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乐游想赶紧跑,她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何情况,更不知道是谁救了她。
可易乐游的腿仿佛有千斤重毫无知觉。
她完全无法起身,她唯一能动的只有头,她向四周环视,想要摸清房间的情况,却视野有限。
易乐游管不了那么多,她腹部发力用了一翻,她成功从床上滚落。滚下来的疼痛感也没能阻止易乐游的脚步。
她匍匐在地,靠手的力量一点一点向前走,刚走到房门口,手摸到房门,门突然打开了。
“你这是要去哪啊?”
易乐游唯一能动的只有头,以她的视野,她只能看到老人的衣角和听到对方的声。
衣角能看出料子是普通人家穿的粗布麻衣,衣角泛白一看就是穿了很多年。
易乐游听到对方的声音能够感觉到对方是一个年纪有些大的男人。
易乐游有些尴尬,怎么如此倒霉,不过是刚想逃命就被抓包了。
男人有些急切地将放着煎好的药和包扎药物的托盘放在地上,蹲在易乐游面前,易乐游才看清对方的容颜。
男人年纪看着有五十好几,鬓角已经花白,粗且密的眉毛搭配着明显的下三白显得面相有些凶,他伸手想将易乐游扶起,担心的话语从口中蹦出:“你现在的身体可经不起你这么糟蹋。”
这样的话和他的长相实在有些不搭,易乐游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易乐游对眼前的人没有信任,可如今的场面,她只想逃。
她现在一无所有,便没有什么可怕的。
易乐游不为所动,她眼神带着试探意味,问道:“你是谁,又为何救我?”
“我先扶你回床,再和你慢慢说吧。”
两人僵持着不是办法,易乐游冷静分析现下情况,她肯定不可能在男人面前逃出去,只有站起来将老者打晕,她能有一线生机。
她假意答应:“我腿麻,您能扶我一下嘛?”
老者将易乐游的手绕过自己的脖子,将易乐游整个人从地上扶起来,易乐游刚起身直立就感觉到四肢完全没有力气,整个人像踩在云端上,她好不容易向前挪了一步,要不是有老者扶着,她估计第一步就要栽在地上。
这几步路,易乐游走的格外艰难,等她完全适应站立后,她刚想在暗处使劲,将老者敲昏。
没想到老者先行一步。
老者手劲可不像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他将易乐游的手反制于身后,手上用力直接将易乐游打晕。
只见易乐游瞳孔瞪大,直直向前倒去,眼睛却恨恨盯着老者,仿佛又将老者吃掉一样。
老者等易乐游昏过去以后,将人重新扶回床上,他累得直喘气,“你想和我……斗,还早……几十年呢。”
他理了理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将刚刚因扶易乐游而弄乱的头发拨至身后,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后,又重现到门口拿起托盘走进来。
他哼着小曲又进来了,像一只战胜的公鸡,实在是幼稚。
他先是给易乐游诊脉,随后用在易乐游的腿上穴位扎上几针,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多年问诊出的经验。
他还有事,不得不将易乐游的穴位先封住,不然易乐游趁机逃走了就不好了。
随后老者又走到另外一张床前,为受伤的男子诊脉,诊脉时时不时叹气,又将托盘上的药膏轻轻敷在男子脸上,自言自语道:“还是得给他好好敷药,这样一张俊脸要是毁容可就不好喽。”
男人身上可不止身体上能看见的伤口,内里也被下了慢毒,老者也是出于自己多年行医的心才将人救了回来,没想到自己还救回来一个这么难救的人。
等人醒了,老者想着必须与他说清楚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不然眼前躺在床上的男子肯定活不了几年。
老者上完药后,就走出房间让两人休息,而他要去继续煎药。
可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走到年轻男子身边,以防万一也朝他的腿上穴位也扎了几针。
易乐游醒来时,太阳已经开始下降,夕阳的余辉笼罩在整个屋子,易乐游睁眼后,她能感觉到自己腿的状态比之前还有糟糕,她很快反应过来那个老头将自己腿部的穴位封住了。
她冷汗直冒,浑身难受,感觉身体好沉。易乐游知道她这样的状态肯定是发烧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昏昏沉沉间就要睡着。
突然——
“不要!”一声大吼,将易乐游从迷糊间叫醒,她眼神愤愤盯着身侧的男子,易乐游实在不明白,一个男的怎么能突然叫这么大一声。
在男人断断续续的梦话间,夜晚降临,屋中空档挡,两张小床摆在屋内,床旁的烛台上烛火摇曳,摇摆的火光打在男人的脸上,他的头左右晃着,整个人像被困在梦中挣扎。
“苏木!苏木!你快醒醒!”
母亲的声音在苏木的脑中回荡,他忽得睁开了双眼。
男人悠悠转醒,身上的阵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但他完全直不起身,只能躺在床上,他想开口,喉咙干哑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木听到身旁传来了呼吸声,他整个人身体僵住,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努力将头往旁边转,一个睡颜姣好的女子躺在他的旁边,要不是嗓子沙哑,苏木可能就喊出来了。
他心里大喊一声“啊!”,那声音悠长回荡在他的脑子里,完全将刚刚脑海中的声音覆盖住,他……一个刚满……十七岁的男子,还是清纯一棵草,他的清誉还要不要啊。
苏木赶忙转过头,不去看女子的样貌,他一个男子都会觉得不自在,更何况是一个姑娘。
哪个姑娘会想要和一个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他努力将头往另一边偏,让自己看不到对面姑娘,这能这样自欺欺人。
不过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完全想偏了,他现在不应该先看看自己这是在哪,是谁救了自己嘛。
苏木现下完全动不了,下半身使不上任何一丁点力气,他没办法只能躺在床上,盯着屋檐让自己快些入睡。
苏木闭上眼,脑中回想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他这次是求了母亲陪着她出来做任务,母亲虽没有让他插手任务,留他一个人在营地。
苏木好不容易出趟远门,趁着母亲去完成任务的间隙,他偷偷溜了出去。
可没想到才刚出门不到一刻钟就被人拖进小巷,以他的功夫以一敌十完全不是问题。
但问题出在这,明明平常他的身手并不差,但是没想过和对面十人交手不过五招,他就浑身瘫软无力。
对面的人一看就是高手,对方十人没一次性要了他的性命,在他身上划了不少口子,放任苏木血流而亡。
对面招招都是往他的命门上冲击,一看就是要去苏木的性命。
要他死的人是有多恨他啊,居然希望他痛苦而死,甚至不愿意给一个痛快,不过也正因如此,才让他有了活命的一线生机。
他躺在床上,心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身份被发现了。
在苏木不知觉间,他的头向左向右扭了好几次。
刚想到这,旁边突然传来一道虚弱女声,“你能别动了吗?”
这话直接让苏木浑身一激灵,原来旁边的人一直醒着。
不过刚刚他看的时候,对方是闭着眼睛,难道她在装睡?
易乐游下午就醒过来了,不过因为下身被封了穴位,导致她没办法挪动身体,她只能等着那个老头进来问清楚情况。
有了刚刚一段时间的休息,苏木终于能够发出一些声音,他清清嗓子小心翼翼问道:“我……有吵到你嘛?”
“怎样才算吵呢?”易乐游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疼,她不知道是被吵的还是因为发烧。
可易乐游还是忍不住调侃道:“是要一边摇头晃脑,一便流泪喊娘,那确实很吵。”
易乐游没有夸张,两世以来,她身边的男子从来没有一个在自己面前如此哭过,她记得上一次见男人哭还是因为自己将对方打到哭为止。
她实在没想到长着这样一张俊脸的男子居然是个哭包。
苏木:“……”
好好一个秀气姑娘居然当着他的脸将自己睡梦中的丑态直截了当说了出口,苏木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有些尴尬。
“你这姑娘……怎么……这样直接?”苏木小声嘀咕道。
苏木想难怪自己的嗓子难受呢,要是换了别人在睡梦中喊了几个时辰不休息,嗓子不疼才见了鬼了。
苏木将话题岔开:“姑娘可知这是何处?”
“不知。”易乐游懒得理他。
“那姑娘可知是何人救了我两?”
“一个老头。”
易乐游的语气一次比一次不耐烦,可苏木还是如此孜孜不倦地问,不问个底朝天愣是不罢休。
“哎,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那我不问了。”苏木语气间带这些失落,因为易乐游的语气让他想起了他娘,他娘也经常这样和苏木说话。
苏木没有安静太久,很快他又开始搭话:“姑娘,我叫苏木,不知可否知道姑娘的名字。”
“苏木”这个名字倒是引起了易乐游的注意,她忽的睁开眼睛,将头转向苏木,“你再说一遍,你的名字。”
“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