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战场

    “陆总!”门外冯特助的声音陡然拔高,高跟鞋急促地跑了两步,“请等一等,杜总正在忙。”

    “午餐时间还忙?”陆韫言单手插兜,“那我更应该提醒杜总注意劳逸结合。”

    门被大力推开,陆韫言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房间内的两人。

    当看清苏令宜和杜仲恺只是规规矩矩站着时,他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放松。

    视线在苏令宜身上缓慢地扫过,最后定格在她身后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身上。

    “杜少。”陆韫言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我订了餐厅,赏脸一起吃个午饭?”

    杜仲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看来陆少对合作十分上心,能让你亲自登门,是我们仲信的福气。”

    本以为会听到客套的措辞,谁知陆韫言突然朗声笑道:“杜少有这种觉悟很不错。”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苏令宜,“这种至高无上的待遇,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杜少别站着说笑了,努力工作一早上,是时候休息休息了。”

    哇,苏令宜在一旁腹诽,这是你的台词吗?

    肯定是带着任务来的。这么一想,他今天所有反常行为都合理了。

    但是,没她的任务,她不想掺和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苏令宜悄悄往门口挪了半步,刚准备借机开溜便听见陆韫言含笑的声音:“苏令宜。”

    陆韫言歪着头,露出她最熟悉的那种假笑,“包间订好了,但没点菜。作为这里唯一清楚我们口味的人,你想溜?”

    他不等回答,自顾自地瞥向杜仲恺,语气里掺上一丝刻意的炫耀:“她最清楚我爱吃什么。”

    顿了顿,他像是才想起某些事情,用一种浮夸的歉意说:“哦,忘了。虽然你们自幼认识,但一别多年,杜少刚回国,可能她还不了解你的喜好?”

    “没关系,都是小事,杜少待会儿喜欢什么随便点,别客气。”

    苏令宜:“……”

    空气里怎么一股茶味。

    杜仲恺面对这番挑衅,只是极轻地笑了一声,然后回以另一种挑衅。

    他低头注视着苏令宜,每个字都清晰而笃定:“令令无需知道我爱吃什么,因为她喜欢的就是我爱吃的,我懂她就好。”

    这次换陆韫言嘴角的弧度僵住了。

    杜仲恺乘胜追击,“陆少,您知道令令爱吃什么吗?”

    陆韫言:“……”

    他不知道。

    过去每回用餐,苏令宜点的永远是他爱吃的。直到前几天,他才知道她其实口味很重。

    杜仲恺满意地看着对方熄灭的高傲气焰,优雅地抬手一引:“陆少,请。”

    陆韫言猛地转身,西装下摆都划出生气的弧线,他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杜仲恺则不紧不慢地跟上,步伐从容。

    而苏令宜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对翅膀飞离这里。

    公司门口,杜仲恺与陆韫言一左一右,如同两尊门神分界而站。苏令宜刚踏出玻璃门,一辆极为扎眼的红色法拉利带着咆哮,嚣张却又精准地刹在台阶前。

    陆韫言迈步下来,扭头看向苏令宜,“上车。”

    “等一下。”

    话音刚落,另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迅速滑来,两辆车头几乎相撞,形成一种无声的对峙。杜仲恺优雅地拉开后车门:“令令,请。”

    一瞬间,所有的压力如山崩海啸般倾泻到了苏令宜身上。

    两个男人分别站在自己价值不菲的车子旁,目光在空中碰撞,几乎迸出实质性的电光火石。

    杜仲恺唇角含着胜券在握的浅笑,语气温柔:“听令令的。”

    闻言陆韫言直接转过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选一个。”他目光灼灼,仿佛苏令宜要是敢选杜仲恺就把她给灭了。

    苏令宜:“!!!”

    这哪是选择题?这分明是送命题!选哪一个另一个都要闹别扭,最后还要她费劲去哄。

    危急情况下,一个拙劣但或许有用的方法蹦了出来:干脆装病吧。

    “哎呦。”苏令宜突然哀嚎,纤纤玉手从腹部急转直上,死死按住太阳穴,眉头拧成一个痛苦的结:“我的头好痛!”

    话音未落,方才还无声对峙的两个男人同时变了脸色,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身边。

    “怎么回事?”陆韫言的大手已经揽住了她的后腰,支撑住她将要摇摇欲坠的身体,语气是罕见的焦急。

    “发烧了?”杜仲恺温热的掌心同时覆上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苏令宜在指缝间偷瞄两人紧张的神色,心里暗暗叫苦。

    这戏,好像演过头了……

    “昨夜我失眠,只睡了三个小时,现在头好疼。”她悻悻地说道,声音微弱,眼神躲闪,不敢看任何一个人。

    “你晚上不睡觉干嘛呢!”陆韫言脱口而出,习惯性责备的语气里还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

    “凶她做什么!”杜仲恺立刻侧身一步,冷冽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向陆韫言,动手将揽在苏令宜腰间的手拽下去,随即转头对车里的司机急声道:“别愣着,快去叫公司的医生过来!”

    “啊!陆总!”

    就在这短暂的空隙中,苏令宜的惊叫声陡然响起。杜仲恺猛地转身,瞳孔骤然收缩,只见陆韫言竟已不由分说地弯下腰,一手穿过苏令宜的膝弯,另一手揽住她的背脊,用一个不太标准的公主抱将她整个人打横抱离了地面。

    “陆韫言!”杜仲恺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意,“你做什么?!”

    “没听见她说只睡了三个小时?我送她回家休息。”陆韫言头也没回,脚步未停,语气理所当然。

    此刻苏令宜整个人僵在他怀里。巨大的尴尬和骑虎难下的窘迫将她淹没,现在挣扎着要下来,只会让场面更加难堪百倍。她索性把心一横,眼睛一闭,将发烫的脸颊死死埋进陆韫言的胸膛里,彻底装死。

    她刚才就应该直接装晕倒的,失策啊!

    机灵的小常早已拉开了法拉利的副驾驶车门。陆韫言小心翼翼地将苏令宜塞进座位,随即自己迅速绕回驾驶座。

    引擎发出一声暴躁的轰鸣,车轮急速倒退,然后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嗖”地一声擦着劳斯莱斯的车头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股浓浓的尾烟。

    杜仲恺脸色铁青,立刻就要上车去追。

    “杜少。”小常一个箭步拦在车门前,身体绷得笔直,语气恭敬却寸步不让,“我们陆总非常在意与贵公司的合作,特意吩咐我,务必请您共进午餐,详细谈谈合同的细节。”

    “滚开!”杜仲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小常头皮发麻,但仍旧姿态谦卑地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杜仲恺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就在这时,冯若汐快步上前劝道:“杜总,请您冷静。苏助理身体不适,陆少作为苏助理的丈夫,将她带走合情合理。”

    “呵。”杜仲恺盯着不远处嚣张停下的法拉利发出一声冰寒刺骨的冷笑,“好一个……合情合理。”

    *

    车厢内一片寂静,苏令宜紧紧闭着眼,身体僵直地靠在昂贵的真皮椅背上。

    陆韫言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路况,余光的焦点却始终落在身旁那个坐卧不安的女人身上。

    “困了就睡会儿。”他打破沉默,声音听不出情绪,“到了我叫你。”

    苏令宜弱弱睁开眼睛回答:“谢谢。”

    “你确定头疼只是因为没睡好?”他状似随意地追问,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

    苏令宜掀起沉重的眼皮,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嗯。”

    “发烧吗?”

    “没有发烧。”

    车子在一个排着长龙的红灯前稳稳停住。寂静再次笼罩下来,苏令宜正心乱如麻地装睡,忽然,一片温热的触感毫无征兆地覆上了她的额头。

    她惊得猛地睁眼,陆韫言不知何时已倾身过来,宽阔的身躯带来一片压迫感,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正贴在她额前,带着微凉的温度和一丝雪松味。

    “陆总。”她下意识想向后缩,却被椅背困得无处可逃,只能被动地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接触。

    陆韫言蹙着眉,感受着手心下皮肤的温度:“有点烫。”

    “我,我穿太厚了!”苏令宜慌得口不择言,眼角瞥见信号灯变换,如蒙大赦般急声道:“绿灯了!”

    陆韫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于收回手,坐直身体重新启动车子。“先睡。”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睡?怎么可能睡得着。

    苏令宜只觉得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可是因为他的目光时不时投射过来,苏令宜只能更努力地调整呼吸,假装自己已经陷入沉睡,可惜连眉心都因为用力过猛而紧紧蹙着。

    不知过了多久,车身轻轻一顿,终于停了下来。

    苏令宜心头一松,正准备“悠悠转醒”,耳边却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安全带卡扣被他解开了。

    紧接着,那股熟悉的、带着雪松和烟草味的男性气息再次逼近,将她笼罩。

    她心脏狂跳,内心疯狂挣扎着是此刻“醒来”避免尴尬,还是继续装死到底。

    就在这犹豫的瞬间,驾驶座的门开了又关。她刚暗自吁了口气,以为危险解除,副驾驶的车门却被猛地拉开。

    陆韫言去而复返,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车外的光,他毫不犹豫地弯下腰,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竟准备再次将她打横抱起来!

    这般亲密的行为让她彻底破功,眼睛瞬间睁得圆溜溜的。

    陆韫言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诧异,但手上动作却没停,一回生二回熟地强行将人抱了起来,问道:“吵醒你了?”

    “没有。陆总,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她徒劳地挣扎了一下,脸颊不受控制地烧起来。

    “老实歇着吧。”他的手臂箍得更紧,抱着她大步流星地朝别墅门口走去,“我叫了家庭医生,马上到。”

    “真的不用!陆总,我没事了!”她的抗议显得苍白无力。

    “你觉得不算。”陆韫言低头瞥了她一眼,眉头紧锁,“额头烫,身上也烫,我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你在发热。”

    苏令宜:“……”

    一时之间不知道承认自己发烧了好还是说自己是因为害臊好。

    几步路的功夫,他已抱着她进了门,走到客厅沙发前,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了上去。

    身体接触到柔软的沙发,苏令宜触电般飞快收回还环在他颈间的手臂,然后恨不得把丢干净的脸埋进胸口。

    陆韫言站在沙发边,目光在她红透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径直走向了厨房。

    苏令宜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现在她也觉得好热。

    “苏令宜。”陆韫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循声望去,见他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水。“喝点水,躺着等医生,马上就到。”

    “陆总,我真的没事……”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没事最好。”陆韫言将水杯不容拒绝地递到她面前。

    苏令宜接过,小心地抿了一口,意外地发现水温竟是不冷不烫,恰到好处。

    “但必须让医生检查。”陆韫言的语气没有半分商量余地,目光沉静地看向她,说道:“这样,我们都能安心。”

    话已至此,苏令宜只好乖乖点头。

    陆韫言似乎满意了,视线扫过她的高跟鞋,轻咳一声:“我去给你拿拖鞋。”

    “不用不用。”苏令宜像被吓到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陆总,我自己来就好。”她小跑着冲到玄关,她哪来的面子让陆总给她拿拖鞋。

    她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换好拖鞋,刚直起身想往回走,却猝不及防地一头撞进一堵结实的胸膛。

    “唔。”陆韫言发出一声闷哼。

    苏令宜捂着被撞痛的后脑勺,抬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下颌线,内心无语,没事站人身后干嘛!

    “我也换鞋。”陆韫言出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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