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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咕咕”、“咕咕”……

    不知从何而来的鸟叫声在院中叫个不停,似是在与屋中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做较量般。

    寻声探去,原是几只肉滚滚的小斑鸠,站在南屏书院那棵茂密、浓绿的百年乌桕树枝桠上,忘情歌唱。

    此刻,枝叶被灿然的朝暾浸得如同缀上了闪闪的金箔般,一切都是那么梦幻,美好。

    秦菱睁开眼,发觉自己竟穿着现代的睡衣站在这棵乌桕树下。

    她连忙走到院子里的水缸前,看见院中屋檐倒影下的自己。这张脸,正是她自己的脸!

    她环顾四周,正疑问自己为何在此时,发觉竟有一个少女蹲在窗侧。

    鲜绿的乌桕叶飘落在少女发顶,但她却从未因外界而转移过自己的视线,只是不动声色地将叶子捻了下来。

    这幅样貌,她太熟悉不过了,少女正是“秦菱”。只不过她现在的模样稍显稚嫩,应是多年前的样子了。

    少女垂髫,身着冷调的淡粉色衣裙,手中提着小盒物品,悄然地蹲在书屋隔窗处,目光流转在书院正读书的少年们身上,好似在搜寻着什么。

    “秦菱”眸光定住,粲然一下,眸中瞬间亮了起来。

    她顺着“秦菱”的目光望去,看见一位挺拔如松,身形瘦削,却又样貌清正的灰衣少年。

    下一秒,乌桕树与院子一同消失了。她随着景物一同转场,发觉自己竟来到了河岸边,此刻正是日暮黄昏时刻,柳絮满天。

    “秦菱”蹲在地上,失神地看着落在地上散了形的荷花糕与灰衣少年远走的身影。

    这灰衣少年是何人?从穿戴与岁数来看便知,这一定不是沈沚。可又是谁会让“秦菱”如此神伤。

    地上沾了灰泥的精致荷花糕被无限放大,倏然变为一株粉嫩绽开的荷花。此刻的场景又随之变化,只不过,依旧是日暮时分,从金柳河畔变为了莲叶无穷碧的荷塘边。

    荷叶伞下,一双粉嫩、细白的手小心翼翼地拈起盒中的荷花糕,将手中的荷花糕放入灰衣少年的手中。

    只是指尖稍微触碰到了男子的手心,她的脸色便如同那“含苞”的荷花般粉嫩、娇羞了起来。

    此刻好似是几年后了,“秦菱”褪去稚嫩,少年的样貌越发清俊,眼眸中还带着些许温情,不像先前的背影那般决绝。

    此刻岁月静好,可天气骤然变了,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周遭的光线暗了下来,直至眼前一片漆黑。

    少年的眼眸被倏然放大,浅灰色的瞳仁中蓄满了眼泪,眸中映着昏暗的屋子中的昏黄烛光,在暗流涌动中,眼神竟还藏着浓烈的杀意。

    秦菱耳边传来“沙沙”声,将眼前画面中止了,少年眼含恨意的灰色眼眸在此刻被定格。她不由得感到心中一寒,抬手,却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消散。

    她心中惊恐,拼命抵抗着。下一秒,她微微睁开了眼,原来她只是做了个梦,梦中的景象是秦菱过往的“经历”。

    只是不知为何,她心中好痛。

    随着意识渐渐清醒,心中的痛被双腿处的麻木代替。方才梦中的男子又是何人,与“秦菱”又有什么关系,这些都不得而知。

    院中还传来断断续续的“沙沙”声。

    她再清楚是什么声音了,只是,此刻天都还未亮,鸡都还未叫,姜寂无便起床了干活了。看来,他昨日还是听到她认真叮嘱之话了的。

    “吱呀”一声,李嬑与秦武所住之屋的木门开了。秦菱心中不由得有些许紧张,怕姜寂无招架不住,屏气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小姜,你伤还未好全,回去好好躺着吧。”

    “多谢老丈,我在床上躺了多日,见这院中昨夜枝叶遍地,就冒昧洒扫了。”

    一时之间静默了两秒,只响起“哒哒”的脚步声。

    “那这厨屋的......”秦武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这几日,听您嗓音稍有些许沙哑,便擅自做了这润梨羹。”

    ......

    看来,是她操了些多余的心了。这姜寂无,简直应答自如。

    她放心地闭上眼,翻了个身,想要慢慢进入梦乡。只是那双浅灰色含恨的双眼还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鸡鸣、天光大亮、邻人的交谈声,不过好在最后她还是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直至敲门声响起,木门被打开,她才真正清醒过来。

    来的人正是李嬑与阮赢,两人拿来了梳洗工具,替她处理了腿伤,拿来了锅炉中的润梨羹。

    汤色诱人,白梨瞧着鲜甜,看不出姜寂无的手艺这么好。

    秦菱还是假装没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深深嗅了一口梨羹,亮着眼睛:“这汤是谁做的?色香俱全。”

    “那个小伙子做的。”李嬑回道,不给秦菱接话的机会:“我与阿赢稍后去田间了,你就在家中随你阿爷看看铺子,择择菜吧。”

    秦菱忙不迭地点头,不管怎么说,看铺子和择菜确实是比较轻松的,尤其是对她这种失忆后不懂医术的人来说。

    享受完李嬑与阮赢的“伺候”后,她坐在榻上心满意足地品鉴着润梨羹。

    院中只有秦武拿着锯子锯木头,秦菱搜寻了半天,也未见到姜寂无,放下碗中已喝完的润梨汤,单脚跳着前进,扶着门框:“阿爷,他呢?”

    秦武心领神会:“他啊,应当在杂屋歇息吧。”

    秦菱现在有点体会到资本家的感觉——希望牛不用吃草,不用歇息,也照样能耕地。

    但毕竟姜寂无大病初愈,适当歇息也没什么。

    “小菱,看看高度如何,适合吗?”秦武满头大汗,将木锯靠在墙角上,拿着木制的拐杖走到秦菱身侧,放到她的胳膊下。

    秦菱看着目瞪口呆,将全身的重力放在拐杖上,低头眼中满是欣喜,抬眼眼中满是钦佩:“阿爷也太厉害了吧!我都想用一辈子了。”

    这个拐杖与现代的木制拐杖几乎没什么区别,甚至在细节的打磨上比有些现代拐杖更细心。

    秦武咂嘴道:“一辈子就不用了,阿爷希望小菱能快些好起来,继续去撒泼打滚。”

    这话听得秦菱都有些许感动。

    不得不说,“秦菱”真的有一个很爱她,无条件支持她的阿爷。

    她想到上次想问李嬑却没能问出口的关于密阁的事情,语气突然严肃起来:“阿爷,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小菱问。”秦武看着她严肃的表情,回道。

    “我们家与密阁有什么关系吗?”秦菱试探性地问出口。

    秦武闻言,脸色一变,眉间骤然拧得与绳结般:“小菱,这个阿爷不能告诉你。”

    “那为何阿赢姓阮,而不姓秦?”秦菱开口问出了一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何秦武叫秦武,秦菱叫秦菱,而与秦菱姐妹相称的阮赢,不叫秦赢,而叫阮赢。

    而且按照古代的宗族观,她为何随母姓。

    “小菱,什么我都能告诉你,唯独与密阁相关的,与你阿娘相关的,我无法告诉你。”秦武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说道。

    “好,那阿爷告诉我,维桢是谁。”秦菱也不执着,干脆地说道。

    秦武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想起来了?”

    她想起什么了?这是她前夜要去城中时,在“秦菱”的妆奁中找出的被密封好的纸张,上面的字写得不甚漂亮,却又一笔一划,字字认真:维桢,愿得春风吹捷报,长安花里看题名。

    起初,她以为“秦菱”喜欢沈沚,这纸张是“秦菱”想要送予哪位好友的。可结合昨夜之梦来看,其实并不然。“秦菱”与这个“维桢”之间,必定也有些许“爱与恨”。

    “对,我想起了一些往事。”秦菱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秦武叹气,劝告她:“小菱,你还是放弃吧,即便他此次高中会元,也并非你的良配,我与你阿婆也是不会答应的。”

    秦菱闻语,惊到瞪大双眼。没想到“秦菱”竟还有这样一段往事,简直是出乎意料!不过在原文中,“秦菱”被杀害时,这个“维桢”又在哪?

    那带着滔天恨意与杀意的眼睛突然闪现在她脑中。坏了!不会是“上岸先斩意中人”的桥段吧,还顺带把她们家一同灭了。

    何况,她来这二十多日,“秦菱”的过往从未出现在她梦中,这次出现,不会就是一次警示吧?她回味着那些过往,恍惚想起昨日在书摊前,停留在那副“字画”面前,她心中既甜蜜又心痛的感觉。甜蜜是恋爱中的甜蜜,至于心痛......这一丝心痛,此刻在她心中被无限放大。

    光是想着,她便开始头皮发麻了。简直细思极恐,不行,她必须要找个日子,带着姜寂无保护自己,去和这个“维桢”聊一聊。她发誓,绝不会当他官场的绊脚石,绝不会胡言乱语,绝不会阻他攀高枝,绝不会......还有,让他知道,她失忆了,现在以至于以后都对他毫无威胁。

    “阿爷,如若我说,我想与他做个了断,如今在哪才能找到他?”秦菱抓着秦武的双手,双眼恳求。

    秦武面色犹豫,语气却又坚决:“没什么好做了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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