祐子在屏风后闻言,连忙出声:“殿下莫怪她们!”
她迟疑了一瞬,心头微微一沉。
入内这些时日,她早已发现,望贞心思敏感又十分依恋她。
她与时月自然是没有越轨之嫌,可若贸然提及时月方才来访,只怕望贞难免多心。
“这是……嗯……医女说的法子。的确可缓解头痛呢。”她含糊遮掩道。
屏风外,望贞目光微沉,狐疑道:“医女?是那个经常来往凤凰殿的小少将君吗?”
祐子心虚地应声。
望贞上前一步,伸手揭开香炉盖,用香匙挑了挑炉中的余烬,残留的异香扑面而来:“龙脑?”
屏风外传来一声冷笑:“龙脑价贵,气味又浓烈,一般都只用来在香方中添上少许以彰身份,或作礼佛之用。唐国人也有用‘隔火熏香’法的。”
“这调香之人可真是乞儿卖富,反露贫相。”
讥讽的言辞落在耳中,祐子在心中暗暗对小少将君说了声抱歉,并决定待她下次来凤凰殿看诊时,足足添上一倍的赏赐。
望贞见她并没有叫人移开屏风的意思,不由得愈发担心:“姬君这些日子可好些了吗?”
祐子道:“劳殿下挂心了。不过寻常风寒而已,很快便可痊愈,再过几日便可着人安排回銮。只是请恕妾病容憔悴,不愿在殿下面前失礼。”
望贞闻言神情一动,微微倾身,一手探入屏风下方的缝隙,扣着她纤巧的手说:“不必着急,先将身子养好再说。陛下那边的意思,想着干脆待弘徽殿修葺完毕,再迎你入内。”
“国丧期间还是一切从简为好,妾还是回旧殿居住,免得落人话柄。”她思索片刻,心下已然有了计较,“话说回来,梅壶殿下现在如何了?”
望贞微敛眸光,低声道:“仍是沉疴难愈,少纳言的北之方已寻了高僧为他剃度,但病情也未见好转,这几日仍在请人诵经,昼夜不停。”
“既已出家,便非红尘中人,也只得削去妃位了。”祐子喟然一叹。
“你似乎很关心他?”望贞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
祐子有些无语地解释道:“殿下,妾只是在想,梅壶殿下既已入道,住所空置也是浪费,不若待妾痊愈之后,迁去居住。”
照姬极有可能会错把行晏当成梅壶一事真正的幕后推手,难保她不会因此事对过去的事情生疑,从而追查到底。
她不能一直躲在旁人背后,得寻个机会向照姬传递消息,那么,迁宫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望贞思索一番:“倒也不难,你知会陛下一声就是。只是……”
他的语气渐染担忧,“从前先东宫元贞亲王殿下也曾居住于此,宫里人都说他死得冤屈,你现在迁过去,万一如梅壶一般被他的怨灵缠上可如何是好。”
祐子略略斟酌了一下字句,反握住他的手,娇声说:“您若每晚都来,妾就不害怕了。”
望贞听得心花怒放,几乎想要立刻移开屏风进入内间,但又顾及她病中身子不便,这才作罢。
他又事无巨细地叮嘱了她一番,复命随从将一箱箱礼品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