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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三月,江南春雨夜。

    秦菱坐在半开的窗棂前,指尖有规律地敲打着木窗,伸出头,在木窗前探了探。湿润清甜的山矾香萦绕在她的鼻尖,可她心间的那抹愁却愈发浓烈了。

    都已经入夜了,阮赢怎么还不回来?等会赶不上时间了。

    她在这个小说世界里呆了二十多天,如今总算等到了故事开篇的雨夜,能不能改变六个月后必死的命运就看今夜了。

    说来也是荒谬,她本躺在宿舍床上美滋滋地玩手机,被垃圾广告弹窗弹入了一本名为《雨夜》小说的界面,想退出却怎么也退不出来。接着意识全无,再次睁眼便来到了一个虚空之境,眼前的电子大屏停留在《雨夜》的封面。

    虚空之境空中漂浮的字告诉她,她是第10000个“点”进《雨夜》弹窗的幸运者,将在五小时后带她进入书中世界体验,回到现代的方法还需要她自己去找。

    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主打一个什么都没有。她当然要抗议了,可是她被“冷暴力”了,没有一点回应。看着时间分分秒秒流逝,只能边大骂,边硬着头皮读这本小说。

    书名听着倒是怪唯美的,里面却都是些打打杀杀的爱恨、恩怨情节。她不求穿成女主,但起码穿成女二、女三那种衣食无忧的富贵人家小姐吧!

    结果她偏偏穿成了最不愿面对的那个——与她同名同姓、还要从事田间劳作的女主老家的邻、邻、邻、邻居。

    如果没记错,书中与她相关的句子只有两句。一句是张大娘对女主孙妨说的“喜欢沈沚的人可多着呢,秦菱、秦蓁蓁......”,还有一句是人群中传出的“秦家不知究竟得罪了谁,竟遭此灭顶之灾。”

    与其等待命运的裁决,不如主动出击。今夜,她要按照以往的穿书文的套路,去抢占先机了。

    “吧嗒吧嗒......”脚步蹚在湿泥地里的声音越发近了,急促的呼吸声闯入了这方院子。

    远处天空电闪雷鸣,似是要将天空撕裂开来。只需那么一瞬,秦菱便看清了眼前发髻凌乱的少女。

    早春的天气还是有些许寒凉,秦菱快步起身。她本想问阮赢去何处了,此时才回来,但现在看见她这副模样,还是于心不忍。

    阮赢正站在檐下,身体止不住地发颤,整张脸被冻得发紫,目光呆滞:“阿姐,死人了。”

    秦菱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诧,难道原书中,男主重伤还被阮赢撞见了?

    秦菱平复心中的诧异,拉着阮赢回到屋子里,拿起粗布巾替她擦拭着,将她淋湿的外衣脱掉,快速拿来了一套衣物,对她说道:“你先将衣物换了,慢慢说,哪里死人了?”

    阮赢眼中含泪,木愣地说道:“阿爷阿婆说今夜又有大雨,让我回家时顺路看看荷塘的水位如何。可我一时贪玩,误了时辰,赶到时天已经黑了,在雷鸣时,看见荷塘中漂浮着一具尸体。”

    秦菱在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十四岁的小姑娘确实是承受不住这一幕的冲击。她轻柔地摸了摸阮赢的头,说道:“炉中还有许些姜茶,你将衣物换了,喝些驱驱寒。”

    接着低头,眉间紧蹙,假装绞尽脑汁地思考几秒后,“迫不得已”地说道:“阿姐去看看,我们家荷塘里要是死人了,今年荷塘的收成就没了。”

    秦菱尽力地编撰着理由,使她的行为看起来合理化。为什么她非要去呢?因为今夜快死的人是男主徐淮舟,正直、善良的标准类古言男主,也就是日后能救她们的人。

    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她别无他法。她要当小人,以救命之恩“裹挟”,让徐淮舟日后保护她们。

    她穿好蓑衣,戴好斗笠,提起灯笼,看着门外黑黢黢的一片。她安慰自己道,没关系,她已经在晚上排练过好几次去荷塘的路了。

    秦菱咽了口水,抱着誓死的决心,踏出了门。不成功,便成死人,现在全家人的生命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不知是不是老天也在帮她,还没跑出槐风村的村口,雨便渐渐停了。风吹过,拨开云雾,皎洁的月光照亮着村庄,也照亮着村口的那棵高大的,窸窸窣窣的老槐树。

    春夏相交之际,田间的荷叶才刚刚冒出,塘中还有些枯败的残荷。翠绿色与枯褐色相映,两色之间,有一抹鲜白色格外抢眼——徐淮舟竟然躺在荷塘靠岸的边缘。不错,与原文中的白色衣服吻合上了。

    她走近观察,白色的衣袍早已被身上的刀痕染红,与池塘中的淤泥融为一体,整件衣袍脏乱不堪。

    看着眼前躺着的人,秦菱甚至怀疑他是否已经死了。她将手搭在他的脖颈处,微弱跳动的脉搏宣告着徐淮舟确实还活着的事实。

    她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按照“排练”般,将灯笼灭了丢在杂草丛中,以便于更好发力,不引人注目。

    秦菱身子不算健壮,她还特意早起锻炼了自己的体能。但没想到这16岁的男主竟然比她高大半个头,搬起来还是有些许吃力。

    没走个几百米,秦菱便有点累了,她不得不佩服孙妨,是怎么“搬”动的。现在的她比起徐淮舟,也好不到哪去。

    如若打着灯笼看,衣物已由浅绿变为深绿,裙摆处甚至被泥点染为褐色,发髻已经状如鸡窝了。

    “不行啊,徐淮舟,除了保护我们,你还得帮我干三个月的农活。”她气喘吁吁地自言自语道。筋疲力尽的她抬起头,准备擦擦汗,却不料看见前方亮着的一盏灯,立马打起精神来。

    如果没猜错,来的人应当是给母亲送吃食的孙妨。她看了看现在的自己,又看了看伤横累累的徐淮舟,怎么看,也不像是干好事的。

    她环顾四周,急忙“拖”着徐淮舟躲在河边茂盛的芦苇中。因近日雨水充沛,芦苇长势极好,只是河水都已经蔓延到她的小腿处,还有些许冰凉。

    为了防止躺下的徐淮舟的头被水淹,秦菱还特意将他靠在石头上。她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透过芦苇杆缝看见一个身影打着灯,手中提着东西,向前走去。

    孙妨走远后,她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下一秒,一把锋利的小刀架在她的喉管处,她还没来得及惊叫,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顺势往她嘴中塞入了什么东西,耳边响起了低沉带有威胁的声音,“不救我,你也得死。”

    秦菱疯狂点头,口齿含糊,说道:“我救你,我救你.......”下一秒,刀离开了,手松开了,身后的人也“砰”的一声倒在了石头上。

    秦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滑入了她的喉管中,疯狂地扣着嗓子眼,除了吐出一大堆口水,于事无补。

    这是风光霁月的男主吗?明明就是卑鄙小人,简直就是“吕洞宾与狗”里的狗、“东郭先生与狼”里的狼、“农夫与蛇”里的蛇......就这也配当男主?作者写的什么东西,OOC了,太OOC!

    正当她准备起身走的时候,听到了几声咳嗽声。难道孙妨折回来了?秦菱听着沉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风声阵阵,吹动芦苇杆,她本在屏气凝神听动静,不经意透过芦苇杆的缝隙瞥见,孙妨的身上怎么还有个白影,定睛一看,她竟也背着一个身着白衣的人!

    秦菱一惊,肢体僵硬,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中出现:会不会她救的根本不是男主,她救错人了。

    想到这一点,她记得藏锋阁会弟子在腰间挂个写名字的腰牌。她摸索着男子的腰间,总算是摸到了。

    她的手指在冰凉的腰牌上反复摩挲着,最后绝望的闭眼,想向这个世界“开炮”。

    这第一个字根本就不是“徐”!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孙妨走远了,秦菱脸生无可恋地瘫坐在水中。她此刻已经不觉得水凉了,因为她的心比这三月的水更凉。甚至,此刻她想找根芦苇杆勒死自己。

    原书中只说是男主执行任务时,九死一生,而这个人,在原书中完全没有提到过。

    可她又一想到,她在现代才将寒窗苦读的十八年受完,这要是死了,是不是又得重开?不行,不行,她还是想活的,她现在要赶紧行动起来了。要是等这个男人错失最佳治疗时机死了,她也会因为毒发而身亡。

    想到这一点,秦菱起身撑着他的肩膀都有劲一点了。最后,在她一人的不懈努力下,总算到了家。

    好在此刻已经是深夜了,各家各户早已关着门歇息了。

    屋内的阮赢听到院中悉悉簌簌的声响后,走了出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秦菱腰酸背痛,叉着腰,形象全无,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看见阮赢后,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帮忙。两人合伙,一起将男子抬进了堆放杂物的杂屋中。

    点燃烛光后,秦菱连忙将男人的衣物扒开,他腹部的剑伤源源不断地涌出着鲜血,头部也磕出了血,身上新新旧旧的伤加起来有十几处,看着触目惊心。

    这个伤对她来说有些许棘手,她转身紧握着阮赢的双手,眼神恳切,急速对阮赢说道:“阿赢,我去烧水,你来处理他的伤,你一定要将他救活,他的命现在连着我的命。”

    还没等到阮赢的回答,门外传来了清脆的女声:“秦爷爷,您歇息了吗?”

    秦菱正打算出门,却在低头时反应过来,此刻自己凌乱的模样不适合出门见孙妨。透过窗回道:“阿爷和阿婆去城中探亲了,阿妨姐姐有何事?”

    “我有一位远房亲戚在路上遭遇山匪,现命悬一线,危在旦夕,烦请阿赢妹妹去看看,我可以付她三倍的报酬。”孙妨急切回道。

    秦菱立刻激动驳回道:“这怎么行?”语落,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激动,找补道:“你表亲伤得如此严重,我医术更好,我去!”

    阮赢今夜本也该去城中探亲不回来的。但是秦菱没把握能医治徐淮舟,因为她穿来后,身体的主人变了,关于秦菱过去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就连医术也只有原身三分之一的水平。

    所以,她再三恳求让阮赢一定要回来陪她。虽说本意是让阮赢救徐淮舟,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救徐淮舟是为了什么?为了自救。如果现在连自己都要死了,还去救什么徐淮舟。况且,男主还有主角光环,没那么容易死,可她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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