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结束，后山已经被他们走遍了。山里的野果野菌已经摘得差不多，动物的肉干、腊肉也存了不少，他们暂时不缺什么吃的。
姜宁和陆野盘算着去无人区其他地方探探。他们来这里两个月，为了先储存点食物，一直都在木屋和后山打转，还没去过这里其他的地方。
不知道这次出去要多久，姜宁给家里种的黄豆、野蒜、山姜等植物浇了浇水。陆野煮了至少两三天量的青芭蕉喂野鸡，给水槽中加满了水。
陆野来到羊棚，把底板的脏草换下来扔进旱厕，又去河边割了许多新鲜的水草，一些垫在底板上，一些混着荆棘干喂给母羊吃。草量也够母羊吃上两三天。
一个月过去，小羊长大了不少，不过还没断奶，听见陆野走过来的脚步声，跟着母羊一起奶声奶气地咩咩叫。
母羊在羊棚里吃得好睡得好，奶水够够的，把个个小羊都喂得胖嘟嘟的。小羊的毛发也长长了很多，白白的、毛茸茸的，看上去可爱极了。
安顿好家里的动物植物，姜宁和陆野装好食物，足够他们在外面吃几天，然后背着包带着武器出门了。
因为这次要去陌生的地方，为了以防万一，陆野还是把枪别在腰后，手中拿着一把弓箭，姜宁带着她的长刀，两人沿着河流往下走。
走了一段路，姜宁指着河边的一丛植物对陆野说：“你看，那就是编门帘的草珠子。”
现在已经进入旱季，河水的水位比之前低了些，姜宁又把之前套河虾的河沟指给陆野看，“之前我就是在那套的河虾。”
陆野：“等下次下雨，我也跟你一起来。”
就是不知道再下雨是什么时候了。
两人沿着河流走到中午，周边依旧是密林。
姜宁看了看日头，太阳正盛，照得河面直反光。
“先休息会，吃个饭再走。”
这次出门不像在后山，当天去当天回，有可能会在外面过夜。除了带吃的东西外，姜宁把之前来西墨无人区时，路上煮饭用的小锅也带上了。
陆野还用竹子做了两个带盖的竹杯。
他切下一节密封的竹筒，在靠近竹节的地方切下一小段，让竹筒一端开口，一端密封。再利用榫卯结构，把竹节跟竹筒的切口处内外各削一半，做成相互交合的形状，这样竹杯就有盖了，以后在野外他们也能随时喝上干净的水。
姜宁在河滩边用两块大石头搭起个简易的灶台，从包里拿出小锅去河里装了一锅水，放在灶台上。
陆野去林子里捡了些干的树枝柴火，放在灶台下用火点燃。
水很快烧开，姜宁拿出两只竹杯，往竹杯里放入一点藕粉、白糖，再把一些猕猴桃干、光核桃干、桂圆干撕成小块放入杯中，一边加热水一边快速搅拌。
藕粉用热水一冲一搅拌，迅速变成浓稠的半透明状，颜色是淡淡的粉色。再配上绿色的猕猴桃干，棕褐色的桂圆干、还有橙黄中带点褐色的光核桃干，配色之丰富，看上去别提多有食欲了。
冲完藕粉后还剩下大半锅水，姜宁拿出野猪肉干和菌子干去河边洗了洗灰尘，用刀切成小块，加点盐放进锅中一起炖煮，做个简单的猪肉菌子汤。
一杯甜甜的果干藕粉，大半锅猪肉菌子汤，姜宁和陆野吃得饱饱的。
吃完后他们坐在原地歇了会。
闲来无事，姜宁捡了块扁平的石头，轻松往河面一扔，石头便在水面打起了水漂。陆野粗略数了数，至少有二十来个。
他也来了兴致，在地上捡了块石头，学着姜宁的样子往河面一扔。
只听“噗通”一声——
石头在河面溅起一片水花，迅速沉了底。
陆野脸都黑了。
姜宁在一旁看着，强忍着想上扬的嘴角。她死死咬住嘴唇，害怕一开口就笑出声。那陆野的脸面就更挂不住了。
陆野有些气恼，不就一颗破石头吗，他还就不信了。
“阿宁，你再试一次。”
姜宁憋住笑意，轻咳一声，满足了陆野的请求。
她又找了个扁扁的石子，往河面一扔。这次比上次还远，水漂得有三十来个。
姜宁扔石子时，陆野一直在旁边认真观察，仔细学习。看她捡的石子，看她扔的角度。
姜宁扔完第二颗石子，陆野的眼中有了恍悟。
他学着姜宁找了个扁平的石子，调整了扔的角度。
右手一扬，石子便飞快地掠过水面，在水面上打起了水漂。
足足十个。
陆野这下满意了。
他就说嘛，一颗小小的石子，怎么可能难倒他。
一时间陆野兴致盎然，不断捡起石子在河边玩起打水漂。
扔的次数越多，陆野越是找到其中规律，打水漂的次数和距离也越来越远。
他现在觉得一个人玩没啥意思，于是向姜宁发起挑战：
“阿宁，要不要比比谁打水漂的次数更多？”
姜宁本来只在一旁看着，心想陆野这人确实挺聪明的，学得快，也会举一反三。闻言挑了挑眉，“你说真的？”
她在大晟朝当狼孩时就开始玩打水漂，后来当了杀手，除了做美食吃美食之外，打水漂也成了她的唯一爱好。每次做完任务她都会找个安静的、有山有水的地方住一段时间，吃吃美食、玩玩打水漂能让她的心变得平静。
在姜宁眼里，陆野一个新手，也敢跟她下战帖？这不是以卵击石嘛。
“当然。”陆野也挑了挑眉，拿话激她，“阿宁，你不会是不敢比吧？”
“呵”姜宁冷笑一声。不敢？这世上就没有她姜宁不敢做的事。
“你想怎么比？”
今天她就要让陆野看看，在打水漂这件事上，谁才是真正的高手。
陆野说：“那就三局两胜，谁打水漂的次数多算谁赢。”
突然想到什么，他眼眸一转，又有了新主意，于是笑着补充道：“阿宁，既然是比赛，那是不是得有赌注？”
“赌什么？”
“要是我赢了，你得答应我做一件事。”
“行。”姜宁无所谓地一口答应，反正她不可能输。
“要是我赢了呢？”
“那我任凭你处置。”陆野拍拍胸脯保证。
姜宁想了想，实在想不出陆野身上有什么她需要的东西，于是摆摆手，“算了，要是我赢了，后面几天你来背包。”
两人达成一致，站在河面严阵以待。
陆野先出手。经过刚刚的练习，手中的石片飞出去在水面打了三十三个水漂。
“阿宁该你了。”
姜宁将手中石片扔出去，在打了四十个水漂后，沉入水面。
“你输了。”
陆野半点不慌，笑着说道：“还有两局。”
他重新调整姿势，再次将石片扔出去，这次的水漂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姜宁数了数，足足有六十个！
她眼中的轻松不见，神色开始认真起来。
她也调整了下姿势，再把手中的石片扔向水面，心里默默地数着打水漂的次数。
四十五、五十、五十五、五十八……
到第五十八个时，石头沉下去了。
姜宁：……
陆野看着姜宁懊恼的神色，有些想笑，但他不敢。
他正了正神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现在我们打个平手，还剩最后一局。”
姜宁出声道：“这次我先来。”
她在地上挑了个特平特扁的石子，回想起她过往打水漂的手感，做足准备往河面一扔。
这次的水漂竟然有八十二个！
姜宁眼中有了笑意，她瞥了陆野一眼，得意地抬抬下巴。
这次陆野总不能比她次数还多吧？
陆野好似没看见姜宁挑衅的目光，他上下抛了抛手中的石子，略微倾身，右手一扬，石子就斜着飞了出去，不断在河面跳跃。
最终停了下来，次数是——
八十五次！
姜宁不敢置信，陆野居然赢了！
她玩了这么多年的打水漂，居然让陆野赢了？！
姜宁有点怀疑人生。
“你是怎么做到的？”姜宁有点郁闷，但更多的是好奇。
陆野没有藏私，坦然回答：
“抛石头的速度、石头的转速、还有石头入水的角度都会影响打水漂的次数。你打水漂的时候我顺便研究了下，后面也自己试了试，发现石子跟水面呈20度夹角的时候，石子能走得更远……”
原来陆野居然是这样算出来的。
姜宁不是玩不起的人，愿赌服输。
“你想让我做什么？”
陆野这个时候含糊了下，说：“我暂时没想到，后面想到再告诉你。”
自己擅长的爱好就这样被别人轻易打败，姜宁也没了再休息的心情，她收拾好东西提起背包就准备继续往前走。
陆野一把抢过姜宁的包背在自己身上，一脸讨好地笑着：“阿宁，我来帮你背。”
“你不是赢了吗？”
“赢不赢都帮你背……”
伸手不打笑脸人，姜宁也就顺势把包给陆野背着了，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些。
两人继续顺着河流往下走，走了一段时间后，周边的密林消失，地面逐渐平坦开阔，河道也转了个弯。
面对分岔口，陆野问道：
“阿宁，我们往哪边走？”
继续跟着河道往下，又会进入密林。河道往上的方向，看上去很平坦，远远望去一片翠绿，像是一片牧场。
“我们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