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染坊遇上每个游客都会喜欢的茉莉花环,郁枳夏让婆婆给自己戴了两只手,蝉鸣不倦杨柳轻拂,空气中是淡淡的花香,悠悠的小桥流水,满足了一切对江南小镇的向往。
夕阳未沉,余晖尚暖,大家三三两两沿着河岸闲步。
六月的江南暑气未消,绿荫下微风仍裹挟着几分燥热。郁枳夏一袭欧碧色旗袍,静静坐在河岸的石墩上,任树影婆娑,独自纳凉。
“知知姐,看镜头。”
女孩闻声抬眸,一张明艳而舒展的中式美人脸映入眼帘。她身后,绿水轻漾,绿意翻涌成夏,每一寸青翠都晕染着夏日的温柔。
她就这样静静望着镜头,唇角微扬,笑意浅浅。
“知知姐,相信我,这角度绝对出片!”莫小贝举起相机,快门声清脆一响。
黄昏余晖渐隐,河面泛起粼粼碎金。
众人说笑着登上摇橹船,船夫摇动起船摆,木船便悠悠荡开,沿着蜿蜒水道向城中划去。
“听说今晚茶馆有《牡丹亭》的折子戏?”
“可不是,陈老板特意请了苏昆的班子。”
船行过石桥,茶馆的灯笼已遥遥在望。
黛瓦粉墙的临水楼台上,隐约传来檀板轻敲,笛声幽咽,正唱着:“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茶馆二楼,莫小贝坐在临窗的位置,低头翻看相机里的照片。
莫江屿不经意瞥过,目光却在那张照片上顿住,画面上:郁枳夏一袭旗袍站在绿荫里,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她眉眼如画。
“哥,你是不是喜欢知知姐”莫小贝突然凑近,半开玩笑问。
莫江屿收回视线,端起茶盏轻尝一口:“她就一小孩儿,我能动什么心思?”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话音未落,楼梯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郁枳夏正端着刚买的糕点迈上台阶,闻言脚步一顿。
身旁林依然没察觉异样,还在她耳边兴奋地说着戏台上的唱词,可郁枳夏却觉得耳边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
她垂眸将糕点盘递给林依然,转身下楼。
“哎,知知姐?不是要上去听戏吗?”林依然愣住,可郁枳夏已经快步走下楼梯,身影没入人群。
楼下,茶馆的老奶奶正笑眯眯地招呼客人,见郁枳夏下来,慈祥地问:“姑娘,要不要尝尝刚酿好的桂花米酿?甜而不腻,最解暑了。”
“我要一杯。”
郁枳夏声音闷闷的,像是赌气,又像是委屈,女孩一口气将一杯饮尽。
米酿清甜,桂香沁人。
小孩儿?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从来都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楼上雕花木窗边,隐约可见莫江屿的侧影,他正专注地望着戏台,仿佛方才那句漫不经心的话,从未说过。
暮色渐沉,原本热闹的行程突然冷清下来。
莫小贝中途查中考成绩,拉着林依然匆匆赶回酒店,朱瑜和田小兰今晚要离开瑶城,林依年便去送他们出城。
最后,说好的集体游船,竟只剩下莫江屿和郁枳夏两人。
摇橹船缓缓离岸,老船翁摇着橹,木桨拨开粼粼水波。
行至半途,船翁将船泊在一处临水饭馆旁,笑道:“两位稍坐,老汉先去吃口饭,很快回来。”说罢系好缆绳,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板上岸去了。
船身随水波轻晃,郁枳夏望着船尾的橹,突然道:“我想试试。”
不等莫江屿回应,她已伸手握住橹柄。
可这摇橹看似简单,实则极需巧劲,她几下笨拙的推拉,船竟真的歪歪斜斜地漂了出去。
“小心!”莫江屿刚要提醒,船已顺流而下。
水势推着船身越行越快,两岸灯笼在视线里连成绯色的线。
岸上传来船翁爽朗的笑声:“不打紧!你们且漂着,老汉吃完饭去下游接船!”
船橹吱呀吱呀地响,莫江屿接过木桨划船,船身破开墨色水面,在渐浓的夜色中留下一道水痕。
郁枳夏静静地坐在船里,天光将黑未黑,正是蓝调最浓的时刻,整个夜晚好似被笼罩了一层朦胧的纱。
莫江屿的身影在暮色中模糊了棱角,只剩一个修长的剪影,随摇橹的动作微微晃动。
方才那碗桂花米酿的后劲渐渐浮上来。
郁枳夏感觉脸颊发烫,视线也变得模糊,看什么都要慢上半拍。
偶然间莫江屿抬眼,与郁枳夏四目相对。
他眼底映着碎银般的波光,而她眼里盛着未散的酒意。
说不清是醉意涣散了距离,还是藏了太久的心事终于从眼底漏了出来。
迷离飘忽的眼神,像水中灯火,明明灭灭地勾着人想去确认,又怕只是错觉。
夜晚的河水泛着粼粼的光,橹船轻轻撞上下游桥头的青苔石阶。
郁枳夏迷迷糊糊起身,凉鞋在船沿一绊,"扑通"一声坠入河中,转眼就被河流冲得没了踪影。
“我的鞋......”
“这可怎么办?”郁枳夏转身看向莫江郁,不知是喝醉酒的缘故,语气软乎乎的。
“小心。”莫江屿率先跨上岸,伸手扶她。
郁枳夏赤足踩在湿滑的青苔上,白嫩的脚趾不安地蜷缩着。
“我总不能......光着脚回去吧?”郁枳夏可怜巴巴地抬眸看莫江屿。
莫江屿沉默片刻,在她面前蹲下身:“上来。”
郁枳夏眼睛一亮,欢喜地扑在他的肩膀上,胳膊环住莫江屿的脖颈时,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声:“谢谢。”
潮湿的夏夜,茂密树林里蝉鸣与草虫的窸窣声不倦。
河边的草丛里蚊虫嗡嗡作响,扰得人不得安宁。
“好多蚊子!”郁枳夏下意识收紧环在莫江屿颈间的手臂。
“知知,”莫江屿呼吸一滞,无奈道,“你再这么勒着,我们怕是天亮都到不了。”
郁枳夏这才察觉,有些抱歉地松开些许:“现在呢?”
莫江屿低低"嗯"了一声。
夜风轻柔,少女温软的身子伏在他背上,发丝间淡淡的栀子香混着河水的湿气,让莫江屿不自觉地放稳了脚步。
郁枳夏的脑袋一点一点地靠在他肩头,眼看就要睡去。
“其实,”莫江屿忽然开口,“声波可以驱蚊。”
“真的?”郁枳夏迷迷糊糊抬起脸。
“比真金还真。”
郁枳夏信以为真,清了清嗓子唱起来:“我有一只小毛驴~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他去赶集~”
稚气的童谣在夜色中格外响亮,莫江屿顿时哭笑不得。
自己原本是想逗郁枳夏清醒些,好带她去古街上买鞋。
毕竟已经深夜,总不能真背着郁枳夏"招摇过市",直接回民宿。
现在倒好,还不如让她睡着。
古街灯火阑珊,青石板路上游人来来往往。
郁枳夏蹲在鞋摊前,醉眼朦胧地挑着一双双凉鞋。
一旁莫江屿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白皙的小腿上,几处红肿的蚊子包格外扎眼。
莫江屿皱了皱眉,趁郁枳夏专心选鞋时,转身拐进了隔壁的药店去买药膏。
买好鞋后,莫江屿半蹲下身,郁枳夏便自然而然地攀上他的背。
夜风裹挟着池塘里荷花清香,青石巷里几盏红灯笼在风中轻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郁枳夏觉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轻飘飘的。
房间里的灯光昏黄暧昧,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坐在床边,侧头看着站在门口的莫江屿,他的轮廓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模糊而温柔。
“莫江屿。”她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醉意。
“你有女朋友吗?”借着酒劲,郁枳夏终于鼓起勇气问。
莫江屿正在给她倒水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没有。”
“你喝多了,早点休息。”他回答得很简短,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或者说,”郁枳夏没有接水杯,而是站起来,向前一步。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竹林清香。
“看得出来,我想追你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莫江屿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后退半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郁枳夏,你喝醉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我们不该谈这个。”
“我没醉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忽然的站起让她更加晕眩,“我只是想告诉你:莫江屿,我喜欢你。”
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莫江屿的表情变得严肃,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此刻被清冷不悦替代。
“不可以。”
他说得很坚决,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你是我的学生,而且…”
“而且什么?”郁枳夏顾不得矜持,追问。
“而且我不喜欢你。”
莫江屿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郁枳夏头上。他的声音极其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我不喜欢你。
夏夜微风清凉,郁枳夏的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大量血液涌进大脑,连酒意都瞬间消散了几分。
她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失落。
“哦。”郁枳夏声音有些颤抖,“那...可以抱一下吗?就当是毕业礼物。”
莫江屿没有回答。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最后被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打破。郁枳夏把这当作默许,向前一步抱住了他。
这是最后一次拥抱了。
郁枳夏把脸埋在莫江屿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感觉眼眶发热。莫江屿的身体瞬间僵硬,很快轻推开了她。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一切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这个拥抱比郁枳夏想象中要短暂。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即使那道关门声很轻,却像一把利刃刺进郁枳夏心脏。
郁枳夏呆立在原地,酒意夹杂着悲伤翻涌而上,难受得让她想吐。
她冲进洗漱间,拧开水龙头,一遍遍冲洗着泛红的脸,好像这样眼泪混在冰冷的水里就看不出来了。
不许哭。
不就是不喜欢吗?
没关系的……我可以学他喜欢的模样,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镜中的女孩眼眶通红,水珠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此刻一切的理智都化为乌有,郁枳夏真的好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急于一时地问最终答案。
为什么被拒绝了还不死心…
无数质问在脑海中翻涌,让她头痛欲裂。
几分钟后,郁枳夏决定出去透透气,也许夜风能吹散这些复杂的情绪。
走廊的灯光比房间里亮得多,郁枳夏眯着眼睛适应光线。
盛夏江南小镇的夜晚难得凉爽,摇橹船在河道轻晃,船桨搅起碎银。两岸吊脚楼红灯笼亮起,晕出朦胧光。
“桂花甜酒酿——”吴侬软语混着三弦叮咚飘来。
临水戏台演《牡丹亭》,杜丽娘水袖拂风,观众喝彩。
船夫竹篙一点,船过圆拱桥。桥畔茶馆盖碗轻碰,碧螺春香混着荷风,池塘边荷花开得正盛。
郁枳夏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一个小孩抱着满怀刚从池边摘的荷花不小心和她撞了个正着。
“姐姐,你没事吧?”小孩怀里的花梗恰好硌在她腰间。
一阵熟悉的触感让郁枳夏浑身僵住——方才拥抱莫江屿时,她也曾被这样硌到过。这个疯狂的念头让她瞬间蹲下身,血液在耳膜里隆隆作响。
“姐姐?”小孩慌张地跟着蹲下,荷花散落一地,“你是不是摔疼了?”
郁枳夏盯着那些开得正盛的花瓣,轻声道:“没事......小朋友,这些荷花怎么卖?”
“三块钱一支!”
“我都要了。”
郁枳夏转身朝酒店方向走去。清冽的荷香混着未散的酒意,催生出一个她清醒时绝不会有的果敢。
“叩、叩、叩”,三下略显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时,莫江屿正在整理行李。他放下手中的衣物,起身去开门。
“郁枳夏?你...”门打开迎面就看见抱了满怀荷花的郁枳夏。
郁枳夏没给他说完的机会,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来得突然而猛烈。
莫江屿的嘴唇比想象中要柔软,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郁枳夏能感觉到他的震惊,他的抗拒,但很快,在某个瞬间,莫江屿的呼吸变得粗重,手掌不自觉地扶上了她的腰。
郁枳夏却退开一点,直视莫江屿那双染着情欲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委屈:“你明明就是喜欢我。”
“还嘴硬不承认,都有生理反应了。”
莫江屿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那双总是清冷漂亮的眼眸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知知,”他的声音沙哑,与平时的沉稳判若两人,“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莫江屿握住她的手腕准备送郁枳夏回她自己的房间,却被郁枳夏固执地挣开。
“我没有。”郁枳夏站在原地不动,“你拒绝我,却对我有反应,莫江屿,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莫江屿眼神黯淡,松开了她的手腕,“这不代表什么,只是生理反应而已。”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丝郁枳夏从未听过的疲惫。
“知知,别让一时上头的冲动影响你。”
“你不是非我不可,你值得更好更合适的人。”
不是不爱你,而是不能爱你。
郁枳夏可以不懂事,但是莫江屿应该懂。
“我们之间不可能。”月光透过窗户照在莫江屿的侧脸上,勾勒出清冷离疏的模样。
可他忘了——被遗弃过的孩子最擅长的,就是在绝境里抓住生机。
对郁枳夏而言,不争不抢的人生,才是真正的慢性死亡。
郁枳夏看着他清冷的眼眸,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怕耽误我?”她问,声音柔和下来,“还是怕别人说闲话?”
莫江屿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郁枳夏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这次莫江屿没有躲开。
“可是,莫江屿你是值得的。”她轻声说,“值得让我付出自己所有的真心。”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不是师生关系,你会接受我吗?”
月光下,莫江屿的眼睛深邃如潭水,郁枳夏能看到其中翻涌的情绪。长时间的沉默后,他轻点了点头。
“那就够了。”郁枳夏再次抱住他,“其他的问题,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带着试探郁枳夏再次吻住了他的薄唇,莫江屿没有推开她。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回应了这个吻,温柔而克制。
荷花被郁枳夏插进空玻璃瓶里,淡香幽幽地萦绕满屋。
夜晚的江南小镇难得凉爽,窗外的叫卖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犬吠。砖瓦小道上不见行人,唯有池塘里传来阵阵蛙鸣。
“知知。”莫江屿从身后环住郁枳夏。她转过身与他接吻。
“莫江屿...我还是喜欢你不戴眼镜的时候。”
郁枳夏下意识闭上眼睛,她怕看见莫江屿的疏离拒绝,却在睁眼瞬间,不由自主地贪恋起他眸中闪过的错愕与隐忍。
夜色寂静,喘息声与荷香交织。莫江屿抬手摘下银色镜框。
明明是个斯文至极的动作,却暴露出他隐秘的失控。
他先于她溃不成军。
漫长的亲吻让郁枳夏有些缺氧,她后仰着想退开喘口气,莫江屿却食髓知味地追上来,厮磨的唇瓣不肯放过她。
“要没气了……”郁枳夏抵着莫江屿胸膛想推开他,但手根本使不上力。
窒息般的眩晕感逼得郁枳夏眼角流出泪来,泪滴冰冷滑落到下巴。
莫江屿才终于停下,额头抵住她的喘息,“知知…”喉结滚动间呼吸凌乱:“对不起…”暗哑的嗓音里混着未消的情欲,眼底一片灼热。
“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郁枳夏抬手指尖故意摸了摸他的喉结。
莫江屿抓住她乘机作乱的手,“吻都吻过了,知知觉得还能是什么呢?”一吻落在了郁枳夏指尖。
“应该是恋爱关系了吧。”女孩眨了眨眼。
莫江屿轻"嗯"一声,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温柔。
“那你去洗澡吧。”郁枳夏抽回手,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他早已绷紧的某处。
莫江屿耳尖瞬间染上绯色,抬手捂住她不安分的眼睛:“别看。”
浴室里,水声淅沥,雾气在玻璃上凝结成珠,又蜿蜒滑落。
莫江屿站在冰冷的水流下,水珠顺着眉骨滴落,却冲不散磨砂玻璃外她的模样。
磨砂玻璃外的桌台上,荷花开得正盛,光晕朦胧,透出柔美的轮廓。幽幽清荷,花香淡雅。
郁枳夏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玻璃后那模糊晃动的身影。
今晚坐船时郁枳夏被蚊子咬了好几口,她是易招蚊子的体质,白皙的小腿上已经肿起好几个红点。
蚊子包泛红发痒,郁枳夏低头抓挠,正皱眉无奈时,莫江屿从浴室走了出来,发梢还滴着水。
莫江屿目光一扫,瞥见女孩小腿上红肿的蚊子包。
“别抓。”他缓步走近,在她面前蹲下。
“可是很痒。”郁枳夏仍忍不住去挠。
莫江屿见状,起身从包里取出一支药膏,“你买鞋时买的,本来想给你送过去。”他重新蹲下,指尖沾着药膏轻轻涂抹在郁枳夏泛红的皮肤上,低声道:“没想到你自己先来了。”
“如果我不来...就亏大了。”郁枳夏小声嘟囔。
“嗯?”莫江屿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她。
“没什么。”郁枳夏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
药膏的清凉感在小腿蔓延,莫江屿恰好涂完最后一处。
“知知,时间不早了。”他忽然倾身,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环住她的后背,轻松将人打横抱起,准备送她回自己的房间。
郁枳夏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鼻尖瞬间盈满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时间不早了?他要做什么?
这个念头刚起,平时看的那些不可描述的桥段突然争先恐后地涌进脑海。
等等...他们才刚确认关系就要...?
少女的脸"腾"地烧了起来,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变得煞白。
郁枳夏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睫毛慌乱地颤动着,像只受惊的小鹿。
莫江屿低头看着怀中人瞬息万变的表情,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他故意收紧手臂,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在想什么?只是送你回房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通红的耳尖,“还是说...知知在期待什么?”
“我自己能走!”郁枳夏在他怀里不老实的乱动。
深夜的走廊寂静无声,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郁枳夏生怕被人撞见这副模样。
此刻的莫江屿只随意披了件浴袍,衣襟半敞,此刻还抱着裙摆因为刚刚擦药撩至膝盖处的自己,任谁看了都会想入非非。
要是被误会成什么不正当关系......
感受到怀中人的挣扎,莫江屿收紧手臂,无奈轻叹:“知知,乖一点。”一个冰凉的吻从郁枳夏额头落下。
“再乱动的话,我可不保证回房间后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