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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王庭惊变

    野狼谷的硝烟尚未散尽,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焦糊的肉味,被凛冽的北风卷上高空,如同不散的怨魂,笼罩着整个草原。楚家军玄色的战旗,插满了谷口两侧的山脊,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溅满的暗红血迹早已凝固,如同狰狞的图腾。谷底,早已是一片修罗屠场。

    巨大的“镇岳”砲抛射出的石弹砸出的深坑,如同大地的疮疤,散落着扭曲的金属和破碎的肢体。被滚木礌石砸扁的夜北骑兵与战马混作一团,分不清彼此。更多的尸体,则是在狭窄谷道中被楚家军铁骑反复冲撞践踏、被挥舞着沉重“狼牙棒”的步卒砸碎头颅、敲断脊骨的结果。断裂的弯刀、碎裂的骨箭、扭曲的狼牙棒散落一地,浸泡在早已冷却、变得粘稠暗红的血泊里。残肢断臂随处可见,被马蹄和皮靴踩踏得不成形状。几只食腐的秃鹫,在低空盘旋,发出令人心悸的鸣叫,却慑于谷口处依旧弥漫的冲天杀气,迟迟不敢落下。

    吴琬卿(楚清歌)一身玄甲,伫立在谷口一处高坡之上。玄色的大氅在风中狂舞,如同招展的战旗。她脸上溅满了敌人的血污,已经干涸发黑,衬得她露出的肌肤更加苍白,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如同淬炼过的寒星,燃烧着胜利后的冰冷余烬和更深的决绝。

    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夜北右翼三部精锐的尸骸。乌苏、黑水、风狼三部首领的头颅,被高高悬挂在临时立起的木杆顶端,怒目圆睁,凝固着最后的惊骇与不甘。这一战,楚家军以雷霆之势,几乎全歼夜北最强大的右翼机动力量,斩断呼延灼一臂!消息如同燎原野火,瞬间点燃了草原!那些本就对王庭离心离德、在白灾和王庭压榨下奄奄一息的部落,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纷纷举起了降旗。投降的使者,正从草原各处,惶恐而急切地涌向楚家军大营的方向。

    “将军!”陈锋快步登上高坡,脸上带着大战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捷报!凉国慕容野王爷急报!呼延灼得知右翼尽丧,部落离心,惊怒交加!已尽起王庭所有能战之兵,约八万精锐,正不顾一切猛攻凉国铁骑于‘落日原’!慕容王爷正率部死战,拼死拖住呼延灼主力!王爷言,时机已至!请将军速发奇兵,直捣黄龙!”

    呼延灼终于被逼得倾巢而出,将最后的底牌压在了西线!

    吴琬卿的目光猛地投向东北方向,越过尸山血海,投向那遥远地平线之外——夜北王庭!那里,此刻正是一座被掏空了大部分守卫力量的巢穴!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却让她胸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时机到了!野狼谷的胜利只是序幕,真正的终章,在王庭!

    “传令!”吴琬卿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斩钉截铁,“全军就地休整两个时辰!收敛阵亡袍泽,救治伤员!所有轻骑,备足三日口粮,一人双马!两个时辰后,随本帅——直扑王庭!”

    “是!”陈锋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重重抱拳领命。

    “另外,”吴琬卿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屠龙’小队……可有消息?”

    陈锋脸色瞬间凝重,摇了摇头:“‘隼’队长及二十死士,自潜入王庭方向后,便如石沉大海,再无音讯传回。” 王庭内部,如同噬人的黑洞,吞噬着一切探查的目光。

    吴琬卿的心猛地一沉。二十名最精锐的鹰眼死士,带着炸毁秘库、焚烧粮草的任务,潜入龙潭虎穴,至今生死不明!是遭遇了不测?还是……被苏若雪的毒爪提前扼杀?

    她下意识地按住胸口。隔着冰冷的玄甲和里衣,那枚温润的护心镜紧贴着肌肤,散发着稳定而奇异的暖流,无声地支撑着她近乎透支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镜背那深刻入骨的“平安”二字,此刻却像滚烫的烙印。萧战……你的星图,是唯一的指引!

    “知道了。”吴琬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按计划行事。本帅……亲自去接应他们!”

    两个时辰后,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将草原染成一片悲壮的赤金。数千楚家军最精锐的轻骑,如同沉默的黑色洪流,在吴琬卿的亲自率领下,绕过战场,避开可能的游骑,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夜北王庭的方向狂飙突进!马蹄裹着厚布,踏在枯草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卷起的烟尘被刻意控制。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前方,眼神中燃烧着对最终胜利的渴望和对袍泽的担忧。

    ***

    夜,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白日的厮杀声浪早已被死寂取代,只有夜北王庭深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狼嚎和压抑的哭泣,证明着这座草原心脏尚未完全停止跳动。

    王庭边缘,一处废弃的萨满祭坛。坍塌的石柱和残破的兽骨图腾在惨白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鬼影。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的血腥味、香灰味和浓重的腐朽气息。

    祭坛下方一处极其隐蔽、被碎石和枯藤掩盖的地窖入口,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几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吴琬卿第一个滑出地窖,动作轻灵如猫,落地无声。她依旧穿着玄甲,但外面罩上了一件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深灰色斗篷,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陈锋和另外四名“鹰眼”最顶尖的潜行与搏杀好手紧随其后,如同她的影子。

    按照萧战星图所示,这条暗道入口就在此地!而“屠龙”小队,理应早已从此潜入!

    然而,眼前的情景让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地窖入口附近的石壁上,布满了激烈搏斗的痕迹!几道深深的刀痕劈在坚硬的石头上,火星似乎还未完全冷却!地上散落着几片沾血的黑色布片——正是鹰眼死士的夜行衣碎片!更触目惊心的是,几滴尚未完全干涸的、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幽蓝色的血迹,溅在入口的石阶上!

    剧毒!见血封喉的剧毒!

    “将军!是‘隼’队长他们的……” 一名鹰眼队员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

    吴琬卿蹲下身,指尖拂过那幽蓝色的血迹,冰冷刺骨。她的脸色在兜帽阴影下更加苍白,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冰焰!苏若雪!又是你!你的毒爪,果然伸到了这里!连最隐秘的暗道入口都被设下了致命的埋伏!“屠龙”小队……凶多吉少!

    胸口的血玉符咒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灼热!并非之前的温和暖流,而是一种尖锐的、带着强烈警示意味的刺痛!

    嗡——!

    几乎同时,贴身藏着的护心镜也猛地一震!镜面中心那温润的莹光骤然变得明亮,投射出一道极其微弱、却笔直如剑的光束,指向祭坛深处一片倒塌的石墙!

    星图指引!它在指引方向!在警示危险!

    “这边!跟上!” 吴琬卿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起身,沿着护心镜光束指引的方向,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迅速掠向那片倒塌的石墙。陈锋等人立刻跟上,将悲愤强行压下,化为更凌厉的杀机。

    石墙后面,果然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被巧妙地隐藏在阴影中。缝隙内,是更加深邃、更加潮湿的黑暗。浓重的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无数尸体堆积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脚下是湿滑粘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污秽。

    护心镜的光芒在狭窄的甬道中如同一盏微弱的指路明灯,稳定地指向深处。吴琬卿紧握着它,镜背的刻痕硌着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镇定。萧战的心血,是黑暗中唯一的依靠。

    甬道蜿蜒曲折,如同巨兽的肠道。两侧粗糙的石壁上,不时能看到古老的、意义不明的血色图腾,在微弱的光芒下显得狰狞可怖。头顶,有冰冷的水滴不断落下,滴在冰冷的甲胄上,发出令人心头发毛的轻响。

    突然!

    走在最前面的吴琬卿猛地停下脚步!护心镜的光芒瞬间变得急促闪烁!镜面如同受惊的水面,剧烈荡漾起血色的涟漪!

    “退!” 她低喝一声,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猛地向后急退!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就在她刚才落脚之处前方三尺,一块巨大的、布满尖刺的钉板带着千斤之力轰然砸落!沉重的钉板深深嵌入地面,锋利的尖刺闪烁着幽蓝的寒光!显然淬有剧毒!只要慢上半步,便是粉身碎骨、毒发身亡的下场!

    “流沙!” 陈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差点踩中旁边一块颜色稍浅石板的同伴!

    哗啦啦——!

    那块石板瞬间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漆黑洞穴!一股带着浓烈腥气的阴风从洞底倒卷而上!

    机关!致命的机关!呼延灼为了守护他的老巢,在这些古老的秘道里布下了最恶毒的陷阱!若非护心镜示警,他们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惊魂未定,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每一步,都踏在死亡的边缘!

    依靠着护心镜那近乎神异的预警和星图指引,吴琬卿带着这支小小的尖刀,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艰难地穿行在死亡迷宫之中。躲过无声喷发的毒气孔洞,绕过深不见底的翻板陷坑,避开骤然射出的毒弩……每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都让护心镜的光芒微微黯淡一分,仿佛在消耗着某种本源的力量。吴琬卿能清晰地感觉到镜背传来的温度在降低,那支撑着她的暖流也变得时断时续。萧战……你的心血,正在为我燃烧……

    不知在黑暗中穿行了多久,恶臭越来越浓烈。前方,终于出现了一道微弱的、摇曳的火光!还有隐隐约约的、压抑的呜咽和铁链摩擦的声音!

    护心镜的光芒骤然稳定下来,笔直地指向那火光来源——甬道的尽头,一扇虚掩着的、厚重的青铜大门!

    门缝中,透出金红色的光芒,带着一种奢靡与腐朽交织的诡异气息。

    吴琬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陈锋等人立刻如同壁虎般紧贴两侧石壁,屏住呼吸。她悄无声息地靠近门缝,冰冷的目光向内望去。

    门内,是一座巨大到令人窒息的地下空间。穹顶高耸,镶嵌着无数颗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和色彩斑斓的宝石,模拟着星空的景象,散发出迷离而诡异的光芒。地面铺着厚厚的、来自极西之地的猩红地毯,早已被污秽浸染得失去了本色。

    这里,显然曾是夜北萨满们进行某种古老邪恶仪式的秘殿。但此刻,殿内却弥漫着更加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恶臭!那恶臭的源头,是堆积在角落里的、如同小山般的腐烂内脏、扭曲的动物骸骨和……几具早已不成人形、布满诡异黑色纹路的干尸!墙壁上,用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液体,绘制着扭曲而亵渎的图腾!

    而在大殿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人骨垒砌而成的、高达丈许的恐怖祭坛!祭坛顶端,并非神像,而是一个巨大的、用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的……衔尾蛇图腾!蛇眼处镶嵌着两颗鸽卵大小的血色宝石,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祭坛下方,跪伏着十几个身影。他们穿着破烂的萨满袍,身体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匍匐在地,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野兽般的嗬嗬声,对着骨坛顶端的衔尾蛇疯狂膜拜!他们的皮肤上,同样布满了那种蠕动着的黑色纹路,眼神空洞而狂热,早已失去了人的神智!

    而在骨坛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被数条粗大的、刻满符文的黑色锁链死死捆缚在一根同样由白骨制成的刑柱上!

    那人,正是夜北的大可汗,草原曾经的雄鹰——呼延灼!

    然而此刻的呼延灼,哪里还有半分王者的威严?他须发散乱,双目赤红,眼珠不正常地凸出,布满血丝,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狂乱和一丝残存的、被巨大恐惧支配的清醒!他魁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肌肉虬结的脖颈和手臂上,青黑色的血管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疯狂蠕动、贲张!一股股腥臭的黑色粘液,正不断从他口鼻和耳朵里渗出,滴落在猩红的地毯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

    他显然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某种可怕的侵蚀!那捆缚他的符文锁链,似乎并非禁锢,更像是在阻止他彻底疯狂或自残!

    “嗬……嗬……杀……杀了我……” 呼延灼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吼,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就在这时——

    哒…哒…哒…

    清脆而缓慢的脚步声,从大殿另一侧的阴影中传来。

    一个身影,踏着猩红的地毯,如同行走在自己的宫殿,优雅而从容地步入这血腥邪恶的祭坛中心。

    她穿着一身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华丽到极致的宫装长裙。裙摆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凤凰于飞图案,在迷离的珠光下流淌着奢靡的光泽。云鬓高挽,插着价值连城的九尾凤钗,凤口中衔着的明珠散发着温润的光晕。脸上薄施脂粉,眉眼精致,唇角甚至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颠倒众生的笑意。

    然而,那笑意落在吴琬卿眼中,却比祭坛上那衔尾蛇的妖瞳更加冰冷,更加恶毒!

    苏若雪!

    她手中,把玩着一柄不过三寸长、通体乌黑、唯有刃口一线雪亮的奇异匕首。匕首的造型极其古怪,如同一条扭曲的毒蛇,蛇吻处正是那锋利的刃尖,散发着幽幽的蓝芒。

    她走到剧烈挣扎、痛苦哀嚎的呼延灼面前,停下脚步。看着这位曾经叱咤草原的雄主在自己脚下如同蛆虫般挣扎,她眼中的笑意更加浓郁,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和掌控一切的愉悦。

    她伸出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如同欣赏一件精美的玩物,轻轻拂过呼延灼布满黑色血管、剧烈颤抖的脸颊。

    “大汗,”苏若雪的声音娇柔婉转,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淬毒的冰冷,“‘噬心引’的滋味如何?是不是比万蚁噬心更痛苦百倍?别急……很快,很快你就感觉不到痛苦了……” 她手中的蛇形匕首,轻轻抵在了呼延灼剧烈起伏的咽喉之上!锋利的刃尖瞬间刺破皮肤,一滴浓稠的、带着腥臭的黑色血液缓缓渗出!

    “呃啊——!” 匕首触及皮肤的瞬间,呼延灼的身体猛地绷直,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仿佛那匕首本身,就是剧毒的源泉!

    苏若雪对呼延灼的痛苦视若无睹。她缓缓抬起头,那双颠倒众生的美目,如同早已洞悉一切,精准无比地穿过大殿的阴影,越过虚掩的青铜大门,落在了门缝后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眸子上!

    她的红唇,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绽放出一个倾国倾城、却足以让地狱恶鬼都为之胆寒的绝美笑容!

    “吴琬卿……” 苏若雪的声音如同裹着蜜糖的毒针,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大殿,钻进吴琬卿的耳中,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掌控生死的冰冷:

    “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也该现身了吧?”

    “还是说,你想亲眼看着这位草原雄鹰,是怎么在‘噬心引’下,一点一点……化为一滩脓血的?”

    青铜大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推开,撞在两侧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吴琬卿的身影,如同撕裂黑暗的利剑,出现在门口!玄甲,斗篷,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如雪,唯有一双眼睛,如同万载寒冰包裹着焚天之焰,死死锁定了祭坛前那个华服盛装、却比恶鬼更狰狞的身影!

    陈锋等人如同幽灵般无声地散开,占据有利位置,冰冷的弩箭和短刃,对准了祭坛下那些如同行尸走肉的萨满。

    “苏若雪!” 吴琬卿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你果然在这里!”

    “咯咯咯……” 苏若雪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有趣的笑话。她手中的蛇形匕首依旧稳稳地抵在呼延灼的咽喉,刃尖又深入半分,更多的黑色脓血涌出。呼延灼的惨嚎变成了嗬嗬的漏气声,身体抽搐得更加剧烈。

    “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呢?我的好姐姐?” 苏若雪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无尽的怨毒,“看着你披着楚家的皮,窃据帅位,风光无限?看着你勾结凉国蛮子,杀我夜北儿郎?看着你……一步步,把我逼到这穷途末路?!”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毒蛇般怨毒,死死盯着吴琬卿:“吴琬卿!你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成为大梁皇后的路!毁了我苏家的荣华!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所以,你就勾结异族,毒杀忠良,祸乱朝纲?” 吴琬卿一步步向前,步伐沉稳,玄甲摩擦发出低沉的声响,如同战鼓擂在心头,“用这邪术,控制一国之君,让整个草原为你陪葬?苏若雪,你的心,比这祭坛上的腐尸更臭!”

    “是又如何?!” 苏若雪猛地尖叫起来,脸上那精致的笑容彻底扭曲,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只要能让你死!让萧战那个负心汉痛苦!让这肮脏的世道陪葬!我苏若雪,化身修罗又何妨?!”

    她手中的匕首再次用力!呼延灼的喉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翻白的眼珠里只剩下纯粹的、对死亡的恐惧!

    “现在!” 苏若雪的声音如同厉鬼嘶嚎,充满了疯狂与最后的赌注,她死死盯着吴琬卿,一字一句,如同诅咒:

    “吴琬卿!立刻下令!让你城外的军队停止进攻!全军后撤三百里!否则——”

    她手腕猛地一翻,乌黑的蛇形匕首在呼延灼的脖颈上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线!浓稠腥臭的黑血瞬间涌出!

    “——我立刻让这位大可汗毒发身亡!引爆他体内积聚的所有‘噬心引’之毒!届时,整个王庭,方圆十里之内,将化为一片绝地!所有生灵,包括你那些正在攻城的忠勇将士,都将被这无解的剧毒侵蚀,在无尽的痛苦中化为脓血!”

    她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殉道般的疯狂快意,声音尖利地穿透穹顶:

    “我要让这夜北王庭,成为埋葬你吴琬卿和楚家军不败神话的……万人坟场!我要让你,就算赢了这场仗,也背上屠戮袍泽、毒杀万民的万世骂名!我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退兵!立刻退兵!!” 苏若雪状若疯魔,尖声嘶吼,手中的匕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在呼延灼的脖子上留下更多深可见骨的伤痕,黑血汩汩而出!呼延灼的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弹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声响,死亡的阴影已将他彻底笼罩!

    整个大殿死寂得如同坟墓。只有呼延灼濒死的挣扎声、萨满们无意识的嗬嗬声和苏若雪疯狂尖锐的嘶吼在回荡。祭坛上衔尾蛇的血色双眼,仿佛正嘲弄地注视着下方这场生死赌局。

    吴琬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兜帽的阴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只有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发白、微微颤抖的手,暴露着她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

    退兵?

    数万将士浴血奋战,凉国盟友拼死拖住主力,无数袍泽埋骨沙场,才换来这直捣黄龙的战机!此刻退兵,前功尽弃!呼延灼主力尚存,必将卷土重来!凉国盟友如何交代?浴血奋战的将士如何交代?鹰眼死士的血仇如何清算?

    不退?

    苏若雪这个疯女人,绝对做得出来!引爆“噬心引”,毒杀呼延灼,让剧毒弥漫王庭!正在猛攻王庭的楚家军前锋,猝不及防之下,必将死伤惨重!更可怕的是那“毒杀袍泽、荼毒生灵”的滔天骂名!足以将她吴琬卿和楚家军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万劫不复!

    进,是袍泽染毒的深渊!

    退,是功亏一篑的悬崖!

    苏若雪!好毒的计!好狠的心肠!这是要将她逼入真正的绝境!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陈锋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弩箭瞄准了苏若雪,却投鼠忌器!汗水顺着他们的额角滚落。

    呼延灼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翻白的眼珠死死瞪着虚空,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绝望。苏若雪脸上的疯狂愈发浓烈,握着匕首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只需再轻轻一划……

    就在这千钧一发、吴琬卿心神剧震、几乎要被这致命抉择撕裂的瞬间——

    嗡!!!

    她胸口贴身佩戴的那枚护心镜,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般的灼热!那热度并非警告,而是一种……决绝的、仿佛要燃烧殆尽的炽烈!镜背那深刻入骨的“平安”二字,如同烙铁般滚烫!

    紧接着,一道凝练如实质、带着煌煌正气的金色光芒,如同破晓的曙光,毫无征兆地从护心镜中激射而出!光芒并非射向苏若雪,而是精准无比地照射在呼延灼心口位置——那疯狂蠕动的青黑色血管汇聚之处!

    “呃啊——!!!”

    呼延灼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一丝奇异解脱感的惨嚎!他心口被金光照射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的东西在疯狂扭动、挣扎!一缕缕浓稠如墨、散发着腥臭与亵渎气息的黑气,竟被那金光硬生生地从他七窍和毛孔中逼了出来!

    “什么?!” 苏若雪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骇!她手中的蛇形匕首仿佛被那金光灼伤,发出嗤嗤的声响,冒起一股黑烟!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传来,震得她手腕发麻,匕首差点脱手!

    “不可能!我的‘噬心引’……啊!” 她失声尖叫,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就是现在!

    吴琬卿眼中那冰封的火焰,在护心镜金光爆发的瞬间,被点燃到了极致!所有的犹豫、所有的挣扎,都被这破晓的光芒和萧战那跨越时空的决绝支援彻底驱散!

    她的身体如同蓄满力量的猎豹,猛地向前扑出!腰间那柄饮血无数的佩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滔天的杀意,化作一道斩断一切黑暗的雷霆——

    直刺苏若雪那因惊骇而扭曲的绝美面庞!

    “苏若雪!你的末日——到了!”

    剑锋的寒光,映亮了苏若雪骤然收缩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一丝终于降临的恐惧的瞳孔!也映亮了祭坛顶端,那衔尾蛇血眼中一闪而逝的、仿佛来自亘古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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