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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3)

    次日我醒来,金黄朝阳从青色玻璃质的窗打进来。茫然望去,故事没有重来,我已离家千里,桌上的透明方杯与奶油色手帕仍静静在那一言不发。

    将那块手帕敞开,在阳光底下细细端详,优良细腻的做工与标致的花纹,同时伴随阵阵怡人清香。我清楚感知这是一种似曾相识又令人捉摸不透的香味。

    “你的主人是谁呢?”我把手帕对着阳光举起,呆呆的看着。

    昨晚没有人再敲响我门扉,我也不得而知该将手帕归还给谁,只能将手帕叠好藏进胸前口袋。

    从租下的出租房到学校需要再走一段路。

    漫步在两旁栽满桂树的长廊,犹如塑胶质感似的桂花小巧精致,开的漫山遍野,香气四溢,一阵风拂来,便如细雪似的从桂树上坠下。我捏住一朵,花冠四瓣,淡黄渐白而又如奶油般娇嫩。

    长廊足有一两百米的距离,每隔数米便有一株桂树,如此反复直至校门,不断有和我身穿一样校服的学生同向而行,怡人的风扑面而来。正如有人在书中写道:

    ‘青春之歌,如火般的热情灼热燃烧在夏秋之中。’

    不知名悦耳钢琴曲从广播传来,年轻身影们,高马尾的,蓄短发的,身材娇小的,步履匆匆的,在九月仲秋惬意赶往下一个决斗场。

    我遇见霖。也是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美好的午后。

    身着校服却意外合身,大概是裁剪过的缘由,高马尾漂亮女孩完美耳垂上的精致耳环格外引人注目,身材苗条,坐在栏杆边上,晃着双腿,脚下是一双CONVERSE高帮鞋。

    但她侧着脸看我,就露出很精致的眉目而言便让我似曾相识。

    ……

    “这并非我的什么虚浮言论,在惯用的搭讪语法中,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是位列前茅的话术。”我说。

    “得了吧。每个男孩都这么觉得自己有多特别。”喝白兰地的女孩对我这么说。“就我而言,有不下五个男人对我这么说过,例如在哪见过我,例如我像某某,我听惯啦!倒是你的故事蛮新奇。”

    文示意我继续讲。

    ……

    在对视的十几秒之中,我思想静止,看见她想要说话,但终究没说。或许只是我看错了,你和一百个人擦肩而过你会觉得你和一百个人都熟悉,但是你要撞到其中任何一个人那么你们就一定会说上一句话。也许那天并不是她想和我讲话,而是我想和她讲话。

    她是我独自登上顶楼发现的存在,她似乎也是独自一人登上顶楼,于是我们有了第一个共同点:都喜欢一个人到没人的地方呆着。但我不能和他坐在同一个栏杆上,这样就是两个人,共同点由此消失。

    登高远眺,我望见那条我来时的长廊,桂树林立,人海络绎不绝,站的越高,人海嘈杂声离我越远,我十分享受这种感觉,我可以看见,人们张合的嘴,摇摆的手,但我就是听不见——嘈杂的声。好像在看一出默剧,将脸庞极力伸出,迎风感受真实愉悦。

    吹够风我开始不留痕迹的悄悄打量于我有一定距离的漂亮高马尾女孩。

    她和我同向朝着桂花盛开的方向望去,我只能见着半个漂亮侧面,用余光捉摸——白皙如牛奶般光滑皮肤,标致的唇,下颚线绝顶,小巧挺拔的鼻,看不见的眸…秀发如瀑,扎起的清爽高马尾,完美圆润耳垂上的耳环犹如一顶绝美皇冠所装饰上的璀璨宝石,在光芒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对于一个思春期少年来说这无疑是杀伤力极强的核武器,可以把那些自诩不凡的男孩的心从珠穆朗玛峰扔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再捞出,嗯,对,就是这样玩弄。

    后来我想,或许霖其实没有那么完美,只是我见过的世面太少,误认为第一次就是绝对。

    她用手撑住栏杆,双腿摇晃,裸露着的白皙手臂与修长小腿令我移不开眼,忽地听见她呢喃似的哼出歌声来。

    我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打探,在最大限度下捕获她更多的信息的同时保证我的不礼貌不会被发觉…

    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的心像一鼎钟似的被猛烈锤击而不断震颤。我多想时间就此凝止或不断延长下去,好让我有更多的机会来探索眼前的美好。

    “看我干嘛。”她突然说。

    我自以为高明的伎俩被女孩无情拆穿,无地自容的我窘迫不已。想撒一个谎也无从下口,在此之前,我设想过无数个谎,自认为说谎易如反掌,而实际上只有当身临其境时才能发现情况一切都会偏离自以为设想的轨道。

    “抱歉...”当我想说什么云云,开口第一句话必然是先致歉。

    她看着我不说话。

    “小心些,听说有人从楼顶摔下去...”

    “嗯?”

    “我是说,那很危险!”

    我开始借着好心的名义仔细端详她,我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端详女孩。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男人天生的伎俩,借着为你好的名义来侵占你的一切。

    她的神情稍柔和。

    “喂,你叫什么名字?”

    “啊?”

    “我叫霖!你叫什么名字?”

    当她完全面对我时我才发现有一颗小痣遗世独立般的存在她眼角处。

    名为青春的风从我和霖之间拂过,那种感觉就像在秋天穿上一件长袖一样舒服,不为谁,也不因为什么,只是想,所以当然。那时你可以做任何事,可以跑可以笑也可以逃,有无限的机会,极高的容错...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能感觉到那股名为青春的风。

    后来和霖说了什么我已经忘记了,只是记得那种感觉,我形容不好,总之很奇妙。

    “告辞。”我记得我是这么说。

    我转身便走,忽地身后传来先前哼出的不知名小调。

    我下了楼,又到长廊,我抬眼望去,她还在那,摇晃着两条腿悠然自得,似乎还在哼着歌,自然听不清。高马尾随风飘荡,仰着头,徒留剪影。

    但在下一刻那仰着的脑袋就朝这看来,接着向我打来招呼。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顶楼上的高马尾漂亮女孩,似乎能看透人心里的特异功能,热牛奶,栽满桂树的长廊,以及富有香气的手帕。

    想起手帕,我想伸手去胸前的口袋里取,却发现早已不翼而飞…

    而我不知道的是,在布满霞光的顶楼边上,一块奶油色的精巧手帕先是随风飘扬了一阵,随后缓缓落下,落在一双高帮CONVERSE鞋边上。

    直到很久以后,霖和我彻夜长谈时我才知道,她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有人在注视着她,即便她没有亲眼目睹。我觉得不可思议,但她实实在在的用行动为我证明。

    这或许是我觉得文熟悉的缘由,原来在许多年前我也这样被人拆穿过。

    或许,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两个特异能力,有人可以直觉很准,有人可以很快爱上一个人。而我的特异能力我至今未察觉,倘若所有人都有特异能力而只有我没有,那是否能说明,我才是最特异的那个人。

    ……

    “还可以。88分”

    “谢谢。”

    “你这人看起来无聊透顶,故事到还蛮有意思,虽说蛮离奇,就好像你成了什么小说里的男主角似的身边人通通围着你转。”

    “我总得说点关于自己的嘛,在我的故事里我肯定是男主角。”

    “你的小猫呢?”她露出好奇的微笑,这是我这两天发生的怪事,我也一并和文说了。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应该在练习如何抓老鼠,我想。”

    “想看?”我看透她的心思。

    她点点头。“要是没有猫,那我会把你归到无耻混蛋那一列,专门编故事哄骗女孩带回房间。”

    我有些担心,毕竟猫何去何从我也无权过问,他既然可以凭空出现在我的房间自然也可以凭空消失,但我好歹还是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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