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力之事并未解决,林玚也救不了老赵,只能另寻他法。
这两年林玚给钟宁宁传过十几封信,皆未有回音,这让她不禁担心阿宁遇到了什么麻烦。
林玚便派去京城的人得到消息,钟宁宁今年二月成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玚心中莫名慌乱,阿宁成婚,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不同自己说,这两年一封信未传来,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钟宁宁嫁的人是当今陛下,林玚对皇城之事知之甚少,她不清楚陛下此人如何,他不顾阿宁意愿强娶她也不无可能,莫不是阿宁介于他陛下的身份,不敢得罪,被困于皇宫,所以才传不出信来。
林玚越想越觉得可能,可阿宁如今身在皇宫,以她如今的实力,别说救出阿宁了,她自己都进不了皇宫。
如今老赵被关,生死未卜,阿宁也可能有危险,林玚来回踱步,心中很是烦躁。
想到萧玥被刺杀那日,林玚强行运功,体内内力暗涌,林玚看着盯着远处,下了个决定。
她回了楠山一趟,八年未回,门内并无多大变化。
林玚受伤内力散尽一事,只有几个师叔知道,这些年都是几位师叔待为掌管门派。
除去昏迷的那六年,这两年忙着寻恢复内力的法子,还有老赵的事,便一直未回来。
她的内力能不能回来还是一个问题,堂堂楠山派掌门人,武功尽失,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林玚也没这个脸回去。
若内力真的回不来,林玚也想好了对策,几位师叔年纪大了,无力继承楠山派,山上的师兄姐还未成长起来,江湖上有的是对楠山派虎视眈眈的人,若她内力散尽之事传出去,必会有人对楠山动手,想取而代之。
故这几年林玚还在寻有武学天赋之人,想收个徒弟,若她最好还是恢复不了,也能让此人继承楠山派。
山上的师兄姐都以为掌门失踪了,届时林玚寻不到恢复武功的法子,便不回去了,她可丢不起那个脸。
“对不住了各位师叔,这么多年才回来”林玚抱拳以表歉意。
几位师叔摆摆手忙道:“哪是你的错,你师父临走前让我们护好你,岂料你被人暗算,是我们的错”。
“如今伤可好了,内力回来了吗”。
迎着几位师叔期盼的眼神,林玚摇了摇头,“并未,今日来此是为了请师叔们帮我个忙”。
“谈什么帮不帮啊,掌门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尽管说”几位师叔拍拍胸脯。
“我要救两个人”
林玚本意是想请师叔去皇宫将阿宁带出来,毕竟师叔的武功,带个人轻而易举。
阿宁的事很好解决,最麻烦的是老赵的事,关押老赵的地方守卫森严,想要救出他并不简单。
智取不行,只能强攻。
看守老赵的守卫很多,况且那处于山中,林玚也不能肯定,那里是否还驻扎着其他人,故此事得从长计议。
不过最后林玚并没有任何行动,楠山上来了位意料之外的人。
那日林玚正看着关押老赵地方的地形图,守门人通报有人破了楠山的迷阵,说那人求见掌门。
能破此迷阵的人,要么就是武功足够高强,要么就是楠山上的人。
除了山上的弟子,便只有林亦,谢舟,阿宁和老赵知道了。
后两者显然不是,至于前者,守门人认识林亦,自然也不可能是他,至于谢舟,林玚更是没想过。
所以她猜测是哪个武功高强之人,但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对方虽然很友好,但林玚并未见他。
笑话,她如今毫无武功,若被那人发现,弄死她怎么办。
故前去接见之人是林玚的师叔。
将人请到了楠山见客的地方,师叔见完人,表情甚是疑惑。
他出来同林玚说:“那男子不肯报上姓名,只要求要见你,他也不会武”。
林玚疑惑,不会武,如何破的迷阵,难不成还有人泄露了破阵的法子。
既然那人不会武,林玚也放心地去见了他。
师叔盯着林玚的背影,他还有句话未说,那男子长得有点眼熟,可想到掌门的忌讳,他并未说出口。
那男子是宋颐舟。
林玚在六年前便失去了踪迹,这几年他们几人寻她的踪迹都要寻疯了,可依旧一无所获。
当然差不到,林玚除了在萧玥面前提过自己的真名,在外都是用的化名。
若是她武功还在,可能弄出些什么大的动静,但她不能用武,平日里只会更低调。
传到京城的信也莫名消失,林玚同他们之间,就像隔了一道墙,谁也看不见谁。
见到宋颐舟的那一瞬,林玚有些恍惚,算起来,他们二人,已有十一年未见了。
十一年。
林玚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数字。
面前的男子穿着一身锦袍,眉骨相较十一年前,锋利了不少,嘴角带着胡茬,眼下有些青黑,好似多日舟车劳顿,未睡过好觉。
那张脸同记忆中的少年重叠,不知是因为过得太久,忘了,还是太久了,人变了,总之,有些不一样了。
但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双依旧温柔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她。
二人相顾无言,就这么站在那,谁也没开口。
十一年前,谢舟突然的消失,那时的林玚怨他不告而别,怨他不信自己,怨他这些年一点消息也不肯传回。
那时的她想着,若是再见到谢舟,她必会质问他为何不告而别,为何要离开。
可后来的她经历了太多,尤其是那次遭人暗算差点丧命时,那一刻林玚想的是不能让那些担忧她的人知道,只顾着一个人默默抗下。
所以林玚开始理解了谢舟,他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还了解了,林亦总说谢舟和林玚的性子完全不一样,一个温柔内敛,小心谨慎,一个大胆张扬,生死不顾。
但他们二人,都有个共同点,喜欢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事,只不过谢舟是不想让他人担忧,而林玚觉得自己能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向他人求助。
这些年一直未有谢舟的消息,林玚也早已没了当年的怨气,她只希望那人,还好好活着,活着就行。
如今见到了人,林玚的眼中闪过不自在,毕竟太久了,久到她对眼前之人有点陌生了。
宋颐舟看见了林玚眼中的情绪,心中微痛,但如今林玚还好好站在那,便胜过了所有。
最后是宋颐舟打破了这份平静,走向前去,小心翼翼地抱住了林玚。
五年,宋颐舟他们寻了林玚整整五年,却无一人有她的消息。
早在林玚消息断了的那年,宋颐舟便只身一人去了楠山,可那时林玚尚在昏迷,楠山上也没有她的消息。
一开始那两年也发生了挺多事的,比如林亦的心上人唐月琳大婚,又比如钟宁宁知道了谢舟的身份,还同宋景两情相悦。
这几年其实没什么人过得好,林亦沉溺在害死父亲的自责还有心上人另假他人的悲痛中无法出来。
钟宁宁家中出了变故,不知因何缘由,总有麻烦事缠身,她的妹妹钟玉西从钟府养女摇身一变成了钟府嫡女,周夫人无法和离,母女俩在钟府的日子并不好过,最后是宋颐舟认出了钟宁宁才助她们脱离钟府。
这几年林玚毫无音讯,宋颐舟寻她都要寻疯了,他心知林玚必是出了事,否则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故他将朝中的事尽数放到宋景身上,让林亦帮扶,每隔一段时日便离京去寻林玚。
直至前段时日林玚出现在楠山的消息传来,宋颐舟便立刻赶了过来。
看到还好生活着的林玚,他总算松了口气。
如今的两人一个比一个沉稳,对于这些年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对方不说,自己便不问。
最后是林玚将这几年的经历说了出来,坦白了自己武功尽失的消息。
林玚说完后,宋颐舟久久沉默不语,若观察仔细些,便能发现,他的身体在抖。
“阿舟,你怎么了?”林玚发现宋颐舟的不对劲,关切问他。
宋颐舟,在害怕。
他不敢想,若是老赵没能及时救下林玚,见到她时,会不会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一想到那个画面,一股恐惧便包裹全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没事”宋颐舟压下心中的情绪,努力扯出一抹笑,问:“你的内力,老赵可有法子”。
林玚摊手,“我不知道,他老人家被人关了,我没有武功救不了他,救不了他我就不知道内力能不能恢复”。
“老赵之事,我会解决”
听到这话,林玚轻嗯了一声,看了眼宋颐舟,见对方似乎没打算再多说什么,她心中多了股郁气。
不过林玚可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想问不敢问,她直言道:“阿舟,你呢?”。
宋颐舟愣了瞬,“我,怎么了”。
“我说了我的遭遇,那你呢,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麻烦”林玚盯着宋颐舟的眼睛,停顿了会,“还有,为什么不告而别”。
这么直白的问话让宋颐舟沉默了很久就到林玚以为他不会说。
“阿玚,我其实还有一个身份......”
这十一年的经历,宋颐舟说得很快,好似并未过多久,这些事便都发生了,好似所有事情都很简单,一下子就都解决了,但实际上只有当事人知道,并不是。
林玚,也知道。
如今的林玚,二十有七,她成长了很多,许多曾经看不懂的事她现在都懂了,比如她知道这些年阿舟过得很不好,她知道阿舟不告而别,是不想让她卷进去,她知道,他们还是一家人,永远的家人。
宋颐舟并未在楠山待太久,京中近来不太平凡,靖王世子还活着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宋,他还有许多未尽之事。
临走前宋颐舟对林玚说:“阿玚,此事过后,我有话同你说,你等我可好”。
林玚眉眼松散,勾起唇角,“好,我等你”。
从宋颐舟那知道了阿宁与陛下两情相悦,老赵之事也有他解决,林玚也没急着上京去见阿宁。
主要是因为青州传来一封信,是萧玥的,她说孩子生下来了,邀她来参加孩子的满月酒。
看着信上秀丽的字迹,林玚露出微笑,阿玥的孩子,想必也同她一般,冰雪可爱。
故收到信后,林玚便快马加鞭赶去了青州,心中对那孩子满是期待,毕竟,她可是答应了要当那小孩的干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