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潇才说了好消息的第二天,厂里就真的放出了消息,县里钢铁厂造出了卡车底盘配件,新落成在县里的第二汽车制造厂造出大卡车的事不再试遥远的梦想。到时候就有我们自己的汽车,而不受制于人。
霍眠山有些怅然,他当然为这事感到高兴。可是他惆怅的是,自己并没有真是参与其中。“大牛哥都是其中的一个功臣,就我一个闲散人员一样,财务办公室才去一天,就天天在外面当猴子耍了。”
看到别人真正的为这轰轰烈烈的事业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他是羡慕得不得了。
云潇潇知道他少年心性,喜欢真真切切的奉献,而不是整天跟外面的人勾心斗角。
“可是,你做出的那份贡献也不小。也是别人可望不可即的事。你怎么不知道,他们也羡慕你为保家卫国做贡献的英雄呢?虽然在一定意义上,也算是无名英雄,不说别人,我也羡慕,恨不得也能亲自体会一下。”
霍眠山原本闷闷的心,听着她的话,嘴角是一点点的慢慢往上扬起。他知道她崇拜、心疼自己,竟然不知道她还羡慕自己呢?
“可惜了,事情平了。公安都撤回去了。”说着话的他,骄傲得跟小公鸡一样。
云潇潇忍俊不禁的,“是呢,羡慕也是白羡慕了,我家的大英雄。”
两人在屋里说着悄悄话,说来说去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黏在一起,也不知从什么时候、从谁开始的,都互相啃着对方的嘴了。
“潇潇,你想要孩子了没?”
云潇潇立即从迷雾中清醒,“还不想。”她害怕。
感觉到云潇潇微微颤抖了一下,霍眠山搂住了她,小声哄着,“没事,没事的,不着急要孩子。”他也不想现在就要孩子。他这几天可是听说了,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容易忽略她的男人,眼里只有孩子。哼,他要永远当潇潇心中的第一。小孩儿嘛,再等等吧。而且,现在才把小侄女接到家里来,还没适应呢,要是这时候有了孩子,小侄女可能害怕被送走。还是别害了孩子。
因为想着不要孩子,反而心生欢喜,哪哪都是劲。
“可是,你要不要还休息几天?”她总觉得他还没痊愈呢。
“担心什么?我行不行的我还不知道?”霍眠山觉得她一直担心自己,总觉得他是个弱男,这也太瞧不起他了吧。“老话有说,事必躬亲。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事情真假?总是猜猜猜的,没一个准!”
说着一把将大被拉上来,盖住了两人。被子里头黑乎乎的,只有暖气升腾,还有逐渐热乎的呼吸……
窗外寒风呼啸,屋里春风早行。
鸳鸯交颈之后,两人黏糊糊地抱在一起说着话。
“大后天五爷爷他们就要回去了。我们要不要置办点东西给他们带回去呢?”云潇潇半阖着柳叶眼问霍眠山,手是不自觉地在某人后腰上捏着。
“别乱动我告诉你。再乱动后果不堪设想。”霍眠山狠狠地警告。
云潇潇掀起眼皮,看着某人眼里的光,顿时泄气,飞快认怂,“好嘛,对不起。”顿了顿,她想引开他的注意力,就继续追问,“还没说要不要送点东西呢?”
霍眠山低头狠狠嗦了一口那潋滟的红唇,微微呼出一口气,才道:“送。当然送。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个礼数了。”
“那送什么?”云潇潇也是第一次“经办”人情往来啊。她心里发虚。
“村里最缺的就是各种生活用到的器具、布料。其中布料也最难得。”他总是想起爷爷以前为了给他攒一身新衣裳,可是攒了许久的布票,才攒够几尺布。不然就是想打补丁都找不到好的布。
“那就打听打听哪里有瑕疵布,我们去弄一些回来。”云潇潇想着,小脑袋瓜子立即思索着能问的人。
霍眠山也是如此,“我明日回去上班。下午请假陪着祁英跟有海他们把工作正式转让后,我就去问问厂长或者陈秘书有没有什么法子。帮我们介绍一下也好啊。”
云潇潇朝着他竖起大拇指,“还是眠山同志脑袋转得快。反正我们也不会买一车啥的,就是给老人孩子都准备一些衣裳,不是去买卖,应该是没问题。”
就是这个道理。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就睡着了。
而钢铁厂的招待所里,霍有海兄弟跟五爷爷还没睡。
躺在软和的床上,霍有根心里有些酸涩了。自家弟弟凭着厚脸皮跟着霍眠山来到城里,还真被他抢到一个工作,从现在开始,兄弟俩的生活就会是天差地别了。哎,早知道他先冒头,说要跟着来了。
寂静的夜晚里,他都不敢叹息,只敢闭着眼睛,不敢让这些思绪流露出来被人窥探到。
但是五爷爷人老成精的,又哪里看不出去他的异样呢。
“嗨,是我这个老家伙没本事,只能让一个孙子弄到工作。有根啊,你也别怪我这个老头子。”五爷爷叹着气,仿佛霍有海以三百块拿下这个工作也没有值得让他更开心,更像是烦恼的开始。
是的,祁英最后决定以三百块的价格,将工作转让给霍有海。这也是他借花献佛罢了。也是想让五爷爷念着霍眠山的好。
因为没有霍眠山在,这个工作,就算是卖一千也是大有人来抢。
霍有根不得不睁开眼,坐了起来,苦笑道:“爷爷,有海,不怕你们笑话,我都后悔自己没有厚着脸皮跟着小山来城里了。只是希望小海不要忘记了我这个当大哥的,帮我多多留意,若是有岗位,就算是扫大街我也不怕人笑话,也会去做好。”
可是城里面,只要是有工资拿的工作岗位,哪个不是被许多人明理暗里盯着,他们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搞到手呢?
“不怕。有小山他们的帮助,只要小海在这里立住脚跟,我们家肯定还有机会的。”五爷爷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这个工作的事,我们要先瞒半年以上,等确确实实地转为正式工了,再让村里人慢慢知道才行。”
兄弟里知道其中的道理,明白财不外露,这工作就是能下金蛋的母鸡,是巨大的财务,更是要捂得紧紧的,免得在开始的时候有人捣乱,把工作抢了去。谁知道村里的人有哪个厉害的亲戚就在县城,要耍点手段那真是防不胜防的。
“就算以后知道了,我们也就说工作花了很大功夫的。至于怎么花功夫,就跟他们耍心眼说不少。让他们自己猜去。”
兄弟俩又是连连点头。
五爷爷将钱数了三百出来,又是感叹:“真是托了小山的福,要不然我们就算捧着一千块,也难买到这个宝贝。”
他们爷孙三人此时都已经不再埋怨霍眠山当初没直接把工作给他们了。因为他们已经了解到霍眠山在钢铁厂里也是有过几次危险的,也恰好是上岗的祁英救了,或者是出了很大的力气帮霍眠山。所以这工作,好像就是他们霍家拿出来做抵押,请了人保护了霍眠山一样。
他们还得感谢这份巧合,感谢祁英的倾力相助呢。所以他们怎么说怨呢。霍眠山要是没出息或者当初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压根就没法再见到他,更别说沾他的光了。
“有根,我们回去也好好跟家里的人说说这个道理,不能让他们觉得这三百不该花。”五爷爷很是郑重地叮嘱。
霍有根点点头,“爷爷放心,我晓得的。”
“好吧。睡觉吧。”五爷爷说着也躺下了。
忽然他就想到什么,“对了,我想起来我忘记什么事了。”
“爷爷,啥事?”兄弟俩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异口同声的问。
“那个祁英不是离婚了吗?这么好的小伙子啊,人品样貌工作样样出挑,怎的还有人就不要他了?真是眼盲心瞎的。”五爷爷很是为祁英打抱不平。
霍有海来得早些,早听说了祁英跟骆朝媞的一些事,嗤笑一声道:“那可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吃不得一点苦头的。现在家里落魄了,与其被人盯着骂,索性跑了。只要她家里的银钱保住,去哪里都是大小姐,还不能再找一个俊俏男人吗?”
他是一点都不知道骆朝媞忍痛割爱的苦楚呢。他只看到祁英的不易,“哎呀,爷爷,祁英这么好的小伙子,要是把他变成我们家的姑爷那多好啊!”
“什么?”
五爷爷与霍有海立即精神许多。可是霍有海的话很有道理啊,自家家里可不就是有个待嫁的姑娘嘛。
祁英是一点都不知道五爷爷他们的打算。只知道这中午找到他们签订工作转让书的时候,他们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比昨日还要热烈了些。
不过也对,他心想,这马上就能拥有一份工作,确实是让人的心活络起来的。
两人都在霍眠山的见证下在转让书上签了字,一式三份,霍眠山也在上面签了名字,拿了其中一份保存。
这转让书也是对大家的绝对尊重,谁也不会去担心对方会不会反悔了。当真是落“字”无悔。
事情办妥后,大家伙有吃了饭,这才又散开歇息去。
只是五爷爷拉着祁英说了一番话,把祁英吓得当即飞奔而逃。霍有海也跟着上去,他们还得去人事科那边办好手续呢。
霍眠山可纳闷了,“五爷爷,你跟他说了什么?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没事,就是说他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自由身了,可以考虑一下婚事了啊。”五爷爷一点都不觉得他的话吓人吗?
霍眠山瞪大了双眼,因为惊讶,声音都变得又高又尖:“他才刚分手,实际上,都不算真正离婚!你竟然就给他介绍人了?”
五爷爷斜着眉头看他一眼,“没出息。我还见过先找好下家再去离婚的呢!”
这,真是骑驴找马啊。霍眠山汗颜。
爷孙两个说着话,忽然一个大姑娘从旁边的小路窜了出来,别别扭扭地跟五爷爷问好,“五爷爷好,我是……”
“管你是谁,给我滚得远远的!”霍眠山看着来人就火大。才消停没多久呢,就又来了。这是看不过他过舒心日子呢?
五爷爷看了看两人,笑眯眯地用长烟杆将霍眠山戳开,“这位姑娘,你找我老头子,可是要诉说什么委屈?还是说,想嫁给我的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