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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雪衣毒计

    南楚中军大营,王帐之内。

    厚重的牛皮帐幕隔绝了关外凛冽的寒风,却隔不断空气中弥漫的、如同铁锈般的血腥味和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焦躁气息。巨大的牛油蜡烛在精铜灯架上燃烧,跳跃的火光将帐内映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层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阴霾。青铜沙盘上,象征雁门关的黑色城垛模型依旧矗立,但周围代表南楚先锋军的赤色小旗却已七零八落,如同被狂风扫过的残枝败叶,无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惨败的耻辱。

    摄政王项燕端坐在铺着白虎皮的宽大王座上。他身着玄色蟠龙常服,并未披甲,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压却比甲胄更令人窒息。他面容方正,短须修剪得一丝不苟,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表面平静无波,深处却翻滚着惊涛骇浪般的怒火与不甘。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王座扶手镶嵌的冰冷玉石,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仿佛敲在帐内诸将紧绷的神经上。

    先锋大将蒙狰如同斗败的公牛,单膝跪在帐下。他身上的虎头吞肩明光铠沾满了泥污和干涸发黑的血迹,头盔早已不知去向,露出凌乱纠结的短发和脸上那道更加狰狞的刀疤。他低垂着头,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粗重的喘息带着血腥气,那双曾经充满暴戾与嗜血光芒的豹眼,此刻只剩下屈辱、愤怒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他身后,几名侥幸逃回的偏将、校尉,更是面如土色,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五千精锐铁骑……粮草辎重……攻城器械……”项燕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蒙将军……你告诉本王……你是怎么……把本王的家底……给败光的?”

    蒙狰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额头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地面。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雁门关下那场噩梦般的溃败,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的灵魂。那洞开的城门,那空寂的城头,那面孤悬的“镇北王府”大旗……还有那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的凉国铁骑,那冲天而起的粮草火光,那女人在城头冰冷刺骨的宣告……一切的一切,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记忆深处!

    “末将……末将无能!罪该万死!”蒙狰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嘶声吼道,“末将中了那妖女的奸计!请王爷治罪!末将……愿以死谢罪!”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就要横刀自刎!

    “铛——!”

    一道雪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蒙狰身侧,一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蒙狰持刀的手腕!那看似纤细的手指,却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如同铁钳般牢牢锁住,让蒙狰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手臂竟无法动弹分毫!

    “蒙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至于此?”苏若雪(雪衣公子)清冷的声音在帐内响起,如同冰泉流淌,瞬间浇灭了蒙狰那狂躁的自毁冲动。她松开手,雪白的袖袍无声滑落,遮住了那截惊鸿一瞥的手腕。面具下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平静地扫过蒙狰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随即转向王座上的项燕。

    “王爷,”苏若雪(雪衣公子)微微躬身,声音依旧波澜不惊,“雁门之败,非战之罪。吴琬琬卿此女,狡诈如狐,狠辣如狼。其空城之计,虚张声势,诱敌深入;其奇袭粮道,釜底抽薪,乱我军心;其勾结凉国,内外夹击,出其不意。此三策连环,步步杀机,纵使名将,亦难全身而退。蒙将军虽勇,然……非其敌手。”

    她的话语清晰冷静,条分缕析,将一场惨败归咎于对手的狡诈,而非己方的无能。既点明了吴琬琬卿的可怕,又巧妙地为蒙狰开脱,更是在项燕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上,不动声色地浇了一瓢油。

    项燕敲击扶手的动作猛地顿住。他抬起眼,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苏若雪(雪衣公子)那张冰冷的面具。败了!他项燕纵横南楚,未尝一败!如今竟在雁门关下,折戟沉沙!败在一个女人手里!这不仅是损失,更是奇耻大辱!是他问鼎中原霸业路上,一道血淋淋的伤疤!

    “非战之罪?”项燕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戾气,“那依军师之见,本王这五千儿郎的血……就白流了?本王这十万大军……就困在这冰天雪地里……进退不得?!”

    “王爷息怒。”苏若雪(雪衣公子)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感受不到那滔天的怒意,“雁门关虽险,吴琬琬卿虽狡,然……其根基,已摇摇欲坠。”

    她缓缓踱步到沙盘前,指尖轻轻点向代表大燹京城的位置:“王爷可知,就在我军兵败雁门之时,京城……已然生变。”

    帐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连蒙狰都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据京城密报,”苏若雪(雪衣公子)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魏贤已借吴琬琬卿‘勾结凉国’之名,联合御史台,以‘通敌叛国’、‘割地卖国’之罪,上奏小皇帝!小皇帝年幼昏聩,竟已下旨……褫夺吴琬琬卿一切封号官职!命其交出兵权,只身回京待罪!”

    “什么?!”蒙狰失声惊呼,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褫夺封号?交出兵权?回京待罪?!这……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项燕眼中精光爆闪!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京城生变!魏贤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直接釜底抽薪!

    “更甚者……”苏若雪(雪衣公子)的指尖在沙盘上代表镇北王府的位置轻轻一划,如同冰冷的刀锋,“魏贤矫诏,已派京畿卫……查抄了镇北王府!老王爷萧彻……不堪受辱……饮鸩自尽!世子萧战……重伤呕血,生死不明!王府上下……尽数被囚!”

    “嘶——!”帐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查抄王府!逼死老王爷!世子垂危!这……这简直是斩草除根!不留余地!魏贤这只老狐狸,下手之狠毒,远超想象!

    项燕猛地从王座上站起!眼中燃烧起炽热的火焰!那是复仇的火焰!是重新燃起的野望之火!吴琬琬卿!你的靠山倒了!你的根基毁了!你成了丧家之犬!成了朝廷钦犯!我看你……还如何嚣张?!

    “好!好一个魏贤!”项燕抚掌大笑,声音洪亮,充满了快意,“此计甚毒!甚妙!吴琬琬卿!你纵有通天彻地之能,如今内外交困,根基尽毁!已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本王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他眼中寒光一闪,看向苏若雪(雪衣公子):“军师!此乃天赐良机!当如何?”

    苏若雪(雪衣公子)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丝冰冷而残忍的弧度。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迎向项燕那充满野心的眼睛,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针,清晰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王爷所言极是。吴琬琬卿已成困兽。然,困兽犹斗,最是凶险。尤其……她手中还握着北斗军这支利刃。”

    她微微一顿,指尖在沙盘上雁门关的位置轻轻一点:“京城之变,消息传至雁门关,北斗军心必然浮动。然,吴琬琬卿威望犹在,凉国援军尚在侧翼。若其凭借大胜之威,煽动军心,裹挟北斗军,以‘清君侧’之名反攻京城……则魏贤危矣!大燹……亦将陷入内乱!届时,王爷挥师北上,虽可坐收渔利,然……变数太多,恐生枝节。”

    项燕眉头微蹙:“军师的意思是……”

    “斩草,需除根。”苏若雪(雪衣公子)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杀伐决断,“不仅要毁其根基,更要……断其羽翼!灭其名望!让她……永世不得翻身!让北斗军……彻底离心离德!让她……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让那小皇帝……再无一丝犹豫,必欲杀之而后快!”

    “如何做?”项燕的眼神锐利如刀。

    苏若雪(雪衣公子)缓缓抬起手。那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从宽大的雪白衣袖中探出,如同冰雕玉琢。她的指尖,捻着一枚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银针。针尖在烛火下,映出一抹妖异的光芒。

    “王爷可知,”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京城那场弹劾风暴,虽猛,然其罪证……多为口舌之利,捕风捉影。魏贤虽老辣,然其‘通敌叛国’之证,尚缺一锤定音之物!不足以让天下人……彻底信服!不足以让那小皇帝……再无转圜余地!”

    她指尖的银针微微转动,幽蓝的光芒流转:“若此时……有一份铁证!一份足以钉死吴琬琬卿,让她百口莫辩,让天下人皆以为真的‘通敌铁证’……出现在小皇帝的御案之上……出现在满朝文武的面前……王爷以为……会如何?”

    项燕的心脏猛地一跳!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铁证?!什么铁证?!”

    苏若雪(雪衣公子)面具下的眼眸,如同最深的寒潭,倒映着跳跃的烛火,也倒映着无边的恶毒。她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地吐出:

    “一份……吴琬琬卿亲笔所书……与夜北可汗呼延灼……密谋‘共分大燹江山’的……血盟密信!”

    “血盟密信?!”蒙狰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夜北可汗密谋?!共分江山?!这……这罪名比勾结凉国更甚百倍!简直是诛九族的大罪!若真有此物……吴琬琬卿……必死无疑!

    项燕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他死死盯着苏若雪(雪衣公子)指尖那枚幽蓝的银针,仿佛看到了那封足以将吴琬琬卿彻底打入地狱的“密信”!

    “军师……此言当真?此等密信……如何能得?”项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极致的兴奋与渴望!

    “如何能得?”苏若雪(雪衣公子)发出一声极轻、却冰冷刺骨的轻笑,“王爷忘了……我是谁?”

    她缓缓踱步,雪白的衣袂在厚厚的地毯上无声滑过,如同毒蛇游弋:“我曾是镇北王府侧妃。吴琬琬卿的字迹……我闭着眼睛都能模仿!她的行文习惯……她的用印习惯……甚至她某些……只有亲近之人才知的细微癖好……我都了如指掌!”

    她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划过,仿佛在书写着什么:“至于夜北可汗呼延灼……虽已身死,然其王庭金印图样,其行文风格,其部族密语……王爷以为……乌力罕那条狗……会吝啬于提供吗?”

    她猛地转身,面具下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刺向项燕:“只需一夜!只需一夜时间!我便可为王爷……伪造出一封足以以假乱真!让天下人……包括那吴琬琬卿自己……都难辨真伪的‘血盟密信’!”

    她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在帐内回荡:“信中,吴琬琬卿可泣血控诉朝廷昏聩,魏贤奸佞,小皇帝无能!言其镇守北疆,功高震主,已遭猜忌,恐有灭门之祸!故愿与夜北可汗结为生死同盟!约定……待其掌控北斗军,挥师南下,夺取京城之时……夜北铁骑自北而下,南北夹击!事成之后……以黑水河为界,平分大燹江山!呼延灼为北燹可汗,她吴琬琬卿……则为南燹女帝!”

    “女帝?!”项燕倒吸一口冷气!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这罪名……太毒!太狠!太绝!不仅坐实了通敌叛国,更坐实了其谋逆篡位的野心!一旦此信公之于众,吴琬琬卿……将彻底沦为天下共诛之的国贼!再无一丝翻身的可能!那小皇帝……纵使再昏聩,再忌惮魏贤,也绝不敢再留她性命!北斗军……也必将分崩离析!

    “此信一出……”苏若雪(雪衣公子)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冰冷快意,“吴琬琬卿……便是那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魏贤得此‘铁证’,必如获至宝!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逼小皇帝下旨,将其凌迟处死!以儆效尤!届时,北斗军群龙无首,军心涣散!王爷再挥师北上,以‘助大燹平叛’之名,收编其军,易如反掌!雁门关……乃至整个北疆……将尽入王爷囊中!”

    她微微倾身,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此乃……借刀杀人!一石三鸟!王爷……以为如何?”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所有人都被这毒辣到极致、却又精妙到巅峰的计策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蒙狰看着那道雪白的身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女人……太可怕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谈笑间,便可将一个刚刚取得大胜的统帅,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项燕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他看着苏若雪(雪衣公子),如同看着一件绝世凶器!一件足以帮他扫平一切障碍的绝世凶器!

    “好!好一个‘血盟密信’!好一个借刀杀人!”项燕猛地一拍王座扶手,霍然起身,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军师真乃国士无双!此计若成,吴琬琬卿必死无疑!北斗军唾手可得!北疆……指日可定!”

    他大步走到苏若雪(雪衣公子)面前,目光灼灼:“军师需要什么?本王即刻命人准备!今夜!本王就要看到那封……足以钉死吴琬琬卿的‘铁证’!”

    “王爷放心。”苏若雪(雪衣公子)微微颔首,面具下的眼神冰冷无波,“所需之物,我早已备齐。只需一处静室,不受打扰。明日拂晓之前,密信……必成。”

    她顿了顿,补充道:“为确保万无一失,还需一人。乌力罕身边,应有一通晓夜北王庭旧制、熟悉呼延灼行文习惯的老萨满或文书。需其口述呼延灼惯用密语、印鉴细节。此事……需绝对隐秘。”

    “乌力罕?”项燕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即点头,“此事易尔!本王即刻命人将那老狗唤来!他若敢有半句虚言……哼!”他眼中寒光一闪。

    “另外,”苏若雪(雪衣公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韵律,“伪造密信,需以特殊药水浸染信纸,再以秘法熏烤,使其呈现经年旧色,墨迹亦需做旧,方能瞒过京城那些老狐狸的眼睛。此药水……需一味药引。”

    “药引?何物?”项燕问道。

    苏若雪(雪衣公子)缓缓抬起手,指向帐外那呼啸的风雪,声音清冷如冰:“关外苦寒之地,有一种生于绝壁岩缝间的‘雪魄草’。其汁液无色无味,却能与特制药水相融,使墨迹渗透纸背,呈现出如同被鲜血浸染又风干后的……暗褐色痕迹。此草……方为‘血盟’二字点睛之笔。”

    项燕眼中精光更盛:“雪魄草?本王即刻命人……”

    “不必。”苏若雪(雪衣公子)打断他,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此草虽稀,然我已知其生长之处。为保隐秘,我亲自去取。一个时辰内,必回。”

    她微微躬身,雪白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无声无息地退出了王帐,消失在帐外呼啸的风雪之中。

    项燕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王帐内,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投在帐幕上,拉得巨大而扭曲。他缓缓坐回王座,手指再次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王爷……”蒙狰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军师她……此计虽妙,然……是否太过……”

    “太过狠毒?”项燕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中没有丝毫温度,“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吴琬琬卿不除,终是心腹大患!此计若成,可兵不血刃,尽收北疆!些许手段……算得了什么?”

    他端起案几上的金杯,将杯中冰冷的酒液一饮而尽,眼中燃烧着志在必得的火焰:“传令!命乌力罕即刻带其帐下最通文墨的老萨满来见本王!不得有误!”

    “是!”蒙狰心中一凛,连忙应道。

    风雪呼啸的荒原上,苏若雪(雪衣公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嶙峋的乱石与枯木间穿梭。寒风卷起她雪白的衣袂,猎猎作响,却无法沾染半分尘埃。面具下,那双冰冷的眼眸深处,一丝扭曲的快意如同毒蛇般翻腾。

    吴琬琬卿……你赢了雁门关又如何?你毁了蒙狰又如何?你的靠山……已经塌了!你的家……已经毁了!现在……轮到我了!

    她伸出手,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掌心,瞬间融化。指尖,那枚幽蓝的银针在雪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伪造密信?模仿笔迹?以假乱真?这些对她而言,不过是雕虫小技。她真正要做的,是在那封足以致命的“血盟密信”上,留下一点……只有她能感应到的东西。一点……足以在关键时刻,引爆那女人体内子母蛊毒,让她在天下人面前……原形毕露、凄惨而亡的东西!

    她的唇角,在面具下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死?太便宜你了。我要你……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看着你所珍视的一切……灰飞烟灭!

    风雪更急,将那道雪白的身影彻底吞没,只留下无边的寒意,朝着京城的方向,朝着雁门关的方向,无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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