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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月上枝头,院外风声大起,吹得槐叶四处飘散,也不知姜寂无还回来吗?

    秦菱洗漱完,正打算将木门关上时,一句略带倦意的“秦菱”传来,打断了她的动作。

    她抬眼,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院门口的栅栏处,黑影沉沉。

    借着烛光仔细打量,才发觉此人正是消失了大半日的姜寂无。

    姜寂无松开了手中满是泥垢的锄头与镰刀,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她走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秦菱开口问道。他总不能从午时干活到现在吧?

    昏暗烛光下,少年的模样渐渐清晰地显露出来。那双略带疲意的黑眸紧紧盯着她,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颌处还有些许干涸的泥印。

    姜寂无走到秦菱身前,带着些湿冷的寒气,盯着那双灵动却略带疑意的眼睛,却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不可抗拒的语气说道:“别动。”

    温热的气息靠近,秦菱不由得僵住身体。他伸出骨节分明却带着些许泥垢的手,摘下了她头顶的一片槐叶。

    秦菱看着姜寂无手中的槐叶不由得松了口气,可看着他脏兮兮的手,忍不住拍了拍头顶,看着姜寂无:“没将泥垢弄在我头发上吧?”

    姜寂无面色有些许难看,秦菱还以为自己的话惹得他不高兴了。却不料,下一秒,姜寂无毫无征兆地直接倒在了她的身上。

    她被迫用撑着拐杖的手接住姜寂无,大喊道:“阿爷,快来救救我。”

    自秦菱寝屋到杂屋的路上,掉落了一地的黄豆。秦菱拄着拐杖,打着灯,阮赢蹲在地面,细细将散落在地的黄豆一一捡起。

    “阿赢,你知道秦维桢吗?”秦菱陡然问道。

    阮赢捡黄豆的手微微顿了顿,抬头问道:“阿姐想起了些什么吗?”

    秦菱看了眼杂屋中还在为姜寂无看病的秦武和李嬑,若有所思地转头,对阮赢说道:“我今日去了秦氏蒙馆,听闻秦维桢将迎娶沈家二小姐,不知他可会因为他的大好前程而对我们一家痛下杀手。”

    阮赢紧蹙着细眉,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似是不相信这番猜忌秦维桢的话是从秦菱口中说出来的:“我也不甚清楚,我只知道阿姐从前因他与阿婆大吵过。”

    “秦菱”曾经竟爱到这种地步了?

    她又问道:“是阿婆不同意我与他在一起?”

    阮赢面带犹豫之色,捡起地上最后一粒黄豆:“阿婆认为阿姐若要嫁予他,那怕是这辈子将无宁日。”

    秦菱开口想追问,可此刻李嬑却正好从杂屋走出。

    她及时打住,以防李嬑开口问她们在聊什么,她选择先发制人掩饰心中的慌张,问道:“阿婆,他情况如何?”

    “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李嬑叹气回道,紧接着又说,“从未见过如此不惜命之人,虽说自身疗愈能力好,但也不能这么不顾及伤口,也不知这大半日拿着袋黄豆跑哪去......”

    说着,李嬑不经意地瞟到了门口倒地的耕具,倏然将目光锁定在拄着拐杖的秦菱身上,指尖直指目标,气冲冲地走到她身前:“莫不是你?”

    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其中夹杂着一丝肯定。

    秦菱不敢说真话,也不能说真话,只能连连摇头,先撇清关系:“我只说过我们近日农务繁忙,没时间照顾他,如若他身体有何不适,就主动告知阿爷,我们一家人都很乐意去帮助他。”

    李嬑紧眯双眼,用带着些许审判意味的眼神看着目光如炬的秦菱,似是在判定她所说之话的真伪。

    秦菱在心中为自己捏把汗,不过好在李嬑眉间舒展了下来,但还是严词厉色:“以后少说些话。”

    说完李嬑便从她身旁走了过去,她低下头来,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方才的对话,可谓是“惊心动魄”!

    才从“险境”中摆脱,可她心中又油然涌上一股愧疚之意。毕竟是她昨夜的那番话语给姜寂无施加了一定压力,但谁知他竟这么老实,不懂变通,不舒服了还去逞什么能,她可不想到时候身上背负一条人命,白忙活一场......

    想着想着,她心中又升起一股烦躁,徘徊在木廊上,不知该不该去屋中看望他一眼。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拄着拐杖朝杂屋走去。此刻秦武已不在杂屋,跑去柴房为姜寂无煎药。

    秦菱走近,发觉姜寂无闭眼躺在床上,毫无血色,正准备出去让他休息,身后却响起了他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姜寂无问道。

    秦菱听着这句话,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你说你,干嘛这么实诚,你干活也要顾及自己的伤口吧,还有你那夜视能力,是这么用的吗?”

    眼前的少女面带愠色,语速急促。

    姜寂无看着她,缓缓开口,不痛不痒地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没有。”秦菱闻言,别过头去否决道。

    半晌,屋中响起姜寂无低落的语调:“我只是不希望你为我所做一切都白费。”

    秦菱别过去的头微微一愣,是不是她在他面前给自己塑造的形象太过光辉、伟大、无私了,以至于他不想也不敢辜负她的付出。

    她愧疚地别回头来,“摊牌”道:“我这腿只是下船时不小心扭伤了,和留下你的计划没有太大关系,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她说到一半,转念一想,万一他察觉到了她的假意,日后不尽职,或是恢复记忆后,睚眦必报怎么办。

    “我之所以留下你,确实是因为你孤苦无依,算我“老乡”,还丧失了记忆,但其实在此之外,我还有一小部分的恻隐之心,所以你不必如此有负担,尽力而为便行。”秦菱一字一句地耐心向姜寂无说道。

    “真的吗?”姜寂无微微起身,抬起漆黑的眼眸,语气温和且平淡地看着她,问道。

    “只要这种说法能让你舒心,那它便是真的。”秦菱回了一个颇有深意的回答。

    “那你的腿如何了?”姜寂无未曾看向她的那真切的双眼,而是目光炽热地看着她拄着拐杖的腿,骤然问道。

    明明就是一句简单的问候,怎么从姜寂无的口中,眼神中表露出来,这氛围便像昨夜一般,变得有些许暧昧了呢。

    况且,他自己都这副模样了,怎么有心思关注她。

    “你这是在关心我?”秦菱学着姜寂无的语气,细眉微挑,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傲慢,缓缓开口问道,打破这非同寻常的氛围。

    姜寂无听着她有些许“别扭”的语气,抬眼看向她:“正如你所说,我们是老乡,不正应相互关心吗?”

    姜寂无的一句话令她醍醐灌顶:“那你昨夜替我提起湿掉的裙摆,关心我也是因为我们是老乡?”

    姜寂无若有所思地微微顿首。

    秦菱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展颜笑道:“我说真的,姜寂无,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喜欢上我了,当时可给我吓坏了。”

    姜寂无眸色暗冷下来,未抬眼与秦菱对视,却依旧用温和的声音说道:“我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感谢。”

    秦菱摆了摆手,语气颇有些许洒脱:“你好生修养,早日康复便是对我们最大的......”报答了。

    “嘶——”姜寂无紧蹙眉头,打断了她的话语。

    秦菱放松的神经一下变得紧绷起来,急忙拄着拐杖靠近:“你怎么了?”

    “伤口好像又裂开了。”姜寂无额间渗出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吃力地说道。

    秦菱急忙说道:“你、你先躺下,我来帮你。”

    说完,她拄着拐杖将案几上的针线拿了过来,就着床前的木椅坐下,拆开了姜寂无腹部的绷带。

    姜寂无肌理分明的腹部处留下的缝合印便有好几道,那伤口经历了多次的摧残,想必有些许流脓,但好在秦武给他处理过了。

    还好,她需要做的只是简单的缝合,这她还是会的。

    秦菱未抬头,温声说道:“可能会有些许痛,你能忍就先忍一下。”

    说完她将自己手中的拐杖放在姜寂无的手中:“疼的话,就紧紧握住。”

    说完,她便开始专心致志、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

    完成最后一针一线的缝合时,她松了口气,甚至有些许欣赏自己的杰作:“这是我完成的最好的一次缝合了。”

    她转身,在案几处拿来了绷带,递给姜寂无:“你自己缠得了吗?”

    看着姜寂无费力地抬起手,想触碰她手中绷带,却又无法触碰到。秦菱深深叹了一口气,就当是她欠他的吧。

    “那你别动,我来。”秦菱上半身微微前倾,温热的气息吐落在他线条利落、肌肉紧实的腹部上,青丝时不时蹭过他的手臂,令他心头发痒。

    她正专心缠绕绷带,未曾察觉到,只是想到了些什么,说道:“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七日之后,我可需要你的帮助呢。”

    语落,她又想到了什么:“不过我们现在,一个瘸子,一个伤者......唉!”说到后面,她苦笑着,大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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