过他行过礼,看到皇帝旁边的女子,他心脏狂跳。

    女子一袭抹胸华裳,红紫两色交织,搭着白毛绒披肩,颈间戴着一条金链项圈,发间主体戴着重金凤冠,两侧还有垂下的珠翠流苏,与她那嫣红的唇色相映,愈发衬的她明媚动人。

    他目光停留在故尘染身上:“这是倾国倾城的皇后娘娘……”

    眼前的女子与今日在街道的阁楼所见女子身影重合,乌善达跌跌撞撞坐了回去。

    故尘染这边,夜楠的手又伸了过来,她才不惯着,手一掐。

    “嘶……”夜楠吃痛。

    众人闻声纷纷看过来,故尘染浅笑,喝了一口酒。

    夜楠见情况不对,轻咳两声,正色道:“故公子故寒赋,守疆护土,屡立奇功,于边关之地保我百姓安宁,抵御外敌,功勋卓著。今封其为镇戎将军,赐黄金千两、府邸一座,望其日后再接再厉,为国立威,护我山河永固。”

    故寒赋跪下谢恩,不忘看一眼故尘染。

    谁知女孩眼神也没给他,故寒赋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故尘染轻声道:“刚刚那箱宝石不错,你给我挑几个好看的呗?”

    夜楠勾唇,“何必呢?朕都给你。”

    季行代见时机差不多,起身行礼道:“恭喜陛下,恭喜故将军。”他直起身,“此等好事,小女为贺喜,编了一段舞献给陛下和故将军,望陛下允准。”

    夜楠笑道:“准了。”

    故尘染脑海不断回想着这个人名,季盈雅?那个爹坏得不行的角色,好像是喜欢她哥来着,她先向去准备的季盈雅投去目光,又瞄了一眼故寒赋,这时他眸光重新闪起。

    故尘染快速回以一笑,然后匆忙低下头喝了一口,她察觉到味道不对,抿了抿唇。

    夜楠侧头问:“怎么了?”

    故尘染皱眉道:“怎么上的是酒?我不喜欢喝。”她把杯子一推。

    宫女闻言,慌忙跪了下去,“娘娘恕罪啊,奴婢们给各主子上的都是酒,不知娘娘不喜,恕罪啊。”

    夜楠盯了宫女两秒,眼神试探问她怎么处理,故尘染摇了摇头,道:“无碍,换成茶吧,下次别弄错了。”

    故尘染多年不碰酒,有些不习惯了。

    “罚。”他突然沉声道。

    故尘染扭头看着夜楠,凝眉道:“你干什么?知道是自己不提前打听我不喝酒,赖宫女头上吗?”她有些恼。

    她赶忙招呼那个宫女下去,坐的离夜楠远了一些。

    夜楠一慌,试着去拉她的手,故尘染就一直躲。

    故寒赋看着两人,心里莫名酸涩,看来妹妹已经有心爱之人了,他苦笑。

    众人推杯换盏,丝竹之音袅袅,如潺潺流水淌入人心。

    只见季盈雅缓步走进来,踏入宴厅中央,季盈雅身着雪青色罗裙,裙摆绣着精致的兰花,仿若带着盈盈绿意。她的发髻松松挽就,一支玉簪斜插在发中,耳垂戴着最简单的珍珠饰品。

    她启唇轻笑,笑意盈盈,如春日微风拂面般和煦。

    季盈雅轻舒广袖,动作轻柔舒缓,她旋转起来时裙袖飞扬,仿佛一朵是在风中摇曳的青莲,身姿轻盈得如同要随风而去。

    众人皆沉浸在她的舞姿里,宴厅中一时静谧,唯有那悠扬丝竹与她的舞步相和。

    故尘染同样专心投入她的舞姿,毫不理会夜楠的软声细语来哄自己。

    季盈雅水袖掩面,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故寒赋,但他不曾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眼,只望着酒水沉思。

    待曲终舞罢,季盈雅微微欠身,面上带着一抹浅淡的红晕,朝臣们如梦初醒,夸赞的声音不断。

    故尘染立马拍了夜楠的手,夜楠沉吟片刻:“舞的好,赏。”

    故尘染心情不佳,陈商荣这个东西居然没来赴宴,夜楠居然还因着她对宫女撒气,她又瞪了他一眼。

    夜楠无奈,只能赔笑哄她。

    季盈雅目光暗淡的坐了回去,故寒赋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她一眼,难道他忘记了小时候的事了吗?她不自觉捏紧了手帕。

    半晌后,季行代突然站起身,“小女不才,刚刚一舞不过尔尔。”

    夜楠不以为然道:“无妨。”

    季行代心里冷笑一声,什么皇后,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

    他上前两步,道:“臣听闻皇后娘娘自幼善琴棋书画,故将军又是您的兄长,想来皇后娘娘的礼,应该是其中之一,献舞罢?”

    众人一惊,这臣子太大胆!不过他出言了一会,就有人为皇后说话。

    献你个大头鬼!这老东西什么毛病啊!当宫斗剧呢,还让老娘献舞,当自己是选妃公公啊?想看舞蹈不会去勾栏啊,搁这找不痛快。

    “咚。”故尘染捏着玉盏重重往案上一放。

    夜楠打断他们,冷声问道:“不知爱卿所为是为何?把你的女儿和皇后相比是吗?”

    季行代见皇帝态度不对,立马跪下,“臣没有啊!”

    “混账。”

    季盈雅见父亲一言,朝臣全都跪了下去,现在祸端又到了自己头上。

    故尘染冷笑一声,怪不得这个臣子后面会抄家,真是莫名其妙,该他的!

    最终还是她解围道:“都起来吧,季大人心思缜密,本宫给兄长的礼,是琴。”

    季行代心中一紧,本想看皇后出丑,现下怕是不成了,夜楠不耐烦地让他坐回去。

    他给了允德一个眼神,允德会意,过了会,身后跟着宫女,抱着一把琴,琴身桐木所制,通体是用的朱红大漆,琴头雕凤凰引吭,琴尾刻云纹流畅,与凤凰呼应。

    故尘染吩咐允德把琴给了故寒赋,其实这里的剧情乱了,本来是女主自己弹了首曲子,但是故尘染自己怕手生,所以这事交给了夜楠。

    故寒赋随意拨了两下,噙着笑对她道:“此琴名贵,多谢陛下与皇后娘娘赏赐。”

    她沉思片刻,突然站起身,含笑道:“本宫方才饮了些酒,这会兴致上来了,本宫为兄长弹一曲儿吧。”

    不知何时她已来到故寒赋面前,护甲已经摘掉了,正伸手要着那把琴,故寒赋愣了半晌,双手递过去。

    故尘染来到中间,玉手轻轻搭于琴弦之上,指尖触碰到丝弦的瞬间,似有一股暖流自指尖淌入心间,与这把琴建立起奇妙的共鸣。

    很快,她渐渐找到了手感。

    琴声拨弄,转而来了女子轻灵又带着忧愁的声音:“一曲相思声啊,穿越时光,千年。”

    她专心拨弄着琴弦:

    “京城若在把岁月,细言;古画里的玉兰,绽放在,心间。”

    这曲调舒缓,似山间潺潺的溪流,又似春日里温柔的微风,轻轻抚过众人的心田。

    “雪后世界更宁静,致远;雾中的江南是朦胧的,画卷;梦中的玉兰是,盛开在,春天;庭院深深处,故事在,流传;往昔时光恰似昨日,重现。”

    最后一个音落下,曲终。余音仍在宴中悠悠回荡,故尘染长舒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从琴弦上移开。

    “好!”

    乌善达率先开口,拍击着手,众人也纷纷回过神,不断有掌声传来。

    故尘染起身径直坐了回去,夜楠低笑道:“阿染弹的真好听。”

    “那是。”故尘染下意识洋洋得意道,这可是她现场编的曲子,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生气,又把头撇过一边。

    夜楠把她目光收回来,对着季行代投去,平静道:“爱卿,你一言不如皇后一曲。”

    季行代尴尬得笑笑,把气撒到了季盈雅身上,又小心翼翼问:“不知娘娘刚刚弹的曲子叫什么?”

    故尘染弯唇,道:“无名。”

    季行代有些惋惜,谁知她又道:“不过本宫现在就为它取个名吧,”她鲜红的指甲在桌上轻叩,“就叫‘意春景’罢。”

    此话一出,不少人又跟着夸赞起来。

    夜楠满是欣赏地看着她。

    宴会继续,故尘染喝了酒,现下又听着他们讨论一些国事,太没意思了。

    她扯了扯夜楠的袖子,又指了外头,示意自己出去透透气,夜楠趁机拉她的手轻吻。

    这个狗东西!又占自己便宜。

    故尘染从后头出去,某个身影紧随其后。

    廊下,故尘染吹着风醒酒,现在真没有一点机会找到陈商荣了吗?看来她得主动出击了。

    故尘染歪着身子打瞌睡。

    “皇后娘娘这样亦着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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