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壮大队伍完成任务

    肿痕像丑陋的蜈蚣盘踞在奉弥的脸上,对视中,我先低下了眸,轻声道:

    “姜梧庭暗中包围行宫的那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万俟镜那里的?”

    奉弥的心口泛起比脸上强百倍的疼痛,他闭上眼,再睁开时里头全是血丝。

    我不再勉强,替他说道:“玉阳宫的人能知道我行踪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绿柳,一个是红枝,绿柳胆小谨慎,为了我能豁出命去,她决不可能背叛。”

    奉弥吸了下鼻子,咧开嘴笑了,他声音沙哑,带了一丝站上审判台后的认命。

    “是……红枝。”

    “你不是说,不认识他的吗?”我自嘲一笑,看起来伤心极了,“他能避开秦玦的眼线带我出宫,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吧。”

    ……没错,秦玦的人本来应跟着周妧,是他与那人缠斗才给了红枝机会。

    “现在我说什么都是狡辩了吧,周妧,如果命这个东西它讲道理,我都不奢求有个能随心所欲的身份,只希望晚一点儿遇见你,哪怕路难走些,也不要让你看到我的狼狈。”

    “但贱命就是这样的,不择手段也只够勉强活着,再也承担不了一点有重量的东西,比如爱和尊严……”他笑得放纵肆意,呼吸却带着轻颤的杂音,“还好你也没给过我真心,否则我就要被打回原形了,本来用了十年才差不多像个人样了。”

    他捋了把自己的头发。

    “知道我不是东西总好过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

    “尤其是在你面前。”

    晚霞铺开,大地的尽头没于紫红的烈焰中。

    奉弥的黑色劲装上没有一处浪费的针线,发挥着衣物最原始的作用,裹紧雄性躯体最蓬勃的线条。

    他的目光落在了荒芜的土地,没注意到头顶大片绚烂的云霞如同簇拥的鲜花。

    但他仅仅站在这里,就自成一种协调。

    我又忍不住偷看他脸上的肿痕。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你有本事,所以才不甘于命。”

    “放眼望去,世上皆是苦命人,奉弥,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顾影自怜?你每次说这些半真半假似是而非的话都是在我发现你的别有用心后装可怜让我心软,你若真觉得命贱难担真情,又何必得到我的原谅?”

    “我就奇了怪了,你明明是又争又抢,恨不得把别人玩死,怎么有脸一口一个不配的,你到底不配在哪儿?”

    奉弥眸色加深,他执起我的手,也不管我如何反抗,强硬地打开我的掌心,欣赏着我脸上的怒色,将我的手抬到唇下吻了好几遍。

    几乎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

    我拽了好几次才把手拽出来,手腕和手背上全是这贱人拉扯中的指痕,红得刺眼,只看了一眼就气得我又扬起了巴掌。

    贱人!受死!!!

    奉弥嘴角的血才刚不流,可看到我即将再次落下的手,他非但没有惧意,反而勾起被血染红的唇,漫不经心。

    见此情景,我被吓得生生停住,然后丝滑地把两只手背到身后,警惕地瞪着他。

    好险,差点就让他占到便宜了。

    奉弥看到我的动作,语气颇为遗憾,“怎么不打了?”

    我差点把牙咬碎,“你这样的人,不配。”

    奉弥的表情瞬间转冷。

    “我是玩不过你,但我可以选择不和你玩,你算计了我太多次,全计较回来也没什么意思,干脆翻篇好了。”我豁然开朗,“大不了从今以后,我躲着你就是了。”

    我刚转身,奉弥就从身后抱住了我。

    他紧实的小臂箍住我的腰,嗓音干涩,“对不起。”

    我嘁了一声,抬头看天,“很用不着,反正以后我都不会和你再见了。”

    “别对我这么狠心。”他的碎发和吻一起落到我的颈上,“怎么能是你玩不过我呢,你摸着良心好好想想,哪次不是我主动送上门给你玩?”

    我用胳膊肘狠狠顶在他腹间,撞开了他,“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跟我说下流的,是吧?”

    奉弥后背砸在坚硬的墙面上,扑簌簌震落了许多尘土,我覆在他身上,将他没溢出口的闷哼堵回嘴里。

    我一遍遍扫过那片细小的伤口,甜腥味顺着喉咙往下滚。

    奉弥的呼吸一会儿轻一会儿重,他浑身都在升温,肌肉散发的热量隔着衣服都烫手。

    我退出他的唇齿,歪头靠在他的颈窝喘了口气,手从他的腰侧一路摸到了他的大腿。

    贴在他的大腿上停着不动。

    他胸口震动,脸贴着我的额头,低头去看我的手,眼里流动的全是愉悦。

    “到底是谁下流?”

    *

    两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尽管如此,房知弗仍一下就看到了奉弥肿起的半张脸。

    秉持着坚决不和奉弥说话的原则,他的目光挪到周妧身上,眯起眼,“他脸怎么回事?”

    奉弥语气暧昧,贱兮兮地把脸抬高,好似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丑事,而是不得了的功勋,“你不会想知道的。”

    房知弗脸色骤沉,上来就想给他再补一下,我赶紧把奉弥推回他的屋子。

    房知弗嗅到欲盖弥彰的味道,顿时把矛头指向我,“是不是你打的?”

    “我打他干嘛?”我往右边看了一眼,确保奉弥没有偷窥。

    他消耗了精力,衣服也全脏了,现在应该正换衣服准备休息吧。

    “伏不厌打的。”

    房知弗不相信,“那他得意什么?”

    我道:“他不是得意,是疯了。”

    我牵着房知弗的手,一起进到他的房间,还关上了门。

    短短几天,因为他一不高兴就踹门,这已经是换上去的第三扇了。

    奉弥警告他,要是再犯贱就让他滚。

    他团了几张银票砸到奉弥脸上,即刻实现了踹门自由。

    不管什么时候,金钱总能让人闭嘴。

    见我关门,房知弗不太自在地坐上了床,“干嘛?”

    我快走几步蹲到他身前,他又移开了目光。

    我双臂撑到了他腿的两侧,他想向后躲,被我一把拽了回来,我郑重道:“你知道该怎么抓鬼吗?”

    屋内静默了三秒。

    房知弗睨着我,呵呵冷笑了两声。

    我看他刚才动来动去,以为他没听清,求知若渴的又问了一次。

    房知弗:“不知道。”

    他躺了下去,拉过被子盖住脸,“我要睡了,赶紧滚!”

    怎么我一回来他就要睡觉,拿我当什么,安眠药吗?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凭什么我的是上中下三本!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我原地埋头阴暗蠕动了一会儿,刚疗愈好自己,能继续当我的体面人,就见房知弗从被窝里露出一双眼睛,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

    我:“你还爱我的,对吗?”

    房知弗为难道:“你是鬼上身了还是突发恶疾?”

    我顶着张薄红的脸,凶狠地跨坐在他身上,“我被色鬼上身了,小心我轻薄你。”

    “你还用被色鬼上身,你本来不就是吗?”

    他曲起腿,我猛地往前一滑,失去平衡趴到他身上,房知弗抬手抚过我耳边的碎发,没理会光.裸的肩钻出了缠乱的衣衫。

    他的吐息卷上了香气,手指勾住我的衣领往前一带,“……你要怎么轻薄我?”

    大哥,你能先别期待吗?!还有正事啊!!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春色,我手忙脚乱给他把被子盖好。

    “我和其他人不一样,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只会关心你冷不冷。”

    房知弗,“……”

    呵,那小生这厢有礼了?

    他抖开被子,硬是叛逆地让自己的肩露在外面,冷眼看着我,“不想与我亲近,你今晚过来干嘛?”

    “这是奉弥的地盘,你就委屈委屈吧。”谢天谢地,他终于萎了,我捂上他的肩,帮他挡着冷风,“我想让你帮我个小忙。”

    房知弗翻了个白眼,清辉如皓月般的俊颜上多了一丝生气,他抖掉我的手,问:“你想抓住那个邪物?”

    “对!”我小鸡啄米般点头,“你之前不是说过我身上有它的记号嘛,它迟早会来缠上我,我就想先下手为强。”

    房知弗缓缓道:“你在我身边,它不敢来的。”

    我,“。”

    要不是系统一直没回来,我早就回去找秦玦做完我的任务跑路了。

    “凡事就怕万一。”

    “没有万一。”房知弗的眼瞳定到我身上,“还是说,你想离开我?”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你就说到点子上了。

    我:“我就不瞒你了……”

    “其实是伏不厌,他威胁了我,你不知道那个男人有多恶毒,他居然要我帮他做事,否则就要我的命!”

    我盘腿而坐,避重就轻添油加醋,把鹿山之行和伏不厌在我心脉里埋入毒针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最后问他有没有办法取出毒针。

    听完后,伏不厌面色凝重,他摇头,“这种歹毒的手段应是在某些绝迹的秘法里,毒针必细如发丝,非十分的把握不可取针。”

    “但是。”

    “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那步,我会带你回房氏取针,虽凶险,但也许能有一线生机。”

    万不得已、凶险、也许、一线生机。

    我咽了咽口水,从嘴里凉到胃里。

    伏不厌,从现在起,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个多听话的人。

    我咬住唇,眼里全是心碎的泪,扑到房知弗怀里,“……我不想死。”

    房知弗在我背上拍了拍,“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就帮他解决图兰城闹鬼一事,再叫他给你取针。”

    我擦了擦眼泪,“可他经常说话不算数。”

    房知弗瞳孔微缩,眼底似是有层叠的血色浓成了墨,在烛光照过去时又生出赤色的错觉。

    “他要是敢食言,我就让他给整个北冥送葬。”

    得到房知弗的保证,我终于能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了。

    不是我不嫌麻烦,实在是我们三人能达成某种微妙的平衡的前提是,各自睡各自的,互不打扰。

    这里面全是血的教训。

    为什么伏不厌几天前就和我说过抓鬼,我却迟迟没有行动。

    阳奉阴违不想让他痛快是一方面。

    最主要的还是房知弗和奉弥,他们让我生活在鸡飞狗跳、水深火热里。

    我盖上奉弥晒得蓬松的被子,里面全是阳光暖哄哄的气味。

    ……等等。

    我又使劲闻了闻,里面好像还有……奉弥身上的淡香?

    他一定是故意的,这死变态!

    我扒拉被子露出了脸,猛吸两口新鲜空气。

    妈的,这跟睡他怀里有什么区别!!!

    我想着明天会不会被房知弗闻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耳边出现了蜡烛被吹灭的奇怪声音,我打了个冷颤,一下睁开了眼。

    被子安然盖在身上,里面一点温度都没有,冷得不可思议。

    奇怪,明明睡着之前已经暖热了,我伸手摸了摸自己。

    也是热的。

    可能是一睡着就踢开了被子,梦里感觉到冷才又盖上的吧。

    被窝里还没暖起来就把我冻醒了。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我打了个哈欠,将被子裹的更紧,闭上了眼。

    只是这次,被窝怎么都暖不热,反而带走了身体的温度。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梦半醒,好像睡着了,但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正在睡觉以及身处何地。

    被子还总是往上裹,盖住我的口鼻,让我难以呼吸。

    我烦躁地一遍遍往下拽,意识被冷得逐渐清醒,这才察觉掌心下的触感发生了变化。

    从干燥粗糙的棉质纤维变成了湿冷顺滑的细丝。

    我“刷”地睁开了眼,因为正好是平躺着,脸对着屋顶。

    活了二十多年。

    我见到了最恐怖的一幕。

    屋顶的房梁上垂落了十来双脚,穿着颜色各异的鞋,飘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被吊死的人中间,是一个睁着眼的女人,她整个人像幅画一样贴在我的正上方,乌漆漆的头发垂到了床上,缠了我一身。

    这个苍白如死尸的女人,正死死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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