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易乐游可太熟悉了,苏木是花朝的儿子,原书中固根本没有出现过苏木这个人物。
在第二世时,易乐游才偶然得知花朝有一个儿子名叫苏木,而苏木是在花朝刺杀自己爹娘的任务中殒命的。
但殒命的原因和形式不明,第二世易乐游了解到这些时,苏木早死多年了。
易乐游清楚花朝对自己的重用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花朝将对早死儿子的感情投入到易乐游身上。
所以,易乐游很清楚花朝对儿子的爱有多深,可爱得如此深,又怎么会让他死于非命。
无论是从书外世界看花朝这个角色还是亲身和花朝相处,易乐游都不得不服整本书最复杂的角色是花朝。
一个从小在死人堆中讨生活的女子被救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剑指恩人,第二世的易乐游至死都没找到答案。
她记忆中的花朝总是淡漠的,一副没有表情的模样,可刻着苏木名字的玉佩从未离身,晁优赐给她的剑,她总是细细擦拭。
每次看似平淡的看易乐游练剑,但每一次都能指出易乐游的错误,亲自握笔教易乐游写字,是易乐游真正的师傅。
唏嘘过后,易乐游也明白了这一世因为自己的改变,整个小说世界也因为易乐游而改变。
原先本来该死的苏木如今却躺在自己身边,易乐游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旁边的苏木嘴巴根本闲不下来,“姑娘,我的名字可有什么不妥?”
“并无不妥,只记得曾有人教我,苏木二字代表着无尽的生命力,是个好名字。”
“是嘛!”
苏木心中暗喜,虽然他不知道母亲是不是这样想的,但是仅仅是这样,苏木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易乐游听苏木这语气,自动将苏木定义为十几岁的臭屁小孩。
“姑娘已知我的名字,敢问姑娘芳名。”
“瞬意。”
“万事顺意的顺意嘛?”
“瞬间的瞬,意愿的意。”
世间万物皆转瞬即逝,人的感情更是瞬息万变。
易乐游在警示自己,不要再赌别人转瞬即逝的意愿了。
苏木再想问些什么,易乐游已不出声了。
苏木想对方应该是睡着了,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苏木也不再说话。
一夜过去,易乐游是在噩梦中苏醒的,她醒来时感受到一块浸了冷水的帕子轻轻盖在她的额头上。
映入易乐游眼帘的,是那个老头极具特色的脸。
“我不过出去了一夜,实在没想到你烧起来。”老者语气中带着自责和心疼。
易乐游还没说什么,旁边的苏木却开口了:“我也快不行了。”
突然的插话,打破了刚才还有些苦情的氛围,苏木抱着胳膊“哎呦”地喊疼。
“你又是怎么了?”老人对待苏木完全没了刚才对易乐游的耐心。
“爷爷,你是不知道昨晚她睡着以后掐着我的手,死活不肯松开。”
“您看帮我看看,红了没有?”
老头听到“爷爷”两字,心情莫名的变好,他上前掀开苏木的衣袖,发现易乐游抓地还挺狠,伤口已经开始往外渗血了。
“被抓成这样,你也不知道喊。”
苏木语气中带着抱怨:“我喊了没用,根本醒不过来,我喊了以后还抓的更狠,害得我都不敢出声了。”
而犯下这一“罪行”的易乐游不出声,明明前一晚她还嫌苏木吵,没想到还没过多久,她就啪啪打脸了。
“敷点药就能好了,这点小伤至于吗?”
苏木静静躺着等着爷爷给他敷药,听着爷爷叮嘱:“你腿上的封穴已经解了,但是你混身上下都有伤,所以不要下床走动。”
苏木自然会听话,苏木别的不说,最是惜命。既然爷爷让自己不要动,苏木就不会动。
而另外一边,易乐游发着烧却还是起身,正打算下床就被老者按住:“姑奶奶,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不用你管。”易乐游留下这几个字就往外走。
刚出房门,老者就追了上来。
“你要是走了,我该如何和你的父母交代啊。”
易乐游敏锐捕捉到这人可能和自己父母有关系,她连忙捂住老人的嘴,带他到一个离房间较远的地方。
易乐游要确保两人说话的声音传不到自己的耳中。
易乐游确定后才放松警惕,她示意老人:“到底怎么回事?”
老者也明白了易乐游的意思,他四处打探一番才开口:“我叫李予初,你母亲与我有些交情,她早年外出执行任务身负重伤被我所救,我救了她的命,她却帮了我两个大忙,我欠她一个人情。”
“一月前,优丫头传信于我,我心中清楚她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是绝对不会向我求救。”
李予初至今还记得晁优传信于他时心中语气之急切,若不是遇到大事,定不会如此着急。
“信中她向我说明你们一家的行踪已经暴露,让我先带着你逃走,她和你爹垫后再跟上我们。”
“原本按照我们的计划,你们应该都有时间撤退才对,没想到花朝的计划却提前了。”
两世的经验告诉易乐游,花朝绝对不会轻易改变计划,但以易乐游现在正在发烧的脑子,她整个人都处在晕眩中。
得知这些消息后的易乐游,无助的情感更是涌上心头,隐世的一家若不是易乐游想要去集市看花灯,说不定也不会被人盯上。
自责如潮水将易乐游淹没,她还没开口,整个人就向后栽倒了。
“小乐游!”
“哎呦,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可如何是好啊!”李予初的声音大了些。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打开,本应该躺在床上的苏木大步走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的易乐游顾不上别的,他用力将人抱起往屋内走。
李予初看着不听话的两人,气的在原地狂跺脚,刚抒发完心中的怒火,他马上跟上去给易乐游、苏木诊脉。
易乐游昏过去,呼吸急促,眼角还带着泪水,而苏木已经乖乖回到床上躺好,身上的伤口崩开却也不见喊疼。
李予初先是给易乐游诊脉,又施针于易乐游的穴位护住心脉,最后写下药房准备等会去煎药。
随后又看了看苏木,苏木眨巴着一双眼睛盯着李予初,一副“你别生气,我乖着呢”的表情,让李予初骂他的话堵在嘴边说不出口。
李予初话也不说一句,上药的手却没有昨日的轻柔,恨不得让苏木疼死。
“爷爷,你轻点!”
“我要疼死了。”
李予初手劲收小;“现在知道疼了,刚刚从床上起来的时候伤口裂开不疼?”
“救人的时候哪顾得了那么多,而且伤口撕裂不疼,爷爷你上药却要疼死我了,这说明什么?”
李予初顺着苏木的话刀:“说明什么?”
“还能说明什么,说明爷爷你手劲真大啊。”
李予初觉得面前这年轻孩子还真自来熟,明明两人这才是第一天说上话。
他心想要是易乐游能和这孩子一样话多一些就好了。
因着苏木刚才帮忙的行为,李予初说话的声音都比以前温柔多了:“你接下来好好躺着,可不要在下床走动了。”
苏木乖乖点点头,整个人规矩躺在床上,等李予初走出房门,苏木的表情才逐渐变冷。
苏木将头转向易乐游一侧,他眉头微微挑起,一双桃花眼眼角带伤,眼神中却满是探究意味,他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眼前这张带着病气的脸,心中腹诽这个女子与自己年级差不多大,整个人却散发着颓废气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如此。
但更令苏木觉得好奇的是刚刚他听到了“花朝”的名字,看来眼前这两人和自己母亲有关,按他的分析,他既然被人刺杀就说明对方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行踪,倒不如让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苏木在明,敌人在暗,现在也该换一换了。
苏木还不如跟在这两人身边,说不定还能给母亲打听到什么情报。
想到这,苏木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深深看了易乐游一眼,将头又转回去了,又恢复之前一副懵懂单纯的样子。
苏木确实稚嫩,即使心里憋着坏主意,整个人都有一种清澈的少年臭屁感。
三日后,天气逐渐转晴,屋外还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一阵阵药香从屋外传来,阳光穿过窗子打在房间中,易乐游缓缓睁眼,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易乐游稍微活动下身子,整个人已经没有原先那么沉重了,她推开房门,阳光有些刺眼,她被慌了一下,等在睁开眼时,发现原先还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的男子正蹲在水盆旁边用力搓洗着手中的衣服。
“对对,用力,用力搓,一看你就没洗过衣物,教你真是费劲。”
“爷爷我不是正在搓嘛,我都用上吃奶的力气了。”
苏木顺势更用力搓了几下,李予初看了两眼,笑眯眯走了。
少年身着一件白色一件抬头擦去额头的汗水,浑身带着少年气的对着易乐游笑。
“你可总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