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思浅刚跨入殿门,迎面而来的逐林卫拦住去路。
郑杨从人群中站出来:“指挥使留步!”
往日她练武时都会蒙眼,此地又是蛊师殿,在熟悉的地盘,听觉触觉都格外灵敏,云思浅听出来者何人,便道:“郑杨,据说主上为了救你,拿我给慕容天仞做交换,你的面子够大啊。”
郑杨不敢多言,只能执行任务:“在下卑贱,岂敢与您相提并论,您回去吧,这是主上的命令。”
“你无非是魏陵州身边的一条狗,敢拦我?”云思浅轻功掠去,一个凌空飞悬,郑杨手里的剑轻而易举落在她手里:“给我让开。”
“对不起指挥使,我们不能放您出去。您若执意如此,恕在下无理了。”
说罢,郑杨一声令下,身后的暗卫列阵排兵,将云思浅包围。
“叮叮——”
耳畔响起清脆的器刃撞击声,剑身锃亮,云思浅素手挥舞,随着风速,她感受到暗卫袭击的方向,翻身的瞬间单脚悬起,墨丝飒爽,纯白亵衣裙摆迎风荡漾。
逐林卫各个惊恐万分,她一出手,才知道什么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眼睛看不见,云思浅依旧身手不凡,行动快而精湛。
随着逐林卫一个个倒下,殿门口的男人叹了口气,寒月刀犹如脱缰的野马,在半空中画了个圈,扰乱云思浅的听觉,下一刻疾驰而去,以斜方向落下,刺穿纯白的裙角,直直插落地面,很深。
哐当。
长剑坠地。
嗤嗤。
衣裳被扯断了线,云思浅被钉在原地,对方一出手,就知道是魏陵州搞得鬼,故意让她败下阵来。她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捂好肩头,防止衣袂脱落。
沉稳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紧接着,一阵刺耳的拔刀声。
云思浅急忙裹紧自己,谁知刚恢复自由,就被打横抱起,耳边是男人的警告:“别逼我动手。”
云思浅猛地一栗,酥麻感从耳根渗入,直抵腰肢和尾椎。
她不知道魏陵州想要做什么,只是从他的语气中,她感受到了怒气,那种隐忍已久亟待爆发的陈年怒气!
魏陵州冷冷道:“你是想继续在这里,还是跟我进去,自己选。”
云思浅摇了摇头,被他抱着,却是胆战心惊,纠结过后,还是颤抖地抱住男人的脖子,脑袋缩进他的颈窝。
倏尔,魏陵州掐着她的腰,说出一句让她愤懑的话:“听好了,即日起,云思浅被暗厂除名,郑杨,你来担当逐林卫指挥。从此以后,你要配合燕指挥使,守护好门派的秩序和安全。还有……”
众人面面相觑,郑杨更是受宠若惊,还未还未来得及谢恩,只见魏陵州脸色深沉,睥睨着郑杨,恩威并施:“记得命人看好她,如果她再跑出去,你提头来见。”
郑杨立马谢恩,信誓旦旦:“好,属下一定不负众望!”
魏陵州:“去传医师。”
话毕,他抱着云思浅,转身走进蛊师殿。
“嘭”地一声,云思浅被甩到床沿,正要起身,又因幅度太大而晕头转向,随即肩膀仿佛被捏碎了似的,腰肢一软,撑不住他的力气,想逃,又被推倒在榻。
“别动。”魏陵州双手并用地攥住她挣扎的臂腕,又怕伤到她,不敢下死手,简直比打猎时被捕的野兽还难按。
纠缠没多久,汗水浸透了衣衫,云思浅一时气急,咬住了他的脖颈。
“嘶……你简直放肆!!”
魏陵州瞳孔骤缩,深喘几声,心道:刚回来就闹,过去的她可不敢这样,就是太忍耐她了,得好好教训!
他的声线低沉,却在渐渐发狠:“你有伤在身,本王不想欺负你,但不代表你能得寸进尺!”
直到唇齿间铁锈味弥漫,云思浅才松口。
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无神,仿佛被抽掉了灵魂。
魏陵州伸手去摸她的侧脸,被云思浅抬手扇了一记耳光,紧接着她摊开双臂,无力地敞在枕头两边。
这一巴掌当真没有轻重,魏陵州被打得眼冒金星,脸上瞬间浮现出巴掌印,他俯身死死盯着她的脸,压抑着火气,忽然听到门卫通传,医师到了。
三位医师携带药箱,来到蛊师殿。
一个长须老者撑开云思浅的眼皮,又给她搭脉,良久,对蛊王福了福身,平身时看到了蛊王脸上挂的彩,吓得连连干咳。
医师: “云姑娘的眼睛并无外伤,恐怕是吃过有毒的野生菌类。”
魏陵州问:“野生菌类,本王与她一同食用,为何无事?”
医师想了想,“这西澜的大多数菌子并不会引起失明,大概是姑娘体内的蛊毒跟毒菌子起了反应,才导致中毒。”
魏陵州:“能治吗?”
医师:“不好说。可以开一些解毒的汤药,再调理一下身体,现在最重要的是排毒,或许毒素清干净,眼睛自然就好了。”
眼下也只有这么办了。
魏陵州吩咐下去,让郑杨亲自盯着医师连夜加班。
许久未见,如今美人在怀,男人每晚身体躁动,心痒难耐。但是想到她的身体,只能压抑着欲望。
次日清晨,云思浅被一阵燥热惊醒。
醒来后发现魏陵州从身后紧紧抱着自己,她穿了一条藕色肚兜,而男人则一.丝.不.挂,炽热的胸膛在身后,跟她的玉背紧密相贴,严丝合缝。
被褥早已皱皱巴巴,浸满二人的汗水,她阖眸,想逃避这样的燥热,很快脖子也被他的手臂锢住,又抱得如此之紧,她被弄得险些窒息,咬唇忍耐着他的炽热,良久,男人的欲.火终于被熄灭。
身上压着重重的秤砣,魏陵州瘫倒在那,缓了片刻,他起身穿好衣裳,将她抱起,来到侧室的屏风后,放进早就准备好的浴盆。
哗啦哗啦温柔的水包围着她,云思浅瞬间不动了,脊背一弓,将肩膀头子也没入暖流。
魏陵州全程看着她沐浴,又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问:“你为了帮我采药引子,所以才去找风宴臣的,是吗?”
她不言,脸一侧,倒在离魏陵州远点的位置。
他叹了口气,目不转睛看着她。
那样完美性.感的胴.体泡在红木捅里,水面铺面了桃红色花瓣,她却睁着双眸,瞳孔涣散,长长的墨丝垂直飘在水面,唇瓣鲜红,半响,那双浅瞳浮现出一层水雾,睫毛微颤,剔透的泪珠流下两行。
手停在半空中,却没有落下。
她哭了,也许是恨他吧。
***
为了给云思浅治眼睛,医师忙得不可开交,魏陵州整夜守着云思浅,生怕她在闹事。而云思浅这次出奇的听话,除了不跟他讲话,安分了许多。
傍晚蛊师殿内,云思浅砸碎了所有端来的汤药。
咣咣两声碎响连成一片。瓷片洒落满地,七零八碎的,药汁哗啦洒在地上,还在徐徐冒热气,
云思浅盖着被子,靠在床头:“我不喝。”
这是三日来,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魏陵州面色铁青,厉声吩咐医师:“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本王端二十碗来!”
医师连忙去了。
开门声响起,云思浅分辨好魏陵州的站位,随即抓起枕头,往他的方向砸去,正好砸到男人的脑袋。紧接着,她从榻上滚落,光着脚下了地。
见云思浅又要跑出去,魏陵州正想阻拦,结果下一瞬,云思浅痛得尖叫一声,身体摇摇欲坠,重重摔倒在地。
男人冲上去,只见她脚心血肉模糊,血水哩哩啦啦的,脚心竟扎进碎瓷片,很深很深,锋利极了。
“郑杨!”魏陵州打横抱起云思浅,向门外吼道:“拿绳子来!”
话音一落,云思浅剧烈地抖动起来,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不要!”
她抬腿要踹,结果魏陵州对她的路数早就熟络,单手一接,攥住她的脚腕,借力给她翻了个面。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这一刻,他面无表情,眸光极冷,宛如从天而降的冰凌犹如箭矢般飞射出来,将她变成全身插满箭矢的兔子。
后腰窝被抵住,云思浅倒吸一口凉气,手被反剪在背后,捆了个结实。
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气,魏陵州站在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本王不说,你却忘了自己是谁了吗?”
云思浅颤巍巍,小心翼翼地钻进被子。
她看不见,就格外恐慌,极度渴望找个安全的角落缩进去,但她也知道,不管躲到哪里,自己始终在男人的掌控范围。
魏陵州端着药,捻起云思浅的下巴,手指撬开她的嘴强行灌进去。
云思浅呜咽着,脑袋寻着榻沿探出去,就要呕吐,却听男人道:“吐,你吐多少,我灌多少,直到你喝下去为止!”
她不再反抗,任由汤药在胃里翻江倒海,咬紧牙关,呕出来的苦水又硬生生咽下去。片刻后,眼圈红肿了。
“阿浅,我们之间,是不是也该好好叙叙旧了。”
“……”
“你是萧驭之的细作。”
云思浅一顿,膝盖弯起来,像个蚕蛹似的,身子蜷缩,下意识摇头。
“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