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曾经被人称为天才。

    隶属三忍之一，拥有影级的实力，就连智商也远远高出他的同期，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忍者。

    是冒险者、是科研员、是政治家，只要能达到目的，只要能追求心中的真理，他什么都愿意做，也什么都做得出。

    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后，他离开木叶，加入了晓；后来他又从晓退出，创建了音忍村。

    有一段时间，他作为一个女人在木叶呆过一段时间，如果要说也没有什么理由，可能是思念，也可能只是无聊，他在木叶安插了一个间谍——药师兜，并让他作为被医疗班收养的孩子加入木叶，那是个聪明又忠诚的孩子，他爱护他，就像爱护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每一个实验品。

    也是在那时候，他认识了春野樱。

    医疗班经常收容因为任务重伤的忍者，春野樱作为后天失去父母的孩子，获得在这里打下手然后得到微薄薪水的机会。木叶没有雇佣童工的概念，只分为忍者和平民。

    她显然是要做忍者的。

    剪开干硬的布料，暴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荧绿的掌仙术覆盖伤口，然后纱布覆盖。

    她年纪很小，却已经能熟练地掌握基础医疗忍术，俨然是一个天才。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不值得记住。

    可正好，大蛇丸在找一个人。

    受到药师兜的拜托，来拿回他养母药师野乃宇的医疗笔记。难以拒绝小小弟子的请求，只能遗憾拿走这个可怜孩子的东西——药师野乃宇把书留给了春野樱。

    也是在那时，春野樱抬起了头。

    ……

    是助手、是合作伙伴，也是实验对象，更是熟识的老友，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轮回，那么他们必然在前世、前前世相识。

    没有哪个人让他感觉这样像自己。

    超出常人的脑力，对禁术和科学的追求，掌控一切的欲望，这些春野樱全都拥有，甚至更超过他。她就像一块璞玉，无需雕琢就已熠熠生辉。

    木叶不能留下她，就像过去不能留下大蛇丸，像他们这样的人，注定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也无法甘居人下。

    他不能一直留在木叶，于是药师兜作为中间人负责传达信息。就在不久前，听说她已经忍校毕业，即将参加中忍考试了。巧合的是，他也要作为考生前往参加——为了联合砂忍实行“木叶崩溃计划”。

    ——以及，去见见她和宇智波佐助。

    ……

    他们在春野樱的家里见面。

    空旷陈旧的房子是两层的建筑，一楼是接客的厅堂，主人的房间埋没在延申黑暗的楼梯尽头，厨房等地方都已落灰，一看就没使用几次。

    春野樱坐在沙发上，茶几上一摞层叠的卷轴，她捧着翻开的书籍，淡淡地对未曾邀约的客人招呼。

    人影从昏暗的地方走到灯下，带着音忍的护额，穿着和服改式的衣服，双手都掩盖下宽大的衣袖下。唯有那张脸显得与身体格格不入。

    “别来无恙。”

    “看来你过得很不错……”大蛇丸意味深长，他看那叠卷轴，“直接放在桌子上会不会太显眼呢。”

    “不会有人来看的。”她微笑着合上书，“真快啊，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呢。”

    也许是两年，也可能是三年，他们都不是会记住这种东西的人，这样说也是为了表面的寒暄，大蛇丸没搭话，而是转向了她更感兴趣的话题。

    “我是来毁掉木叶的。”

    “这样吗。”她不惊讶。

    “那么，你还记得那个约定了。”

    不知为何留在木叶的女孩，和蛇定下了一个承诺，当他再次来木叶的时候，他们会在夜幕降临的时分一起离开。

    这不是没有代价的，他们互利互惠，大蛇丸需要一个助手，而她有求于他。

    “我需要宇智波。”

    她看着他。

    “你知道我有多想得到那个孩子。”他没有波动，“更何况，你似乎把他养得很好，这样优秀的血统……”

    春野樱笑了，“确实呢。”

    失败于另一双写轮眼，只能灰溜溜地离开晓，然后把主义打到对方弟弟身上。尽心尽力地教导和堆砌资源，最后却被学生反噬。

    简直是完美的，符合他追求的死亡。

    “但是你也说了，那是我教育出来的孩子哦。”她促狭地眨眼睛，“他们没有那么好对付呢。”

    “……我很期待。”

    大蛇丸离开了。

    再次见面他已然换了张脸，有着年轻顺滑皮肤的女人脸上是僵硬诡异的表情，她在疾风中被带到另一片森林，远离了两个队友。

    大蛇丸和他的部下显然已经准备好了。

    “不管怎么看，我都不习惯。”带离过程中受到了友好的待遇，她在他怀里抚摸那张人皮，感到新奇有趣。

    “你想要的话也可以试试看。”

    “我还很年轻呢！”她被逗乐似的莫名其妙笑起来，“不需要别人的身体也能活很久。”

    大蛇丸没有生气，他早就过了这个年纪了。

    “如果不需要的话就把卷轴给我吧。”被放下后，春野樱朝他伸出手，写着“地”字的卷筒在她手里轻轻一点，又被收了回去。

    还有用处。被这样拒绝了，但是答应了之后给她。

    对待看中的孩子，大蛇丸总是脾气很好。

    “先让我看看那两个孩子吧。”他说的是佐助和鸣人。

    “不会让你失望的。但是——”她的表情和刚才无差，但隐隐有冷意透出。

    “别做得太过了，不然我会生气呢。”

    ……

    春野樱再次见到漩涡鸣人，他整个人都躺在地上。

    大蛇丸给他加了五行封印，抑制住了他体内的九尾，她思考过要不要解开，但是想想很麻烦，体内的查克拉也不够，于是作罢。

    就让漩涡鸣人以后的师傅帮助他吧。

    她有些倦怠。

    “我说过不要做得太过分吧…？”大蛇丸把两个人搞到乱七八糟，她抱起倒在地上的佐助，第一次无奈到想叹气。

    “真是抱歉。”罪魁祸首轻飘飘地说，“我实在太喜欢他了，而且你没告诉我还有个九尾……那孩子好像很喜欢你。”

    “……”春野樱看着昏迷的漩涡鸣人，“因为是小孩子罢了。”

    大蛇丸于是不追问。

    他把地之书给她。

    “我的下属会过来。”他补充，“虽然很想让你高兴，但还是别杀了，他们……有其他的用处。”

    “知道了。”

    男人像泥水一样沉入地底。

    “……你要怎么处理？”A君问她，“卷轴已经有了，但必须以团队形式到中央高塔才算通过吧。”

    她的两个队友躺在地上，一个被封印一个因为咒印痛苦到生死不明，这种情况下完全做不到通关。

    “那就来吧。”她转头看这片森林，地面因为刚才的打斗变得坑坑洼洼，生长的树木也几乎截断，“他不是准备了几个下属吗？”

    “也让我看看他养育出来的孩子吧。”

    -

    无法解释糟糕的心情。

    血浸透衣领，干涸在嘴角，就连漂亮的头发和脸都沾满灰尘。

    她分次把两人挪到虬结拱突的巨木根茎下，这里可以作为暂时的休息点。

    为什么不高兴？

    她的指尖悬停在他们的脸庞之上，凝视那紧闭颤抖的眼睫，溢出的查克拉将他们密不透风地包围起来，她能听到心脏交错跳动着，昭示生命的存在。

    虽然是三忍之一的大蛇丸，但是把自己搞到这种程度，也太无能了。她不公平地指责，却忘记了他们也只有十二岁。

    掌仙术亮起，勉强处理完细小的伤痕。四周静寂，她感知到踩踏在树木上的人。

    有三个，散发着属于那个人的、独有的查克拉痕迹，但没那么强烈，只是像烟雾一样萦绕着身躯。

    A君适时地提醒她，那是三个音忍。

    瞬身术，她站在不速之客的身后，揪住其中一人头发，苦无刺开皮肤洇出血珠，“他让你们来的？”

    “樱、樱大人。”黑发女音忍结巴着回答问题，她见过春野樱和大蛇丸的互动，以为他们是一伙的，“我们是来挑战佐助的。”

    “……也太着急了。”

    她将苦无缓缓放下，“你们走吧，他不需要挑战。”

    两个男音忍交换了个眼神。

    “我明白了。”手下的人被抓着头发，“能请您先放开我吗？”

    在放开的那瞬间，他忽然向后挥拳，攻击的右小臂被金属外壳包裹，上面是一个个孔洞，大力擦过空气发出惊人的叫嚣。

    是音波。

    “金！去杀了佐助！”另一个男音忍双手插地，两道拱形的气孔迅速蔓延到春野樱所站之处，地面鼓起炸开。

    她眼看着要摔倒。

    挥出的拳头打在细瘦的身体，名叫托斯的音忍一喜，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碰到了。

    被喊住的金瞬身到树根旁边。

    就在即将抓住躺着的佐助时，她忽然感到后膝盖致命的疼痛，长长的头发被抓住，迫使她后仰向后看去——

    本该被击中的春野樱手上挽了几圈黑发，她俯下身来，瞳孔在逆光里几乎变成深色。

    白皙的手轻轻抚摸上金的脸，然后慢慢向下，直到脖颈被猛地攥住。

    “他有告诉过你们，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吗？”

    细碎的头发扫过耳畔，森林的空气潮湿粘腻，充满杀意的眼神让金颤抖，她忽然意识到从见面起就察觉到的熟悉感来自哪里——

    是和大蛇丸一样的，看动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