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清吧里寥寥数几的客人在各自饮酒、谈话。调酒师在壮观的酒墙前炫技,有客人对他潇洒的摇晃动作赞不绝口,他们互相调笑着。服务生闲得没事干,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看手机、开玩笑。

    这里的每个人都浸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中,没有人发现清吧那条窄窄的、寂静的走廊里有两个忘乎所以的人。

    文钰站累了,右脚不受控地抖了一下。力的平衡打破了,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靠去,倒在了走廊冰冷的墙上。咚的一声,她的后脑勺敲了上去。好痛!她皱了皱眉,忍不住惊呼。但她根本没办法发出声音,潘羡臣堵住她,耳边只剩下她破碎的呜咽。

    如此沉迷、投入,潘羡臣依旧抽出一只手来,垫在了文钰的脑后。

    他发现文钰是个虚架子,看起来高高长长,实际上像那柳枝,软且无力。才几分钟?她还靠着墙,但还是像背后涂油一样一寸寸地滑下去。

    潘羡臣忍不住笑话她:“你属泥鳅的?”

    他滚烫的手掐住她的腰,又把她撑起来。但没过一会儿,她又要软下去,滑不溜秋,像一汪春水。他把自己和她调转过来,他倚墙,让文钰倒在他身上。没用,她又滑下去。接着他把她高高地抱起来,让她夹住他的腰。不行,文钰的腿完全没有力气,像面条一样在他臂弯里晃悠。

    潘羡臣:“……”

    好吧。

    潘羡臣不禁笑出了声,暂时放过了她。

    回到地面,文钰差点膝盖一软要跪下去,潘羡臣拎着她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肩上,取笑她:“你怎么这么没用?”

    “谁没用?”

    “你。”

    文钰眯了眯眼,仔细辨认潘羡臣的脸。潘羡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视线从她光洁的额头、迷乱的双眼落到她红肿的嘴唇上。他忍不住又啄了她一下,问她:“你是清醒的吧?”

    文钰没回。

    “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知道我们刚刚在干什么吗?”

    “知道。”

    “好,知道就好。”潘羡臣满意了,他不想趁人之危,他要她清醒地和他接吻。

    “还喝吗?”

    文钰摇头。

    “那送你回去?”

    文钰点头。

    潘羡臣笑着掐掐她的脸蛋,肉肉软软的,他好喜欢:“怎么不说话了?”

    她含羞带臊地瞥一眼过去:“说什么?”

    潘羡臣单手就揽住她的细腰,把她带向自己的胸口:“说说感受?要不评价一下?喜不喜欢和我这样?”

    文钰别开脸,不去看他灼灼的目光和兴致勃勃的脸。

    他好厚脸皮啊。

    “你不说?那轮到我了。”潘羡臣笑着,“你的嘴好软、好香,很好亲。就是你体力不好,我还没有尽兴,你就吃不消了。我建议你去运动,不然我亲着亲着你就没气了。”

    文钰:“……”

    “我很喜欢和你这样,我想多亲几次。”潘羡臣掰正了文钰避开他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还很喜欢你,文钰。”

    “……”

    “我喜欢你,文钰。”他又重复了一遍。

    潘羡臣把文钰送回别墅,抬头看,那扇四四方方的窗被点亮。他坐在车里,没有立刻离开。现在的他不醉、不困、不累,他有旺盛的精力和兴奋的头脑。

    他打电话给宁铠。

    宁铠接起:“有事?我在拉屎。”

    潘羡臣装作听不到他粗俗的语言,他的精神仍沉浸在刚才那一场风花雪月里。

    “我有女朋友了。”

    宁铠:?

    他看看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潘羡臣的名字。第二眼看的是时间,十点多,不算很迟,已经开始说梦话了?

    “你说什么?我在拉屎我听不见。”

    “……”潘羡臣想把宁铠按进马桶里冲掉,“我和文钰。”

    “怎么可能?她之前还对你爱搭不理,一副想快点摆脱你的样子。”

    潘羡臣受够了,威胁他:“我劝你说点好听的。”

    “……你党员不听群众的真话?”宁铠继续犯贱,“而且根据我老婆胡晶晶多年阅读言情小说的经验,她说:爱情故事一般都有起承转合,像你这么顺利的,写个几章就完结了,这不可能。”

    潘羡臣冷笑:“照你这意思,我们必须像你和你老婆那样分分合合好几年在一起,才算完结?”

    “也不是所有完结都要在一起,还有一种结局叫BE。”

    “滚吧你。”

    潘羡臣挂了电话。宁狗是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文钰回到房间,回想着这一天。妈妈已经在床上躺下,但她肯定在生她的气,刚刚她到妈妈的床前打招呼、道歉,妈妈一声不吭地翻身,拿屁股对着她。温于也已经不在别墅里,他二十分钟前发了微信,告诉文钰他先回去了。

    接着是在清吧里发生的一切。

    文钰想:她确实喝多了酒,使今晚的行动都变得格外冲动,使今后的轨迹都偏离了正常。

    刚刚她在洗手池用冷水冲脸,夜晚的所有旖旎、迷乱全部冷静,她头疼地思考着事件的发展。潘羡臣是认真的。当然,她也不是乱搞的人。但接下来她该如何去解决和处理呢?

    文钰的脑子越来越胀,她支撑不住地倒下,睡死在床上。

    她上班迟到了。

    看着她急急忙忙地走进办公室,彭雁起身,把她喊到了茶水区。

    “二十分钟后回去收拾一下简单的衣物,跟我出趟差。”

    文钰惊讶地看了彭雁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彭雁注意到这些,了然地说:“你脚问题不大,现在走路都可以不用拐杖了,渐渐好起来了。你放心,出差不需要多走路,有事我也会照顾你。”

    开彭雁的车。有两个男同事轮换着当司机,坐在车前排。文钰和彭雁坐在后排。

    很快,下榻酒店。

    文钰跟着彭雁出差不是一两次,她得心应手地完成彭雁交代的工作,彭雁也觉得如虎添翼。文钰脚瘸的这些天,彭雁挑这个挑那个,试用了一个又一个,没一个像文钰这样与她有默契。

    她必须带着文钰出差。

    晚上,她们两个在房间里看电视。白天的工作使她们疲惫,到现在都还没有胃口。彭雁思考着带下属出来干活,不能亏待了人家,她听着电视,眼睛却盯着手机,在里面搜索着本地的美食。过一会儿,和文钰一起出去弄口吃的。

    文钰也在看手机,忽然,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像是吃了一大惊似的。

    彭雁狐疑地看了看她,问:“怎么了?”

    文钰说:“雁姐,我有事下去一趟。”

    彭雁:?

    人生地不熟的隔壁城市,你有什么事要下去一趟?

    彭雁也跟着起身说:“需不需要我陪同?”

    “不用。”

    “那我等你回来一起去吃饭?”

    “……也不用。”

    彭雁更怀疑了,但她还是躺回床上,不放心地嘱咐:“陌生城市,大晚上的,你注意安全。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好的雁姐。”

    文钰换了一套衣服,拿着手机出门了。

    她四处看看有没有碰到熟人,没有人,她立马钻进电梯,鬼鬼祟祟地走出酒店。潘羡臣说他就把车停在酒店附近,文钰看了一圈,没找到他的那辆黑色迈巴赫。

    这时候,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把她勾到了背后人的怀里。她吓了一跳,想大叫,那人凑到她耳边,和她咬耳朵:“嘘——别喊,是我。”

    文钰转过身,捶了潘羡臣一下。他笑着把文钰软绵绵的拳头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你干嘛这么偷偷摸摸?”文钰控诉。

    潘羡臣说:“我在学你。刚刚你不就是这么走出来的吗?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文钰:“……”

    她脸热:“我哪有?”

    潘羡臣牵着她走到车旁。文钰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又换了一辆车,难怪刚刚她死活没找到。潘羡臣替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亲手把她塞进去,然后自己绕了一圈,坐进车里。

    为了见她一面,潘羡臣连夜跑高速,开的是一辆越野车。车里很宽敞,潘羡臣握着文钰的手,和她十指紧扣。

    文钰装冷静,问他:“你酒店找好了吗?”

    他摇头:“我一会儿回去,还有事没做完,要加班。”

    文钰目瞪口呆:“那你还来?!”

    他笑笑,把和文钰十指紧扣的手举到嘴边,在上面亲了一口,说:“很想见你。”

    “……”

    文钰难以形容此时的感受,好像心脏被人攥在手里,狠狠地又捏又掐,酸酸的,胀胀的,又痛又爽。她望着潘羡臣的笑脸,忍不住飞快过去啄了他一下。

    太浅了。太轻了。

    不够。

    潘羡臣松开她的手,按住她的后脑,搂住她的腰,把她按在车门上亲吻。车里空间明明很大,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渐渐地变热、变逼仄。这回她坐着,完全没后路可滑,潘羡臣只觉得嘴里冒出了一股铁锈味,才放她呼吸两口。

    文钰睁着水汪汪的眼,心疼地说:“能不能不回去加班呢?你这样好累。”

    潘羡臣喟叹一声,将她整个人提起,从副驾转移到了他腿上。现在说什么都多余,他只想吻她、吻她、不停地吻她。

    哪里累了?他觉得值得。

    文钰在恍惚间觉得自己快化了。她闭着眼,眼前却出现了无数图画。模糊的、混乱的、绚丽的……蜜蜂在金黄的花蕊里抖动,鱼儿在清澈的池水里翻搅,渐渐地,渐渐地,下起雨来了,豆珠大的雨点陷进泥里,把泥搅和得一团黏一团烂。

    她快要窒息了。

    潘羡臣松手,吩咐她:“呼吸。”

    她听话地吸气,没过两秒,这个男人又不知餍足地压上来。

    如此反复。

    文钰不断地体会着濒死的感觉。

    不知过去了多久,文钰完全没力气了,整个人像死鱼一样贴在潘羡臣的胸口,只剩一张鱼嘴在呼哧呼哧喘气。潘羡臣又抓过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她手心湿湿的,是他们两个人的汗。汗就汗吧,她管不了这么多。腿上一直有个很硬很烫的东西堵着她,让她坐得很不舒服。她也管不了。

    她觉得自己肯定没比潘羡臣好到哪儿去,那样大的一场雨,那样糜烂的泥泞,只会透过一层又一层的束缚和包裹,浸透到地底深处去。此时的他们,同样的狼狈不堪。

    “你要走了吗?”文钰有气无力地问。

    “你想我走吗?”

    “……”

    文钰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想他走,可他今晚不会留;想他走,那根本是违心的话。还是早点走吧,这样就能早点回去,也能早点休息。

    她撑着他的胸膛艰难地起身,说:“你现在就走。”

    潘羡臣笑:“好狠的心。”

    “以后也不要这么远跑过来找我。”

    “不行。”

    “那你回去别加班了,直接去睡觉。”

    “事儿还没办完呢。”

    “明天不是还有时间?明天再办。”

    “明早还有个会,必须出席。”

    “……”

    文钰拧着眉瞪他。她说一句,他堵一句。潘羡臣又笑了,胸口沉沉地震动,她的手也跟着一起震。

    他说:“你上去吧,我走了。”

    文钰收拾好自己,从潘羡臣的路虎揽胜上下来,潘羡臣看向她身后,点了点头。文钰转身看去,彭雁拎着一袋吃的站在那里,也对着潘羡臣点点头,当打招呼。

    文钰跟着彭雁一起钻进电梯,但其实她想钻的不是电梯,而是随便哪一道地缝。

    彭雁比她自然,随口说道:“等了你快一小时,实在等不住,我就下来买了点吃的。”

    文钰冒汗。什么?她和潘羡臣在下面搞七搞八地搞了一个小时?她明明是打算下来和潘羡臣一起找个地方吃饭的。

    彭雁似乎能看出她的心理活动似的,贴心地问:“你应该也没吃吧?我买多了,我们一起吃。”

    文钰:“……”

    怎么办?更想找条地缝钻了。

    到了房间,彭雁把食物一样样码好,招呼文钰过来吃。文钰磨磨蹭蹭,彭雁就说:“你不用不好意思,也不用遮遮掩掩,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文钰:?

    彭雁笑笑:“你翻翻微信记录,我很早就和你说过,潘总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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