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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梦(三)

    元初弦和南流景赶到现场时,宁静臣等人已经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铺面而来,让她不禁蹙眉。

    尸体以怪异的姿势扭曲着,男人瞪大了双眼,嘴巴张成“O”型,五指成爪,向上延伸,像是想要抓住什么那般,另一只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咽喉。

    “死因是‘窒息’。”宁静臣走上前来,满脸的疲惫,“晚上好,二位,看起来你们已经暂时和解了。”

    “什么叫暂时和解……”

    南流景迅速打岔,甚至没有准备给元初弦留提问的时间,“负责监控璐璐的人吗?”

    “嗯。”宁静臣看向尸体,目光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悲悯,“今天有点累了,打算让同事替班,还求了他很久,他说自己还有老婆孩子要照料,实在拗不过我,才来替班的。”

    “节哀。”南流景喃喃道,“调查了监控吗?”

    “嗯,能查的线索都查了一遍,没能找到和璐璐的直接关联,也不好说就是璐璐做的。”宁静臣叹了口气,“房间里的摆设基本上没有移动过,你们进去看吧。”

    元初弦点头示意,接着便跟着南流景,走进实验室。

    实验室分为几个不同的分区,元初弦和南流景最初走进的地方名叫设备间,只要知道密码即可进入,设备间通往监控室以及准备室,准备室就是在液压门前的一条狭长甬道,液压门后,便是关押璐璐的控制室。控制室对面,隔了一层防爆单向玻璃的,则是观察室,观察室和监控室之间是相连的,有一扇门,是普通锁芯。

    元初弦先前曾经观察璐璐的地方,就是观察室,她选择从自己这个比较熟悉的地方开始调查。

    穿过两扇门,就是观察室,从那扇巨大的单向玻璃中,可以看到接近雪白一片的控制室,地板上散落着儿童玩具,元初弦注意到,地板上垒了不少厚厚的书,但不太能看清书名。

    观察窗上没有缺口,加上从这里可以看到液压门大开着,基本能排除璐璐是破坏了观察室的玻璃逃生的。

    观察室的地板上散落着不少笔记,有的是璐璐的手记,上面有她练习的字迹和图画,元初弦匆匆扫了两眼,却被表现的惊人的情绪吓了一跳。

    她向来不是一个特别会共情的人,但就算是看到这样的画面,也不由得震惊:笔触尽管稚嫩,却已经能够表达出大概的意图,平静的蓝色渐变背景下,却藏着可怖的隐喻——金色的羽毛,灿烂的太阳,以及漆黑的心脏。

    若非亲眼所见,元初弦不会认为这些画所描绘的内容是现实中可能存在的。

    她连忙问一旁的宁静臣:“这些画是她什么时候画的?”

    宁静臣想了想,道:“应该是她最近开始画的吧?我也不太记得了,璐璐每天都会写画很多无意义的内容。”

    “还有别的吗?”元初弦问。

    “都在这里了。”宁静臣的声音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他弯下腰,戴着手套的手指捻起一张画稿,目光触及那片漆黑的心脏时,眉毛像是被烫到一般弹跳了起来。

    “你也觉得这张画很诡异,对吗?”见元初弦点头,他继续说道,“我们研究组最开始认为这只是无意义的涂鸦,我带你去现场再看看吧。”

    元初弦没有异议,她跟着宁静臣,两人回到设备间,从准备室走向控制室。

    准备室的气味呛得吓人,元初弦不由得微微蹙眉,用手遮掩口鼻,但并没有好多少,准备室漫长而又压抑,光是路过,就让她感到窒息。

    液压门上并没有看出被破坏的痕迹,检测仪器也显示,门锁没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

    唯一的解释就是用灵能破解了,但至于是哪种灵能,目前专案组也没有头绪。

    元初弦倒是想起了「溯回」,但根据研究组之前对璐璐的记录来看,她并未展现任何和「溯回」有关的潜质。

    两人走进控制室,视野一下子开阔许多,相比起狭窄的准备室,控制室的空间高大约有至少10米,内部是一个几乎纯白的空间,种了各式各样的绿色植物,甚至还包括树木。这些树木经过无虫化处理,并不会对居住在此的小小居民带来太多困扰,抬头望去,顶上还有一片模拟出的、湛蓝色的天空。

    房间里很乱,地板上散落着不少玩具和笔记,空间的中央是一张温馨的粉色小床,纯白的空间就这样被各种各样的色彩淹没,元初弦注意到,墙角上也有孩童的涂鸦。

    “我们告诫过她,不允许在墙上涂鸦,给予她大量的纸张用于涂画学习,可是她还是十分叛逆,对于她的画,我们也都拍照记录了。和她在纸上画的内容没有太大的区别。”宁静臣说。

    “还记得上次来,璐璐还在玩玩具吗?她已经能看书了,《资本论》,《存在与时间》,这些都是她最近爱看的书,她学习得很快,快得吓人,但她的心智似乎依旧低下,可能和她只是白梅山的灵脉直接造物也有关。她画的、写的,都是这种很抽象也很幼稚的东西,看不出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似乎在回忆什么让他极不舒服的事情:“还有一些是模仿。她在刻意地模仿许璐。”

    “模仿?”元初弦攫住了这个词。

    “对。”宁静臣的目光闪烁,“最开始我们认为这只是‘构建’生成产物的特性,复制体会无意识地模仿被复制的原型。她会一遍又一遍地写自己的名字,哼她生前喜欢的歌……甚至,”他停顿了一下,“连跑调的地方都分毫不差。”

    “我们一直试图把这当成是没有自主意识的程序性-行为,但显然不是,她画的一部分内容是我们闻所未闻的。”

    他说着,捡起地上的画纸,塞进元初弦手中。“先前有些画,甚至是许璐曾经创作的内容。”

    “你说的那副画,”他看了一眼元初弦手中最上面那张,“都是最近才出现的。和模仿许璐的行为完全不同。它们更原始,充满了我们无法理解的符号。我们无法归类,实验室的心理评估师也束手无策。我们只能记录。”

    元初弦翻看着图画,目光渐渐锐利了起来。

    “模仿?”她反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寒意。

    宁静臣被她问得一愣,“是的,我们是这么判断的。”

    “你错了。”元初弦将那张画着漆黑心脏的涂鸦举到眼前,“这不是模仿,”她轻声说,更多像是在对自己耳语,“这是宣告。”

    这些画里的情绪并非模仿,原始的、混沌的、充满了神性与毁灭隐喻的符号,让她感到毛骨悚然般的熟悉。这股力量,同她在北郡对峙“白面具”时、同她在上虞击杀斯芬克斯时,体内那股暴虐的力量,如出一辙。

    只不过,璐璐的画,更加纯粹,也更加接近于……起源。

    “南流景呢?”她抬起头,不再看那些令人不安的图画。

    “少主在监控室。”宁静臣指了指那扇相连的门,“你直接过去找他吧,我还有点事情。”

    元初弦推门而入。监控室里,那具扭曲的尸体已经被白布盖上,但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亡带来的恐惧依旧盘踞在空气中。

    南流景没有看尸体,他站在主控制台前,右手抓握着鼠标,双眼紧盯着屏幕上快速闪回的录像。

    “他掐死了自己。”南流景头也不回地开口,好像知道来者是元初弦那样,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法医初步判断,他的喉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外部捏碎,但鉴证组在死者自己的指甲缝里,发现了属于他自己的皮肉组织。”

    “他是自己……生生掐断了自己的脖子。”

    元初弦的胃部一阵抽搐。

    “他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南流景调出了最后一段影像——画面中,男人还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下一秒,监控录像就陷入了一片雪花。

    “从凌晨1点05分到1点15分,白梅山的全部监控信号都被强行屏蔽了。”南流景道,“十分钟,足够她们逃离这里。”

    “是王霈媛做的吗?她有这个能力?”

    “她没有。”南流景终于转过身,那双幽蓝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瘆人,“王霈媛不具备黑客的相关知识,更不是战斗人员。能让一个‘伍’级灵守以这样的方式自杀,同时黑掉整座白梅山的安保系统……”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这不是普通灵能者能做到的。”

    元初弦的心沉了下去。

    “是璐璐。”她几乎是在瞬间得出了结论。

    南流景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显然他也这么认为。“我在想另一件事。”他指了指那扇大开的、通往准备室的液压门,“那扇门,不是被强行破开的。”

    他调出了另一份系统日志。

    “凌晨1点10分,”他指着屏幕上的一行小字,“系统记录,金库门被打开。不是警报,是‘打开’。”

    “权限?”

    “‘A-001’。”南流景念出了那个代号,“南胤通……我父亲的最高权限。”

    元初弦彻底愣住了。

    “这不可能,”她下意识地反驳,“家主怎么会……”

    “当然不是他。”南流景打断了她,“璐璐,或者说王霈媛背后的‘那个人’,拥有了能伪造A-001权限的能力。”

    让伍级灵守自杀的“怪物”,黑掉南家系统的“黑客”,伪造家主权限的“内鬼”……

    这三者汇聚在一起,让元初弦不由得感到彻骨的寒冷。

    “她们会去哪?”元初弦问。

    南流景的目光移回到了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上。

    “这个‘怪物’需要她的‘母亲’,”他缓缓道,“而王霈媛,她一无所有,现下她唯一能依靠的、唯一熟悉的地方,也只有……”

    元初弦和南流景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说出了那个名字。

    “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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