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整天,我像上了发条般连轴转,从早上九点起,就被密集的家教课填满,直到下午五点才终于结束。
课间休息瞥了眼手机,看见松田阵平早些时候发来的邮件,简单报备了行程:【早上去拳击馆,下午带hagi去阿笠博士家。】
我笑着回了句【收到,玩得开心~】,便匆匆投入下一轮忙碌。
傍晚六点多,从柔术馆出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公寓,快速洗漱,解决了简单的晚餐,望着书桌上堆积的作业,我深吸一口气,认命地坐下,开始了漫长的鏖战。
犯罪心理、文献阅读、报告撰写……一项接一项,写到晚上十一点多,眼皮已经开始打架,脑袋沉重的像灌铅,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一天为什么只有24小时!人为什么要睡觉!要是能不用睡觉就好了!
终于,在时针指向凌晨的时,最后一项作业画上了句号,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爬上床,脑袋一沾枕头便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周一周二,生活被上课和作业塞得满满当当。白天在东大的课堂间穿梭,晚上则窝在公寓里与书本课题搏斗。
每晚写完作业后,唯一的慰藉便是拿出那团深烟灰色的羊绒毛线,一针一线地继续为松田阵平织毛衣。看着逐渐成型的衣身,想象着他穿上它的样子,一天的疲惫仿佛也随之消散了几分。
周三上午,我照常去上课,赶到教室坐定,准备喝水时才惊觉自己忘了带保温杯,无奈之下,只好趁课间跑去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
一上午的课结束,矿泉水也刚好喝完,我捏着空瓶子,走向图书馆准备去那里自习,路过一个垃圾桶时,我刚把空瓶扔进去,旁边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小林学妹?”
我回头,发现是木下哲也学长,他脸上依旧挂着标志性的温和笑容,推了推眼镜。
“木下学长,午安。”我礼貌性地点头回应。
“午安,来图书馆学习吗?”他寒暄道。
“嗯,来找点资料,学长你呢?”
“我也是,来找几本参考书。”他笑了笑,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刚才扔瓶子的垃圾桶。
“那不打扰学长了,我先过去了。”我无意多聊,说完便转身走向图书馆。
木下哲也看着我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再次推了推眼镜,目光久久停驻在那个垃圾桶上。
下午的课结束,我看了一眼时间,立刻匆匆收拾东西,今晚的家教课在杯户町,为节省时间,我拐进了一条穿行住宅区的僻静小路。
然而,就在经过一个僻静的路口时,前方一幕惊悚的画面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一个戴着狰狞假面超人面具的男人,手握滴血的尖刀,正一步步逼近一个只有四五岁、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小女孩呆站在原地,惊恐得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眼泪无声地流淌。
来不及思考,怒火与肾上腺素在体内轰然炸开!
“混蛋!住手!”怒喝声脱口而出,我一把甩开肩上的书包,全身发力猛冲过去,借助冲势腾空跃起,一记凶狠的泰拳飞肘狠狠砸向那持刀歹徒的头部。
“砰!”一声闷响。
歹徒猝不及防,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半路杀出,下手如此迅猛狠辣,头部遭受重创,他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软倒在地昏死过去,面具歪到了一边。
我落地站稳,胸口剧烈起伏着,刚要去查看小女孩的情况。
突然,从旁边另一条更窄的小巷里,又冲出来一个手持利刃的歹徒,他显然看到了同伴被瞬间击倒的场景,又惊又怒,持刀就向我刺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糟糕!还有同伙!
我的体术毕竟还只是初学阶段,对付一个措手不及的还行,正面对上一个有备而来的持刀歹徒,顿时捉襟见肘。更要命的是,我必须分神保护那个吓傻的小女孩,动作处处受限。
我竭力闪避着不断刺来的寒芒,同时试图将小女孩护在身后,顾忌太多,刀锋几次擦身而过。
“嗤啦”一声,尽管我竭力闪避,左臂外侧还是被刀刃划开!火辣辣的剧痛瞬间袭来,鲜血立刻渗出,染红了衣袖。
“唔……”我痛得闷哼一声,动作一滞。
就在这个空隙,那个歹徒极其狡猾,见无法立刻制服我,竟猛地改变目标,一把抓过旁边哭泣的小女孩,将刀架在了她稚嫩的脖子上。
“别动!再动我就杀了这个小鬼!”歹徒恶狠狠地吼道,声音因为面具而显得沉闷扭曲。
小女孩终于爆发出了惊恐绝望的哭声。
看着那冰冷的刀锋紧贴孩子的皮肤,我的心跳几乎停止,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怎么办?!硬拼不行!
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想起了系统空间里的那张【强求卡】!
【系统!使用强求卡!目标:眼前这个持刀歹徒!要求:立刻停止一切犯罪,放弃伤害行为!】我在心中疯狂呐喊。
【强求卡已生效。】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
几乎是瞬间,那个歹徒举着刀的手猛地一僵,眼神中的疯狂和狠戾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仿佛大梦初醒般的困惑,他握着刀的手一松。
“当啷”一声,刀掉在了地上,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又看了看吓得大哭的小女孩和受伤的我,脸上露出一种近乎荒谬的不知所措。
机会!
虽然不明白强求卡的具体原理,但这绝佳的机会我绝不会错过,我强忍着手臂的疼痛,猛地冲上前,从背后用未受伤的右臂迅速锁住他的脖颈,双腿盘上他的腰际,一个标准的巴西柔术裸绞瞬间成型。
歹徒似乎完全放弃了抵抗,只是茫然地任由我施为,几秒钟后,他因缺氧彻底晕厥,软倒在地。
我大口喘着气,松开歹徒,顾不上自己流血的手臂,第一时间蹲下身抱住那个吓坏了的小女孩,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坏蛋被打倒了,姐姐在这里,别怕别怕……”
小女孩在我怀里嚎啕大哭,身体抖得厉害。
直到这时,我才稍微松了口气,目光扫过旁边那条小巷,赫然发现里面竟然还倒着一个男人,他身下一大滩血迹,一动不动。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对小女孩说:“乖,站在这里别动,姐姐去看看那个叔叔。”
快步跑近,蹲下身探了探男人的鼻息——
毫无声息,身体也已冰凉。
我心头一沉,立刻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至,警察迅速封锁了现场,小女孩被赶来的医护人员小心地抱上救护车检查,那个被我一肘击晕的歹徒和被我绞晕的歹徒也被铐上手铐带走,不幸的是,那名倒地的男子经确认已经死亡。
因为我参与了制服歹徒并且是重要目击者,手臂也需要处理,警察将我带去附近医院处理伤口。
在医院急诊室,护士正在为我清洗和包扎手臂上那道不算太深的伤口时,目暮十三警部赶到了。
“小林小姐,怎么又是你?!”目暮警部看到我,表情十分复杂,既有赞赏又有浓浓的担忧,“这次真是太危险了!对方有刀,还是两个人!你怎么能直接就冲上去呢!幸好这次只是手臂受伤,万一……唉!”
他先是夸赞了我的见义勇为,但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后怕的责备。
我低着头,也知道自己确实冲动了:“当时情况太紧急了……那孩子眼看就要……我顾不了那么多……”
做完详细的笔录,最后,一位年轻警官拿着文件过来,有些为难地说:“小林小姐,因为涉及到命案,而且你受了伤,虽然你是见义勇为,但流程上……仍需监护人或保证人签字确认后才能离开。”
我心里瞬间咯噔一声,完了。
磨蹭了半天,在目暮警部催促的目光下,我只好硬着头皮摸出手机,拨通了松田阵平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千奈?”
我握着手机,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心虚得要命。
那头的沉默让松田阵平立刻察觉异常,声音瞬间绷紧,带了锋锐:“千奈?说话!你在哪?发生什么事了?”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电话那头气压正在急剧降低。
深吸一口气,我把手机默默递给了旁边的目暮警部,用口型无声恳求:“警部……拜托您……”
目暮警部愣了一下,接过电话:“喂?松田老弟?是我,目暮。”
我不知道目暮警部是怎么跟松田阵平描述的,只看到目暮警部的表情有点尴尬,对着电话“嗯嗯……是……情况是这样……好在人没事……只是皮肉伤……对……在医院……”地解释着。
最后,目暮警部把电话递还给我,小声说:“松田老弟说他马上到。”
我接过电话,听到那边传来引擎轰鸣和极度压抑的呼吸声,然后是松田阵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待在医院别动,等我过来。”
不到十分钟,病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
松田阵平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身西装,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接到电话后立刻赶来的,他那张帅气的脸上此刻凝满寒霜,凫青色的眼睛里翻滚着骇人的怒火和明显的后怕。
他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我,几步冲到我面前,根本不管旁边的目暮警部和医生护士,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视线飞快地在我全身扫过,最后死死定格在我包扎好的左臂上。
“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他声音紧绷道。
“没、没有了,就手臂这一处……”我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嗫嚅。
他仔细确认了我真的只有这一处伤口且精神尚可后,紧绷的下颌线才微微松动了一点,但脸上的寒意更重了,他松开我,转而面对目暮警部,阴沉着脸开始询问案件的每一个细节:歹徒情况、现场、我的具体行动……
每听一句,他周围的气压就更更低一分。
等到所有手续办完,目暮警部他们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松田阵平霍然转身,黑着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骂:“小林千奈!你真是长本事了!空手对付两个持刀歹徒?!你以为你是超人还是钢铁侠?!你的格斗课才上了几天?!万一他们不止两个人呢?!万一他们有同伙从背后偷袭呢?!万一那一刀划到的不是手臂而是你的脖子呢?!你的脑子长哪儿了!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他骂得又快又狠,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喷薄的怒气和失而复得的后怕。
我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看他,大气都不敢出,等他骂完,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西装下摆,声音放得又软又糯,带着浓浓的鼻音:“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就看到那个小女孩……我好怕她出事……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抬起眼,用濡湿的、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小声保证:“我下次……下次一定先报警,躲得远远的,绝对绝对不会再冲上去了……真的,我保证……”
看着我又是认错服软又是可怜兮兮地撒娇,松田阵平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那股冲天的怒焰终于被强压下去大半,但脸色依旧沉得像锅底,他狠狠瞪了我一眼。
“记住你这句话,没有下次。”他的声音低沉而严厉。
“嗯嗯,记住了!”我赶紧小鸡啄米般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